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天我明明在東區看到他了。」
熒雪聞言,笑出聲。
「媽咪,這有什麼好笑的?」
「有什麼好笑,你問問你自己吧!」
熒雪沒有理會她,逕自走入廚房,徒留瑞渝待在原地窮納悶。一個不小心逗留了太久,晚了點出門,又恰巧與小表叔碰著面。
「小渝,你還沒出門?」
還沒出門?瑞渝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今天不打算出門了。」
「喔。」挑高了右眉,詭異的望著她。
瑞渝才不想笨笨地站在這供他觀賞,快步的離開他的視線。
「小表叔,我可以請你當我的男伴嗎?」餐桌間,瑞汝問寧昊。
瑞渝立即出聲:「小汝,你們學校辦活動?」
「不是學校,是社團。」
「社團?什麼社團?」很敏銳的立即反應,兩姐妹開始了不尋常的對話。
「姐,我在問小表叔耶!」瑞汝嫌她問得太多,家裡的大家長都不吭一句,她這位大姐反倒意見多多。
熒雪清清嗓,緩和道:「小汝,什麼社團需要帶男伴出場?」
瑞汝老大不開心。「媽咪,我都這麼大的人,再說,我又不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毛頭小子出門,您別擔心;更何況有小表叔在,你更不用操心。」
「那你也得問問你小表叔肯不肯。」
瑞汝轉向對寧昊徵詢:「小表叔,行嗎?」
他看了瑞渝一眼。「好呀!」
瑞渝不快的擱下筷子。
「媽咪,我吃飽了。」一個倏然便起身,走向客廳。
瑞汝一心一意想邀請小表叔去現現,可沒那麼多心思去管大姐的情緒起伏;她正在盤算,該以什麼打扮赴會、好大出風頭一番。
草草用完餐,瑞汝挽住寧昊的手臂。「小表叔,你打算做什麼打扮,像——穿什麼顏色的上衣之類的。」
寧昊特意坐在離瑞渝最近的位置,他猜測她會很有興趣豎耳聆聽。
果真,她那專注的神情可是平時的一百倍,眼看東耳聽西;當然嘍,她的鬼祟只有熒雪、寧昊及她自己撞。可恨!這一次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在乎他。
見寧昊和妹妹有說有笑,還不時竊語量身訂造舞會的情人裝,那所翻出的那桶醋可酸得嗆人催淚,手中的抱枕還宛若即將被絞出汁似的。
她愈是如此,寧昊就愈開心,愈想加把勁教她更加坐立難安。一手跨過瑞汝的肩,努力做勢達到親暱的效果。
噢!No,用力眨下眼簾,抱枕一丟。「媽咪,我要出去了!」
「你不是說不出去嗎,現在還想去哪?」
哇!瑞渝在心底怨死自己了,她討厭自己自搬大石砸自己腳的行徑;早知會有這種情形,實在不該震懾於他的眼神之下,錯下決定的留在家中。
隨口胡謅:「我差點忘了,運泰和我有約。我們要一同去看資訊展。」
熒雪不予置信的否決她的約會論。「你出去好幾天了,總該安排一天留在家裡吧!」
安排一天?那有什麼問題,只是,總不能就要她安排今天吧!光坐在這洗耳恭聽他們的對話,就夠她嘔了,可不希望再看見他們一同出遊的親暱狀;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也怪不得瑞汝他們,是她自己自作孽捨不得離開這,要不然也可少聽一些……唉,全怪她自己心思太過混亂了。
「媽咪,可以改天嗎?我今天真的有事。」
「不行,你得取消它。」
一個不小心竟讓她瞄見他帶著戲謔的笑容,一股念頭油然而生。「媽咪,不如改天好了,今天的約會實在取消不掉。」
熒雪也不想太為難她,口氣放緩下來。「好吧,失信於人也不好。」
耶!瑞渝露出勝利的微笑,趕忙上樓換上最最迷人的打扮,一身粉紅嬌嫩的絲質洋裝,如風似的飛出家門。
這突來的轉圜頗令寧昊詫異,羅波高適時以心語獻上妙計:「明王,不如由小的去瞧瞧明妃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羅波高的識機獻計,讓寧昊慶幸沒有白養他。「去吧!每一秒都不可以放過,尤其每一字一句,我都要知道。」
「是,遵命!」
語未畢,羅波高已消失在他跟前。此刻的寧昊,可沒半點心思去聽瑞汝所說的話,他只擔心愛妃是否會衝動的做出笨事來。
第六章
天呀,她又來了。
運泰挺埋怨自己的命運,完全不像名字般可以否極泰來。自從結識林瑞渝這位瘟神後,他的麻煩差事一大堆,好處卻一一遠離他的身邊。
這小妮子有難找他,好事卻不臨門,這會,又邀他出門,不知又是哪一檔她搞不平的大事困擾著她。
「嗨,你遲到了一分鐘又三十六秒。」
小姐她人在原地打電話叫他出門,還限時五分鐘內得趕到現場,他的飛車已達狂飆的境界,原本得費上十分鐘的路程,他可是提早了不少,這樣她還不滿足?「大小姐,萬一我收到紅單,這該誰負責?」
她毫不考慮的回道:「你嘍!」
他怨怨艾艾的控訴,「你真冷酷、無情無義,沒心少肺……」
她拍拍他的肩頭:「誰教你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運泰實在不懂,現在苦主可是他耶,而站在他對面的女孩是禍首,她竟可以從第一人稱降為第三者的身份來數落他的眼光差、不識好壞、不分黑白,甚至是交友不慎?
