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再一下、再一下。」
倪聖文突然一個大翻身,雙手還搭在他手臂上的丁宣薇自然被他拖過去,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她愣住,沒料到會有此情況,正當她掙扎想站直身子,倪聖文像有所感應的倏地張開眼,茫然的看著壓在身上的丁宣薇。
丁宣薇的眼不意然對上他迷惑的雙眸,四目相交間,心房頓生一股詭異騷動,擾得她心慌意亂、無法思考,手忙腳亂的站直身子,努力抑制染上頰的羞紅。
「丁小姐,請問妳為什麼要壓在我身上?」見她快速抽離,倪聖文傻傻問道。
「我哪有壓在你身上!」她別開眼,無法正視他,打死不承認有發生過什麼,「是你在作夢。」
「我在作夢?」他依稀感覺身上殘留她的溫度,還有一股淡淡香氣,「可是好像不是作夢耶,我明明感覺到……」
「你要是有感覺就會發現自己有多臭。」不願多談剛才的突發事件,丁宣薇飛快轉移話題,「倪先生,你昨天是不是又沒洗澡了?」
「昨天我一直都待在家裡,哪裡都沒去,身體也沒流汗,那就別浪費水洗澡,北部也正好缺水,能省則省。」
「不要為你的懶散找借口。」
「那不是借口,我是真的在省水。」倪聖文坐起身,堅執己見的回道。
丁宣薇轉身打開他的衣櫥,迅速拿出乾淨的替換衣物,當小手觸及到他的四角褲,小臉無可自抑的紅了紅,繼而佯裝沒事般的疊在衣物內,旋身走向他,將衣物塞到他懷裡。
「省水也不用省洗澡水,你難道不知道身體會有髒污?不洗乾淨就會在身上一直堆積嗎?」她質疑的挑高眉,「你有一點個人衛生觀念行不行?還有啊,哪有老師當得像你這樣輕鬆的?還沒放暑假,你就先放起假來,整日在家抱冷氣過活,振作一點吧你!」
倪聖文見懷中塞了衣服,打了個哈欠反問:「丁小姐,妳給我衣服做什麼?」
丁宣薇沒好氣的睨他一眼,「還能幹什麼?快去洗澡!」
「我才剛睡起來,身上一滴汗都沒有,既然沒汗就不會堆積髒污,這樣就沒有洗澡的必要。」
丁宣薇臉部微微抽搐,「你講師資格怎麼來的?人體要是不會流汗,就無法進行新陳代謝,長久如此,那你也別想活了。」
倪聖文霎時瞪大眼,顯得有些訝然及崇拜,「丁小姐,妳知道的真多。」
丁宣薇受不了的瞇起眼,透出一絲危險氣息,「倪先生,這是基本常識。」
「真的嗎?」倪聖文跳下床,在書架上尋找東西。
「倪先生,你在找什麼?」
「我想證實妳說的話是對的。」他頓了下,「奇怪,我明明有一本《人體的奧妙》……」
「別找了。」她感到額際一陣抽疼,「要是你能把這份實事求是的精神用在自己身上多好!快點去洗澡,趕快把身上那套衣服換下,我要跟其它衣服一併洗。」
「換衣服?這還不簡單。」他微微一笑後,快速將上衣脫下。
「你在幹什麼?」丁宣薇拳頭不由得緊握,渾身微微發顫,見他要脫褲子,趕緊出聲阻止:「不准脫!要脫去浴室脫,順便洗個澡。」
「妳不是只要洗我身上的這套衣服?」那就不用洗澡了吧!
丁宣薇額際青筋浮現,咬牙切齒地道:「倪先生,你真的有惹我生氣的本事!平常我是不容易生氣的,但是你實在是--實在是讓人生氣!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要是不去……」
她眼底凶光迸現、殺氣逼人,讓倪聖文不敢想像惹怒她的下場。
「好好好,我去,我馬上去。」他迅速抓起扔在床的替換衣物,二步並作一步往浴室奔去。
丁宣薇鬆了拳頭,忍不住叨念:「都這麼大的人還講不聽,真是欠罵又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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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都像她一樣說變就變嗎?
倪聖文怎麼也想不通和藹可親的丁宣薇怎麼會搖身一變成了母夜叉?
「還是她原本就是這個樣?」
帶著疑惑,他打開蓮蓬頭開關,任由溫熱的水緩緩注滿浴缸,自己則在一旁慢條斯理褪去衣物。
褪去所有衣物後,他抓起蓮蓬頭讓溫水濡濕了頭髮及身子,又拿起置物架上的洗髮精隨意擠一團在掌心後往頭頂上胡亂抹一通,接著又擠了一團沐浴乳往身上抹呀抹。
「洗澡果然麻煩。」
他對洗澡這件事並不講究,反正他一天到晚都窩在家裡,又不出門沾惹塵埃,幾天沒洗澡又有什麼關係?
