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嗶--嗶嗶嗶--
單調的鈴響聲迴盪在她耳邊,但意外的清晰響亮,讓丁宣薇狐疑的拿開手機,突然發現鈴聲離她很近很近,近得好像就在門外--
「兩位先生,你們會渴嗎?」
怪腔怪調的詢問聲引起丁宣薇的注意,她按上手機掛斷鍵,好奇的往大門方向走去,將耳朵貼上門板細聽外頭的動靜。
「我們不渴。」
「你們不渴,新娘也會口渴,經理要我端杯果汁給新娘,可以嗎?」
左右門神互看一眼後,有共識的點頭開門,「進去吧!」
「謝謝。」女服務生朝他們一笑,轉動門把,踏進休息室。
見門把有動靜,丁宣薇立即閃到一旁,正要不客氣趕女服務生出去,但視線對上進門的女服務生,她霎時驚惶的瞪大眼。
「你……」
倪聖文快步上前抱住她,「薇薇,我終於見到妳了!」
丁宣薇被他抱得死緊,焦慌的心情終於獲得平撫,她在他懷中找到獨一無二的歸屬感,「你終於來了,我好怕你不來……」
「我說過不會讓妳嫁給別人。」
丁宣薇輕輕推開他,感動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但一見到他身穿緊身窄裙、戴假髮的打扮後,眼淚倏地消失無影。
「噗!你那是什麼打扮?」他還上了彩妝呢!
「阿強說要這樣才能混進來。」要不是朱夙強幫忙打扮,他哪混得進來。
「那現在怎麼辦?門外有兩個保鑣,休息室內的窗戶小得無法爬出去,而且你還穿裙子,這樣逃得了嗎?」她開始憂心起來。
「別擔心。」倪聖文輕點她的小嘴,「阿強說我們可以很從容的離開這裡。」
話才剛說完,整座飯店陡地發出尖銳的火警鈴聲,一時間吆喝聲及跑步聲充斥。
丁宣薇瞪大眼,難以置信地低問:「這是你搞的把戲?」
「當然不是。」倪聖文搖頭否認,「現在剩下的麻煩就是門外那兩個。」
「那要怎麼辦?」他一副瘦弱樣,怎麼打得過高壯的保鑣?
倪聖文微微一笑,彎身抓起屋內的四腳椅,「妳也去拿一把,一起躲在門後。」
丁宣薇意會過來,也抓了一把鋁制單腳椅,兩個人分站門後兩旁,不一會兒,一名保鑣果然著急得打開門。
「小姐,飯店失火……」
話沒說完,保鑣後腦立即遭到倪聖文重重一擊,保鑣動作變得遲緩,伸手摸了下後腦,緩緩轉身,見狀,丁宣薇咬緊牙關,拿起椅子用力往他後腦再砸下。
咯的一聲,高壯保鑣抵不過兩次後腦撞擊,終於不支倒地。
另一名保鑣領著丁博文及夫人前來,眼尖的丁宣薇趕緊丟下鋁制單腳椅。
「快跑!」不由分說,她拉了倪聖文就跑。
倪聖文被她拉著跑,一時間有點分不清究竟是誰來救誰,顯然女主角比他有行動力。
「薇薇,別跑!」丁博文喘著氣大喊。
丁宣薇索性踢掉腳下的高跟鞋,加大步伐,「我要是不跑就是笨蛋!」
「薇薇,妳回來!」丁夫人中氣不足的嘶喊。
「快跑吧!」見高壯的保鑣奮力緊追他們不放,倪聖文反握緊丁宣薇的小手,「要加速了,有問題嗎?」
丁宣薇從他的雙眸捕捉到一絲興奮閃光,「你不會喜歡上這種遊戲吧?」
倪聖文微微一笑,「好像挺好玩的。」
丁宣薇翻了個白眼,「拜託--一點都不好玩,而且千萬不要有下一次。」
丁博文見女兒跟一名身材高瘦的女子舉止親密,驚訝得差點拐了腳,忽而又見女子的頭髮被風吹落,他喘氣咻咻的停下腳步,按著腹部驚詫吼叫:「丁宣薇,妳居然給我愛上一個人妖!」
丁夫人停下查看丈夫情況,難掩錯愕,「什麼?!薇薇喜歡人妖?!」
倪聖文拉著丁宣薇逃出飯店大門,一輛加長型克萊斯勒禮車分秒不差的停靠在門口,車窗降下露出朱夙強無可奈何的臉孔。
「快上車吧!」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犯罪現場,要是被飯店監視器錄下他玩打火機弄響火警警報器的畫面,豈是「完蛋」二字了得。
倪聖文打開車門先讓丁宣薇靈巧的鑽進車內,在保鑣追上那一刻他上車關門,朱夙強用力踩下油門,加長禮車揚長而去。
眼見父母及保鑣都被甩得遠遠的,丁宣薇歡喜的呵呵大笑,「太好了!」
倪聖文緊握住她的手,有些憂心的問:「薇薇,這樣好嗎?」
她回頭對上他充滿憂慮的眼,「難道你想我回去訂婚?」
「不要!」他不想再來搶第二次,因為--真的很辛苦。
「那不就得了?」她眨眨眼,小手撫上他的頰,笑盈盈的將粉唇熨上他的唇,「笨木頭,我好想你……」
倪聖文貼上她柔軟的唇,感動於擁她在懷中的美好,「薇薇,我也好想妳……」
開車的朱夙強從照後鏡中看到兩人親密接吻的模樣,受不了的把照後鏡壓下,「你們該想想現在的幸福是我一個人的不幸造成的,萬一我被警察抓走,你們一定要來救我……你們聽到沒?喂!」
此刻的倪聖文與丁宣薇眼中只有彼此,其它的阻礙,包括朱夙強的碎念,再說吧……
尾聲
三年後。
越過一切阻礙,就能到達幸福的彼端?
