「牠來自愛爾蘭,是最純種的吉利特馬,牠的父母親都拿過賽馬大獎。」任天涯一躍上了馬背,姿態優雅瀟灑,他在馬背上微微欠下身,對她伸出手,「要不要一起來?」
蓓蓓遲疑了一下,終於抵不住誘惑,抓住他的手。
他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到馬背上,坐在自己的身前。
「小時候我最喜歡騎馬,但是我母親怕我騎真馬出危險,所以在我十歲前不許我上馬背,我就經常溜到這裡偷偷地騎。」
這匹馬顯然是受過良好的訓練,踏步非常地輕柔。
蓓蓓抓著馬韁,還是有些緊張,深怕掉下去。
「放鬆,不要太用力。」他輕聲說著,彷彿是最好的馬術教練。
她乾脆靠在他身上,任由他去操控馬韁。
靠在他胸前的感覺好舒服,像是靠著柔軟的暖墊。
「喂,傻丫頭,不是睡著了吧?」他笑著從後面拍拍她的臉。
「不是啦,只是馬走得很舒服。」她匆忙解釋,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語病。
果然,被他抓到破綻--
「是馬走得舒服,還是靠著我舒服啊?要不然我們立刻回宮,我教妳個更舒服的靠法。」
她想打他,卻不敢在馬背上亂動,只有哼哼著說:「真猥褻!」
他笑著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好吧,那我換個說法,如果妳喜歡,我免費將這個大暖墊送給妳,好不好?」
她的身體彷彿抖了一下,「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笑,「我都說得這麼白了,妳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可是我……怕要不起你這麼貴的靠墊。」她低下頭。
他嘲笑道:「又來了,妳那個可惡的自卑感,和超級過時的門第之見。」
「可是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連一個月都沒有,這麼短的時間,我們怎麼能認清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最真,最禁得起時間考驗的?」
任天涯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一陣子之後,蓓蓓先沉不住氣,開口問:「你生氣了?」
「不是,我只是想到我的父母。」他慢慢說:「他們認識只有一個星期,就決定結婚了,他們一直都很相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槍口對準我母親的時候,我母親抱住我,我父親撲上去為她擋子彈。」
蓓蓓的眼睛濕潤了,「你的父母真偉大。」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一個女孩子,讓我們兩個可以像我的父母那樣相愛,一輩子不變。」
「你認為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女孩子?」她仰起臉,羞澀地問,「喜歡你的女孩子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多。」
「但是也許只有妳肯為我擋子彈。」他的眼神幽遠而認真,「從妳擋在我身前的那一瞬起,我就知道,妳是上天為我選中的女孩子了。」
蓓蓓不禁為他的話和他的眼神而動容,看過那麼多的電影和小說,她想像過愛情的浪漫,但從不知愛情是可以這樣震撼人心,這樣讓她為之憂傷,又為之狂喜。
任天涯的話像流過心底的小溪,涓涓匯成決堤的情海,漸漸澎湃,難以抑制。
「天涯,我,不會離開你的。」她忘情地立下誓言。
而他,低下頭,輕吻住了她的臉頰,溫暖而甜蜜的一吻,印在心上。
「你為什麼會有『任天涯』這個中文名字?誰幫你取的?」蓓蓓和他在一起,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問題。
「我母親。她的中文名字姓『任』她說有個叫金庸的人,寫過一部很棒的書叫『笑傲江湖』她最喜歡裡面一個人的名字,叫任我行,很自由灑脫、任意隨性的感覺。她希望我將來長大,不僅僅能做好雷斯潘的國王,還要能夠瞭解整個世界,所以她幫我取了『任天涯』這個中文名字。」
「嗯,我喜歡這個名字,比『任我行』好。」她笑道。
離開馬場,任天涯說要帶蓓蓓看一下沿途的風景,結果兩人徒步而行,被路旁的行人認了出來。
「看!是班德拉斯殿下!」
兩旁的人群紛紛向這邊圍過來。
蓓蓓發現自己再一次暴露在眾人的眼光注視下,那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她有些怯懦地想後退,任天涯卻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微笑著和大家打招呼。
「嗨,你們好!」這一刻他表現出身為王子該有的面貌。
他的臣民在他的笑容前都顯得愉快和崇敬。
「王子殿下,也祝你愉快!」
雷斯潘人的真誠和藹讓蓓蓓出乎意料。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是透過網絡和電視,瞭解外界對她和任天涯關係的看法,網絡上來自各方留言版上針對她的指責和批判,讓她的自信心受到嚴重的打擊。但是這裡百姓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友好善意的。