但自從丁宣薇走馬上任成為新任女傭後,對他的種種習慣諸多討伐,例如:
每天都得洗澡,這是基本的個人清潔衛生!
垃圾一定要丟進垃圾桶,保持居家環境乾淨!
房間窗戶一定要開啟,好讓空氣流暢,驅趕走蚊蠅蟑螂,確保個人身體健康!
輕歎一聲,倪聖文只想速戰速決,若再被丁宣薇抓到小辮子,免不了又是惡臉相向,說實話,他一點都不喜歡她發脾氣的樣子。
起初,她每天笑臉迎人,看起來甜美可愛,他還會不自覺回她一笑,可最近幾天她臉上不見笑意,倒多了幾分怒氣及惱火。
「是我惹她生氣的嗎?」他認真想了下,「因為我說話惹她生氣?不洗澡?不知道社區垃圾車定點?還是……我親了她?」
倪聖文腦海裡自動浮現那天親她的畫面,不由得呼吸一陣困難,心跳也跟著加了速,他趕緊拿起蓮蓬頭將水從頭淋下,甩著頭,一邊低喃著:「親都親了,還能怎樣?難不成給她親回去嗎?」
突然,浴室外頭傳來丁宣薇的叮嚀:「倪先生,記得把要洗的衣服丟到洗衣籃,不要放在浴室裡,知道嗎?」
「我知道。」乍聞她的交代,他先是一愣,反射性回了話,隨即翻了個白眼。
拜託,他可是思想成熟、理智的成年人,犯得著事事項項都要交代嗎?
「還有,沐浴乳跟洗髮精不要又搞錯了。」
要不是之前經過他身邊時嗅聞到他身上奇異的味道,提醒他錯用了物品,他絕對會繼續把洗髮精當沐浴乳用。
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不會打理自己的男人。
這年頭的男人不都喜歡打扮得光鮮耀眼,好上街多泡幾個女人搞個一夜情嗎?他真的很不一樣,簡直乖巧得不太像男人了。
這會兒,倪聖文懶得應答,因丁宣薇擺明是看不起他身為成年人的行事能力。
「我先去打掃你房間。」
交代一聲後,丁宣薇帶著掃除用具回到他的房間。
看見角落傾倒的大木櫃,她一時間真不知該怎麼清理,而今天木櫃旁多了幾個大紙箱。
「短短一天,垃圾又開始堆積。」他製造垃圾的能力肯定會讓環保人士大加撻伐。
沒有拆箱查看,丁宣薇認定大紙箱內定然是垃圾,放下掃除用具,她走上前彎腰欲搬起紙箱,不料箱子沉重得無法移動一分。
「什麼垃圾這麼重?」她捺不住好奇心,直接拆掉箱上膠帶查清楚。
打開紙箱,不看還好,她一看就傻了眼,「這是什麼?這些……不是石頭嗎?」
記憶猛地拉回昨日,依稀記得她好像被大小不一的石子砸得滿頭包,痛得她迸出眼淚,罪魁禍首就是這些奇形怪狀的石頭。
「原來這些怪石頭就是他的寶貝……」任她左看右瞧,怎麼也看不出這些石頭的價值在哪兒,「什麼不好當收藏品,偏偏選石頭,萬一不小心砸死人怎麼辦?」
她該慶幸昨天沒被砸死,撿回一條小命。
看著箱內的石頭,丁宣薇發現自己實在無法瞭解倪聖文這個興趣詭異、思想與眾不同的男人,?莫名的,內心深處有股想摸清他一切的衝動。
丁宣薇倏然一驚,冷汗狂冒。
剛剛她在想什麼?有股想摸清倪聖文的衝動?哦--不!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想瞭解他的一切?看他平日的生活習慣還不夠明白嗎?越瞭解他恐怕只會被氣死而已。
她甩甩頭,注意力回到眼前的石頭來,莫可奈何的歎息一聲,「搬都搬不動怎麼清掃?還是請倪先生等會兒幫個忙……問題是,他搬得動這些石頭嗎?」
他一副弱不禁風樣,怕是被石頭壓垮比較有可能。
她起身走出房,轉到浴室前詢問:「倪先生,你房內的那堆石頭要移一下位置,不然我不好清理,等等可以幫我一把嗎?」
正在與身上泡沬苦戰的倪聖文沒紙聽清楚,隨口應聲:「嗯。」
得到應許的丁宣薇馬上轉身離開。
待他用蓮蓬頭將身上滑溜溜的沐浴乳泡沫衝去時,突然一愣,回想起兩秒前丁宣薇的問話,
「剛剛她說什麼?」他擰眉回想,臉色陡地丕變,「好像說要清理石頭……天!」
心急之下,倪聖文只記得關上蓮蓬頭開關,顧不得其它倏地開門往房間奔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