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瘋!你動作要快,隧道長約五分鐘車程,接下去上面的直升機還是會跟著我的車。只能這樣了,再說,我車上還有位客人!」
哥斯坦沒再說什麼,不過剛才的一番對話,麗莎可是有聽沒有懂,她正傻眼地愣看著信彥。
信彥不慌不忙地按鍵把和前座隔開的玻璃按下來,直接向前座的司機和助手大聲說:「把車頂氣窗打開,我們要先『下車』!出了隧道之後,把車直接開去隨便哪一家洗車廠,車丟在那裡讓人洗,你們兩個搭地鐵回家。」
所有的指令都交待清楚了,八門大轎車車頂的一道橫長方形的氣窗玻璃也悄聲移開,風立刻呼呼地從中央窗氣灌進車內——一直到這一秒,麗莎才搞清楚高橋信彥想做什麼!
她嚇得花容失色地直搖頭,兩雙手還拚命揮舞著,口中語無倫次地說:「不!你別想……別叫我……我絕不……」
「要不我抱著你,把你丟過去?」
「不——!」她慘叫著。
那不是更慘?他們可是在時速九十公里上的公路上,萬一跌出去還能活命?
「快!我們沒時間了!上空那架直升飛機搞不好有機關鎗,你想變成蜂窩嗎?」
「你這輛高級車沒有防彈?!」
「沒有!」
他只好騙她,心中則在暗暗咒罵:這個號稱伊大膽的苗族女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不過還好,一聽說車子沒有防彈,麗莎已經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腳上的高跟鞋踢掉,作好準備要隨信彥 從氣窗爬出車頂,然後再跳過去隔壁車道的那名法國情報員的敞篷車內。
兩輛車一前一後進入隧道,哥斯坦立刻加速將車開到八門座車的左側車道平行著,車子的敞逢已經放下來;信彥朝麗莎作了個請狀,輕說:「LADYFIRST!」
雨莎猛吞了一口口水,勉強笑道:「不,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先請!」
「好吧!我先上去,再拉你出來。」
三兩下,信彥便身手嬌捷地從氣窗爬出到車頂上,他趴俯著身體,一隻手從氣窗探進來揮著說:「麗莎,快!」
麗莎的個子較嬌小,一站直,也只從氣窗露出到胸口而已;她兩手攀住氣窗邊緣,但是撐了兩下,卻沒法把身子撐下去。
時間緊迫,隧道也已經過一半了,信彥不由分說,兩隻有力的手掌分別抓住麗莎的手臂,一拉就把她拉出了半個身體。
雨莎忍著手臂的疼痛,一邊掙扎著往車頂前方抓進一些,好讓下半身也上到車頂,一邊咬牙切齒地對信彥說:「姓高橋的,我日後一定會找你算帳!」
後來她臨時又想到一個問題,又急問:「奇怪!你爺爺是台灣人,你怎麼會姓高橋?」
「拜託你好不好?沒空哪!」
這時雨莎整個人都出來到車頂上趴著,不幸的是,她這一天好死不死地穿裙子,一個逆風,裙子馬上掀飛倒蓋起來,她氣急敗壞地想拉,但是又怕一鬆手跌下車子,只好任由裙擺隨風飛舞。而車後面那兩位本來就已經很好奇地大看「特技表演『的駕駛人,這時更紛紛探出頭來朝她猛吹口哨!
信彥一時也看「花」眼了,流著口水說:「哇——美腿也!」
「色狼!不要臉!」接著,麗莎又掉轉頭去朝後面吹口哨的司機先生們大聲尖罵:「死豬!色鬼!」
「哎!別罵了,他們又聽不懂國語。」信彥邊說邊將她扶起來,然後朝旁邊車道的哥斯坦大吼道:「車再靠過來一點!」
已經靠得夠近了,只差個兩寸,兩車就要擦撞在一起了!
麗莎緊閉著眼睛不敢動,信彥眼看隧道就要走完,便摟抱住她說:「你不張開眼沒關係,只要抱緊我就可以!」
「什麼?!你還想吃我豆腐?」
「那我抱緊你好了。」
才剛說完,信彥將麗莎緊緊一抱,竟然毫無預備地縱身一跳,只聽見麗莎大叫一聲:「啊——」 .尖叫聲響直的同時,夾抱住麗莎的信彥,已跳躍過兩輛車之間的空隙,這時兩人東倒西歪地跌落在旁邊那輛敞篷車的後座椅上。
哥斯坦吁了一口氣,一邊控制著方向盤,一邊轉過頭來朝他們笑說:「姿勢還不錯嘛!你們練過跳水?」
「別囉唆!快把篷頂蓋起來!」信彥朝哥斯坦吼了一聲。
篷頂緩緩蓋起來,隧道也正好走完,一出了隧道口,八門的白色座車立刻朝另一條岔路開去,頭頂的上空中,果然仍可見到那架低飛的直升機在跟蹤白色座車。
總算擺脫掉追兵!信彥輕搖著仍在他懷裡不住發抖的麗莎,又愛又憐地輕聲說:「好了,麗莎,現在你睜開眼沒關係了。」
麗莎才一睜開眼,信彥發現她嚇出眼淚來了,不過她可不是在哭,不由分說地,她馬上揮出一記有力的右鉤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信彥的下巴上,他頭一仰,臉一翻,整個人往車窗上撞過去,更慘的是,後腦勺又撞了-下!