「施小姐,妳好!」有人甚至和她打招呼。
她受寵若驚地用剛剛學會的兩句西班牙語,回敬對方同樣的問候。
任天涯偷偷在她耳邊說:「看,事情其實沒有妳想的那麼糟糕。」
「也許你是對的。」她低喃著回應,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覺地揚起。
鈴--
行動電話響了,任天涯接通電話,「找到霍格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任天涯的臉色倏然變了。
蓓蓓不解地看著他,輕聲問:「找到人了嗎?」
「嗯。」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靜靜地垂下手,看著蓓蓓,用很僵硬的語調說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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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是車禍身亡的。一輛重型卡車和他的轎車迎面相撞,卡車司機重傷,霍格則是當場死亡。
任天涯看到霍格的屍體時,始終面無表情,他默默地來到,又默默地離開。
蓓蓓追上他,輕聲安慰:「這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過錯。」
「不是我的過錯嗎?」任天涯似在自言自語,「我現在不知道答案,但我早晚會查出來的!」
「你懷疑是謀殺?」蓓蓓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不,這個世界不會那麼可怕的。」
他無聲地一笑,笑得很冷,「也許,還有更可怕殘忍的事情,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蓓蓓咬緊嘴唇,「答應我,你不會出事。」
他反過身,將她抱入懷中,「我不會死的,一定不會!」
因為生命中有了她,所以他會更堅強地活著。不僅要活著,還要查出幕後的真兇到底是誰!
他不喜歡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更不會讓那個真兇剝奪了他生命中的陽光。
為了自己,更為了蓓蓓,以及周圍所有他愛的和愛他的人,他必須主動出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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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那本日記你查過了嗎?」
之前得到的那本唐納德·道格拉斯的日記,究竟是真是假,有什麼意義,任天涯不能確定,於是他將日記交給了戴維。
戴維靠在真皮座椅中,把玩著手中的筆,「他是用阿拉伯語寫的,而且是很古老的阿拉伯語,現在認識這種語言的人已經不多了。我正在找這方面的人幫忙翻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筆跡的確是唐納德·道格拉斯的。」
任天涯回憶起過往,「道格拉斯全家其實都是阿拉伯裔,一百多年前因為戰亂,輾轉遷徙到雷斯潘定居。」
戴維抓住這個線索,追問:「當年一起遷徙來的阿拉伯後裔還有誰?」
任天涯正在沉思,展鴻飛接話:「還有霍格一家。」
三人目光對視,電光火石彷彿在腦海中交錯。
「這兩家現在都還剩下什麼人?」戴維再問。「無論還剩下誰,都立刻加緊保護。」
展鴻飛熟悉情況,「道格拉斯的父母都去世了,他生前也沒有結婚,只有一個弟弟。也就是上次被槍殺的李奇·道格拉斯。李奇同樣是獨身。」
「嗯,那就是說道格拉斯家沒有人了。」
「是。而霍格的父母也已去世,他妻子在生女兒的時候難產死了。」
戴維的眼中閃爍著光芒,「他女兒呢?」
展鴻飛遲疑了一下,「他女兒叫薩莎,現在七歲,剛剛上小學。」
「帶她來!」戴維果斷地下達指令,「立刻帶她來,這一次一定要搶在我們敵人的前面。」
展鴻飛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看向任天涯。
任天涯點點頭,「照戴維的話做。」
離開三十分鐘之後,展鴻飛帶著一個女孩子回來。
那個女孩子有著一張漂亮精緻的小臉,她困惑地看著屋子裡所有的人,然後在看到任天涯時,眼睛發亮,迅速跑到他面前,「我認得你,你是王子殿下!」
「是的,薩莎,妳好。」任天涯握住她的小手。
薩莎的眼睛更亮了,「你認得我?」
「我常聽妳的父親提起妳,他說妳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女孩。」任天涯不忍把她父親的死訊告訴她,只有撒謊,「妳父親最近為王室去執行一項任務,他怕妳一個人寂寞,所以讓我來幫他照顧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