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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春上綠

  「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警告你,今兒個你要是不依了我,我明早就叫官府來把你抓去。」

  軟的不成來硬的了,可她小石頭也不是軟趴趴的豆腐,任他搓成豆腐渣也不會叫痛。她冷笑了聲,「要抓就抓,反正我沒幹過的事,官府會還我清白的。」

  喝,這樣威脅都不依。好,這下他不跟她客氣了,閒話休說,他倏地往前抓住她的手,身子一欺,將她壓在地上,一張嘴嘟得高高的直往她臉上湊去。

  「唔——」她緊閉雙唇奮力掙扎著,這少爺嘴巴好臭,被他這樣碰觸她只覺得好噁心。「不要碰我!」

  猛力一推,可卻還是推不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身軀,她雙腿也使勁亂踹,膝蓋一頂,誤打誤撞地踢中他的命根子。

  單魑曦吃痛一呼,反手給了她一個耳刮子,一個鮮紅的五爪印,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臉龐上。

  「你這賤人!」他痛不欲生的頻頻從齒縫中迸出咒罵聲,雙手捂著鼠蹊部,疼到連眼淚都掉出來了。「老子這仇不報讓你叫烏龜!」

  這時候已顧不得他翩翩風流公子的形象,他打算等他好一點後,就算五花大綁,也要讓這賤婢乖乖就範。

  然而,看來這輩子他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一道如閻王般冷冽而無情的聲音突地響起。

  「你竟敢動我的女人」

  第九章

  單魅焱冷寒著一張臉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眼生的男子。

  他臉上的紅斑和鬍子都已拿下,還他本來面目;單魑曦在看到他的剎那,驚訝到忘了疼痛,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你……你……大哥……」

  他……他……原來他真的沒死,這下慘了,他沒死,就換自己糟糕了。

  不,等一下,他先別自亂陣腳,大哥搞不好還不知道他和黑峰三煞有關聯,別急,先穩下來……該死的,都叫自己穩下來了,腳還抖什麼抖!

  「還知道叫我大哥,哼,我還以為,你根本不把我當親兄弟看呢!」單魅焱冷冷一諷,目光在看到秦小石紅腫的臉時,變得更莫測難解了。

  「我、我怎麼會不把你當大哥呢。」他不安地笑了兩聲,「大哥,這兒不好說話,我們還是到外頭去……」

  「也好,蘇大人帶來的官兵正在外頭候著呢!」

  「蘇大人帶來的……官兵?!」單魑曦冷汗直流,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蘇辟嵐站了出來,笑盈盈地道:「是啊,有人不顧手足之情,想對我同門師兄下毒手謀取家產,我這新上任的欽差大人怎能坐視不管?」

  十八年前兩名年方十歲的孩童,同一天上山拜師學藝,幾載相處下來,兩人感情可謂勝過親生兄弟。

  有沒有血緣不是問題,肯為對方付出,才是讓人兩肋插刀的原動力。

  「唉、欽差大人?」單魑曦簡直成了學人話的鸚鵡,只能呆呆地重複對方的話語。

  單魅焱走到秦小石身邊蹲了下來,擔憂地攬她入懷,想看看她臉上的傷勢如何,卻在她因他手指輕輕碰觸而瑟縮一下時連忙收回,心裡像有刀在割、火在燙,刺痛得緊。

  「疼嗎?」他聲音裡有濃濃的愧疚,該死的,他要是早一步來就好,或許就能阻止這個禽獸對她的傷害。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臉很疼,可被他這樣攬著、問著,被保護的感覺蓋過了痛楚,也不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多難受了。

  劉氏和陳新及一干下人全湧到這小小的柴房來。太陽已落下山,夜幕掩來,眾人提著的燈籠在寒風中搖晃著,沒人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曦兒啊,府裡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多官兵,是要來抓那個賤婢的嗎?娘的琛玉鐲子找回來了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管她那不值錢的鐲子!

  「鐲子不是小石頭偷的。」

  單魅焱的聲音不帶熱度,一出聲即嚇了劉氏好大一跳。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曦兒不是說你死了嗎?」

  「哼!」他冷笑了聲,沒有回應她的話語,逕自從懷裡掏出一個玉鐲子和幾本賬冊交給蘇辟嵐,「這是我在他的寵婢婉兒房裡找到的。」

  「婉兒?!」劉氏驚訝地轉頭看著她,婉兒心虛的低垂下頭,不敢應聲。

  「呃,你說從婉兒房裡找到就算數呀,誰知道是不是你栽贓到我家婉兒頭上的。」歸嬤嬤有眼不識泰山,還敢大放厥辭地為女兒維護著。

  單魑曦看到那幾本賬冊,臉色倏地刷白。他不知所措地看向陳新,後者乍聞此事,饒是再怎麼老謀深算,也萬萬想不到會有如此變局,一時之間也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應變。