麗莎辟哩啪啦罵道:「你要跳,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王八蛋!死烏龜!」
信彥一手撫著後腦勺,-手捧著紅腫的下巴,兩眼一開一閉地笑說:「好嘛!下一次……」
「還有下一次?!坐過去一點,別靠近我!」
後座的兩人分坐一角,前座的哥斯坦回過頭來說:「哇塞!你們這一對打得更凶!」
「我們這一對?!」信彥不明白地發問。
哥斯坦解釋道:「上次我來東京,接頭的是東方五號和她女朋友,他們兩個已經夠絕配了,沒想到你的這一位還會右鉤拳……」
麗莎凶巴巴的斥責道:「開你的車!誰是他女朋友?就算天底下的烏龜都死光了,我也懶得看他一眼!哼,臭傢伙!把我騙來日本……」
「哎喲!哎呀——」信彥故意哀號兩聲。
麗莎聽了有些心軟。但是嘴上仍狠狠地低聲說:「痛死你最好!」
哥斯坦從後照鏡瞄看兩人一眼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偷笑……
新宿區 櫻園哥斯坦一路將兩人送至高橋家的大門口前,此時已近黃昏,這一帶高級別墅顯得格外寧靜,完全聽不到喧鬧的市囂。
「謝謝你,哥斯坦。你不進來跟我們共進晚餐吧?」信彥提出邀請。
哥斯坦把一隻牛皮紙袋交給他,微笑地說:「不了!把這東西交給你,我的任何也完成一半;這段時間我會待在東京,我們還會再碰面。」
麗莎仍在賭氣,已率先下車。
哥斯坦朝她笑了笑,揮了揮手說:「伊小姐,我們後會有期了!」
哥斯垣的車緩緩駛過,信彥踱到麗莎的身旁,輕聲說:「你還在生我的氣?」
「生你的氣?我還嫌浪費哩!」
「那好,你就別再氣了。這裡就是我家!」
一道巨碩的磊銅門前,信彥從口袋抽出-張類似信用卡的卡片鑰匙,插入門旁的一道電腦鎖裡,銅門隨即慢慢地移開到一邊。
跨進門之前,麗莎心有不忍地問道:「還痛不痛?」
「噢,你到現在才良心發現?!」
「是你自找的呀……唉,你家人要是看你下巴紅腫,搞不好還以為我是拍動作片的女打手哩!」麗莎顯得既擔心又緊張。
「那你現在趕快幫我吹吹,就消腫了!」信彥故意唬她。
他抬起下巴,而她竟當真替他吹氣。唉,她真是好騙得可愛,這麼純真的女孩,竟然會敢當「女殺手」,真是服了她!
吹得正涼快時,她竟然停住不吹了,突然大聲嚷道:「哇塞,你家這麼大!好像公園哦!」
這就是她最好的形容嗎?真是的!他連忙為她解釋說:「不是公園,是『櫻園』!櫻花園,冬天的時候來這兒最漂亮了!走,我們進去吧!」
麗莎隨信彥走入前庭園子,這時她才發現,在門內側四周,其實到處都有「站衛兵」,每個都西裝筆挺,手持無線電,當他們身後的銅門又關上之後,便聽見這些安全警衛紛紛向信彥鞠躬問好。
麗紗忍不住好奇地問:「這麼多人都在那裡幹嘛?你們家牆那麼高,上面還有鐵絲網,根本沒有歹徒翻得進來!」
信彥一面領著她往前走,一面若無其事地說:「平常沒那麼多警衛,今天難得你來嘛!」
意思是說,全是為了要保護她?麗莎百思不解,為什麼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不過她暫時沒有心思去多想,這座「櫻園」實在太美了,如茵綠草上,成排成列地栽滿櫻樹,蒼綠的的樹葉枝牙間,有許多傍晚飛來棲息的群鳥在啁啾齊鳴。
綠色草坪上,逶迤著青石板鋪成的步道,這一路走到巨宅的門口,至少也得走十五分鐘才能到達。
沿著步道兩旁,一側是一座純日本庭園式的荷花池,有小橋流水、奇石嶙峋,池內並有許多碩大的錦鯉,荷花池周圍植滿了挺直亭立的翠竹,顯得一片蓊鬱,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