「大小姐,你可別搞錯,我若遇人不淑也是為了你耶!」
「我又沒否認你是為了我而誤入歧途、遇人不淑,所以我承認我是你的最佳損友啊。」
真拿她沒轍了。「算了,反正我們注定沒完沒了。對了,你找我出來,有事?」
她露出奸詐的笑容,他怕死了她這似笑非笑、逗弄大過於正經的笑容。「你不會又想——」
「對,我就是想。」
「別這樣好不好,饒了我吧!」瑞渝比一隻手指做出NO的手勢,既堅決又堅持的,運泰仍做最後的掙扎。「不要每次都這樣好不好?」
這回她改換搖頭表示。
眼見無力挽回她堅定的意念。「好嘛,認栽了。」
這小子認什麼栽呀?她不過是想——「上個圖書館有這麼困難、這麼逼不得已、痛苦嗎?」
圖書館這個地方,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人是不會來的,但有她為伴,那他可就委屈了,只因這小妮子性子古怪極了。
心情大滿貫時,她會待在那裡一整天也無所謂;心情普通好時,那就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待上五個小時不等,第二,一刻也不多留,甚至是五分鐘、一分鐘她也不管。當他已調整好心情,擺出最佳的姿勢,醞釀好最OK的情緒,她說走便走,絕不給他再逗留一時半刻好看完一個章節、甚至是看完一整頁。
陪她上圖書館可說是件折磨人的苦差事。而她會邀他出門,頂多只招待他到圖書館K書吹涼。她除了會如此凌遲他之外,是沒能有什麼好處給他的。
「小渝,你打算什麼時候愛上我?」不知何時,他已佔上風的將她逼到角落,並雙手圍住她的去路。
愛上他?此刻的她該表現出一副恐懼的模樣才是,但她沒有,反而回以大笑。她一大笑,情勢逆轉,換他糗極了。
「你不怕我對你做出——」以下的話他可說不出來。
瑞渝卻不客氣的接口:「施暴?」
他忙辯白:「我才沒那麼下流,我只是——」
「只是什麼?」說來也真奇怪,怎麼她身邊出現的男人都要她多喜歡他們一點。
「只是——你未免太不解風情,也不用大腦想想,為什麼我要死心塌地的替你做東做西、甘心受你使喚,願意為你剖心掏肺、無所不的……」
聽不下去了,她急忙制止他的長篇控訴:「我可沒那麼偉大,你不要淨做誇張的形容,OK?」握住她的手。「你確定你不會喜歡我?」
「少無聊了,這很荒謬耶!」
唉——他低垂著頭,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教人看了心生不忍。
「別這樣嘛,男女之間除了愛情外,還能存在友情,何必非得執著於男女之情呢?」挪出一隻手來拍拍他老兄的肩背,奉勸他死了這條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要我這枝花呢?想開點吧!」
運泰乞憐的眼神望著她。「你真的決定要拋棄我?」
笑話,他們又沒交往過,又哪來拋棄之說?「帥哥,少死心眼了,何苦要挑我哩?瞧,好女孩滿街都是,絕不缺我這類型的女孩;再說,你上一次不是說,你才和某某某在交往嗎,她人呢?」
人?她還說哩,他今天之所以情場失意還不是因為她。
他可沒胡口冤枉人,打認識她開始,他的女友便一一跑掉,只因她太會挑時間,每每在他與女友打得火熱之際,她便可以以一通趕跑人的電話派他出任務,也不管他是在燭光晚餐,或正在……反正她全不管,一通電話便要他推開一切重要或不重要的約會,一定要他立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