  「胡鬧!我堂堂羈日山莊莊主,豈會做這種栽贓誣陷的下流事!」他沉喝一聲,嚇得歸嬤嬤立即噤聲不語。

  羈日山莊莊主,那不是大少爺了嗎?哎唷,瞧他摟著那賤婢的模樣,他們一定是一夥的,連這個什麼欽差大人都是他帶來的人,慘了,這下她們真可是害人不成反害己了。

  「曦弟,」單魅焱沉重地看著他,「這些賬冊裡清楚地記載著你買通黑峰三煞要暗殺我之事,你有何話說?」

  單魑曦聞言咚地一聲跪下,哭喪著嗓音求饒著,「大哥,這全不關我的事啊……這實在是……實在是……」推吧,推得一乾二淨,找別人來當替死鬼。「陳新那老狐狸自作主張,我根本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啊!」

  剛剛劉氏才說兒子告訴她他死了呢,他會不知道這件事?

  「少爺,你……」陳新瞠目結舌地看著主子,少爺怎麼把事情推到他頭上來?這件事他了不起算是個出主意的推手,真正的主謀可是他單魑曦呀!「大人,冤枉啊,小的和大少爺無冤無仇,幹啥要設計害大少爺,這一切都是二少爺的心意,小的只是領命辦事的下人。」

  冷笑了聲,單魅焱望向蘇辟嵐,「師弟,你說呢?」

  這幾天,單魑曦和陳新房裡以及賬房他都仔細理過了,不過就是沒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他想了想,單魑曦似乎很信任婉兒,於是昨兒個夜裡到她房裡試試,果然還真讓他蒙對了,還意外地聽到這對母女想陷害秦小石的詭計。

  他按捺下來不聲張,出府去訪蘇辟嵐這個新科狀元來為他主持正義,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想打草驚蛇,讓曦弟他們有時間準備應變。

  只是累了小石頭受這場驚嚇,這筆賬,他要單魑曦加倍還來。

  低頭又瞧見她臉上的傷,他越想越氣,一把火控制不住地,猛然衝上前手臂一揮就給單魑曦兩拳,這是幫小石頭臉上那一巴掌討的!

  單魑曦沒學過武,即使單魅焱只出了三分力,還是讓他痛到哇哇慘叫。

  蘇辟嵐聳聳肩,「既然這樣,兩人都帶走吧!我府衙裡刑具多得很,不怕他們不說實話;還有,這個叫歸嬤嬤的和她女兒也一併帶走,誣陷他人心思歹毒,本官也會從重量刑的。」

  「大人,冤枉啊……」

  一時之間,幾人喊冤的聲音震天價響,聽在秦小石耳裡卻是好不真切,早上自個才被說要送官呢,轉眼間,這些人卻反倒被人抓走。

  現在自己……應該沒事了吧?只是,這麼一路聽下來,她是益發的糊塗了,陳管事怎麼會叫單魅焱大少爺呢?什麼賬冊、什麼謀財害命,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她想弄清楚,可是頭好昏,暈沉沉地根本讓她想不清楚事情……

  「小石頭、小石頭,你怎麼暈過去了,該死的,你臉怎麼這麼燙?來人呀,快請大夫!」

  快陷入全然的黑暗前,她只聽到,單魅焱焦灼的喊聲,一聲一聲地音量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秦小石眨眨眼,單魅焱欣喜中帶著放鬆的音調傳入耳裡,她轉頭看他,他的樣子顯得有些憔悴。

  「身子怎麼樣,肚子餓不餓?這裡有盅粥,要不要先吃點?你知道嗎,你睡了好久,昨兒個夜裡你燒就退了,卻一直沒醒來,我要廚房每個時辰都送盅粥和雞湯來,就怕你醒了沒東西吃……」叨叨絮絮地念著,壓抑了一夜的擔心,這會全控制不住地宣洩了。

  「嗯……」

  虛弱不已的應了聲,他見狀,馬上端了粥來,舀了一湯匙的粥湊到她嘴邊。

  她卻臉紅了,「別這樣,我自已可以吃。」拿湯匙的這點力氣她還有。

  「吃吧,別跟我爭,還是你想同我餵藥汁給你服下那樣?」

  「喂藥汁給我?」她沒有印象自己有喝過什麼藥汁。

  「就是——」說著,他驀地吻上她的嘴,深深吸吮著,任他的無限愛意盡情流現。「像這樣喂……」稍稍退離她,他欣賞著她霎時變得紅艷的雙頰,好看極了!

  秦小石簡直羞到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她頭低低的不敢看他,而得逞的單魅焱也不以為意的再舀一口粥,這次她沒有拒絕,乖乖地一口接一口地吃下,直到一盅粥見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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