答案是--困難重重。
演出三年前訂婚典禮的逃婚之舉後,倪聖文竟在幾日後帶著丁宣薇回家請罪,想當然爾立刻被脾氣大的父親轟出來;但木頭的性格就是堅忍不拔,他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每隔幾天就帶她回家向父親請罪。
或許是他的執著感動了丁氏夫婦,他們原諒了他的搶婚舉動,但仍舊不應允他們來往,就算他的女強人母親倪惠珠來說情也一樣,最好丁宣薇只好答應父親讓步的要求--
她去自家公司上班,這樣就可以讓她跟倪聖文繼續往來。
沒多久,劉明鋒奪取倪聖文的論文交給審查委員會之事,遭到敵對派系的對手揭穿,他二十年來的教授夢付之一炬,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而委員會也發現倪聖文對地質的研究小有成果,打算聘為副教,正好倪聖文昔日恩師因病回國就醫時,偷空回母校巧遇倪聖文,得知他遭遇的種種,於是問他是否願意到美國進行研究。
考慮兩天,倪聖文毅然決定到美國進行研究,一方面可以遠離校內派系的鬥爭,一方面可以專心做他所愛的地質研究。
當丁宣薇得知時,她氣憤他的獨斷獨行,但在倪聖文的堅執及勸服下,終是點頭答應放他遠走美國、追求夢想,但也因為父親的大力阻止,她無法同行,於是兩人開始談起遠距離戀愛。
一年後,倪聖文因為研究有成被延攬到美國參與地質開發工程,還得到政府跟企業團體的研究補助金,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消息傳來讓丁宣薇感到欣慰不已,脾氣強硬的丁博文也漸漸對兩人的交往有了軟化跡象。
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證明感情並非虛假,也花了三年的時間說服眼中只有家世的父母,於是三年後,他們終於舉行婚禮了。
丁宣薇一襲削肩白紗禮服,臉上的妝及挽起的髮髻都來不及拆卸,萬般無奈的坐在床沿上聆聽父親大人的「教訓」。
「妳就是講不聽,幫妳挑的丈夫不要,偏偏選了個窮酸教師!」
「爸,今天是我的結婚典禮。」典禮都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他還不肯認清事實?
「現在離婚率這麼高,結婚又算得了什麼?不是我愛講,妳千挑萬選給我找了個沒骨氣的女婿,我的事業怎麼辦?我就只有妳這一個女兒……」
「博文,別說了。」丁夫人拉拉丈夫的手臂,瞧見女兒的無奈神情,識趣勸道:「今天是女兒的新婚夜,別再打擾他們小倆口了。」
「我話還沒說完……」
不讓已有醉意的丁博文繼續抱怨,丁夫人忙拉著丈夫出房,臨別回頭交代:
「薇薇,一切都是妳選擇的,不管將來如何都得自己承擔。」
「我知道。」丁宣薇噘唇不快響應。
為什麼他們到現在仍不相信她的選擇?倪聖文看起來是沒骨氣,舉止行事也溫吞,但她偏愛他不與人爭的性子,就算沒人知道他的好,只要她瞭解就好。
「搞什麼,笨木頭怎麼還沒進房?」宴席早散了,寶貴的新婚夜他上哪兒鬼混?
丁宣薇的才剛想完,房門就遭人用力砰砰猛敲,她起身開門,只見朱夙強扶著醉癱的倪聖文進房。
「嫂子,妳丈夫酒量真是不好,一瓶玫瑰紅就醉倒了,現在把他還給妳。」
丁宣薇氣得直跺腳,「誰叫你把他灌醉的?」
「又不是我灌醉他的,我還幫他擋一瓶耶!」朱夙強忙喊冤,滿腹委屈。
她指揮著朱夙強將醉死的倪聖文放倒床上,有些怨慰地說:「要擋就該全擋下來!」
「拜託!你們婚禮的招待跟伴郎我全包,還要我身兼擋酒機器,我仁至義盡了。」人善被犬欺,好心被雷親,「現在都不關我的事了,聖文醉成這樣也不能鬧洞房,真是無趣!我要送女友回去,早早上床睡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