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她滿懷希望來到宏全律師事務所,準備晉見大牌的烈言。
陳秘書接到通報出來接見,她約莫四十多歲,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尤其上圍極為突出,她迎面走向雨眠握手致意,態度極為親切。
真是的,莫非宏全真的跟她關雨眠犯沖?女職員個個胸前偉大,直把她比下去了,不,是根本沒得比嘛!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陳秘書竟然指著計算機說:「關小姐,實在很抱歉,原本烈先生上午已經回來,但臨時有狀況,中午又出國了。他請妳留言,或者利用電子郵件跟他聯繫。」
留言?!寫E-mail?!
雨眠呆住,這是哪門子的見面?
「我要直接跟他說話,給我他的手機號碼,不然,妳現在撥電話給他,我要立刻跟他講清楚。」
陳秘書推推眼鏡,偷偷打量雨眠,溫和的說:「對不起,烈先生正在飛機上,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寫E-mail是最快的,等烈先生抵達目的地,我便會提醒他開計算機收信。」
說來說去就是沒人肯洩漏老闆的手機號碼,卻又很盡力、周到的為她安排接洽,令她惱不起來。
「烈先生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她無可奈何只好如此問道。
「按行程表,烈先生星期六才回來。」
「好,我寫E-mail到時妳提醒他一定要看。最晚星期一,我一定要得到答覆。」省得事後他們又有借口不處理,雨眠無奈暗忖。
「我盡量照辦。」陳秘書保持微笑,好像在說,能夠這樣被烈先生重視,已是莫大榮幸了。
結果,星期一上午九點零五分,雨眠就接到陳秘書的電話,「關小姐,烈先生已經回來了,並且開好支票,請過來拿贊助款。」
啊!這麼乾脆?
雨眠高興的通知葉欣欣去宏全律師事務所拿支票,不料她興匆匆的去,卻空手而回。
「怎麼,他們又食言了?」雨眠猜測。
「也不是啦,雨眠,妳知道我看到什麼嗎?」葉欣欣神情古怪,有些魂不守舍。
雨眠困惑不已,「什麼跟什麼?」
「我見到烈先生了耶!他真的好帥,我到的時候,他正好在讓裁縫師量身做西裝,嘩!他身高足足有一八五,體格絕佳,一定有常常運動。」葉欣欣閉上眼,一副很陶醉的模樣。
呃,在辦公室量身做西裝?不過,她還沒說到重點,雨眠敲敲好友的腦袋問:「支票咧?」
「支票?哦,那位烈先生說當初是妳跟他催討,所以必須由妳去收。」葉欣欣攤攤手。
搞什麼?雨眠立刻打電話問陳秘書。
陳秘書不慌不忙道:「烈先生請關小姐親自來收款。」
「同樣是A&J的同仁去收,還不是都一樣。」雨眠沒見過這麼機車的人。
「是、是。但烈先生想親自將支票交給關小姐。」陳秘書保持禮貌回答。
敢情被烈大律師召見,又是莫大的殊榮?「好好好,請陳秘書安排晉見。」雨眠語氣調侃道。
「下午七點以前,烈先生隨時恭候關小姐大駕。」陳秘書口吻客氣而正經,卻掩不住嘻笑的語調。
雨眠掛上電話,看看時間也快五點了,抓了車鑰匙就趕過去。
五點四十八分,她到達宏全律師事務所。
陳秘書帶她進入一間大型的辦公室,同樣鋪著厚厚的地毯,三面都是高高的書櫃,所有的書分門別類,排列得整整齊齊,像個小型圖書館,超大的書桌呈L字型,角落還有一個超大型地球儀。
「烈先生呢?」沒見到人,雨眠不解問。
「烈先生大概在休息室裡,請關小姐稍候。」陳秘書指著另一扇門。
陳秘書才離開,那扇門忽然打開,雨眠下意識轉頭看去,竟看到一個只有下半身圍著浴巾,頭臉肩膀全都濕漉漉的男人站在門口,赤著腳,地毯上還留著濕腳印。
烈言看見雨眠有些訝異,隨即說:「關小姐?我沒想到妳這麼快就到。」
「呃……對、對不起。」雨眠睜大雙眼,面對上身赤裸的陌生男人,覺得又糗又尷尬到極點。
地洞,哪裡有地洞讓她鑽下去?人家約在七點前,她卻好巧不巧的選在他洗澡時來赴約。
由她羞得直衝出門,顧不得陳秘書詫異的表情。
烈言眼底充滿了笑意,腦海全是她驚惶失措、紅撲撲的小臉,雖然只有幾秒鐘打照面,但他已經完全把她的五官牢記清楚。
想起數天前,接到陳秘書的電話,提醒他看關雨眠的E-mail,那字裡行間儘是清晰、伶俐的控訴。她先把宏全當初承諾「寧馨兒童基金會」的捐款,及後來的收款被刁難細述一遍,最後寫著──
也許烈先生對這筆捐款無意反悔或刁難,但貴公司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態度傲慢無禮,確實令人覺得烈先生欠缺誠意,耍心機、愛擺譜、言而無信。在如此具有規模的律師事務所,不應出現這種現象,有損烈先生的愛心美意。
她的信件內容有條不紊,而她本人也有著幹練氣質與美貌。但在發現他洗澡出來時,幹練精明瞬間變成一股少女般的純真氣息,尤其那晶瑩的目光已深烙在他心中,一閉上眼就能看見。
第二章
雨眠又來到宏全律師事務所,昨天她落荒而逃回到公司,立刻接到陳秘書的電話。
她很客氣的說:「烈先生請關小姐再來一趟。」聽她的語氣大概不曉得那件糗事,只是按照上司的吩咐辦事。
「可否請妳將支票寄過來?」雨眠不想再去了。
陳秘書沉吟一下,回道:「烈先生說,他是很有誠意的請關小姐走這一趟,從上午十點到十二點,隨時候駕。」
好好好!這是哪門子的誠意,要是真有誠意他何不自己送過來?要不隨便差個人送來也好,說得好聽,隨時候駕,卻指名非要她去不可。
告訴他,我今天十點會到。」當然,雨眠沒抱怨出來。
還是快點把錢收一收,省得夜長夢多。
她一到宏全律師事務所,陳秘書立刻領著她進昨天的辦公室,但仍不見烈言人影。
她正想問,便見陳秘書去敲另一扇門,裡頭應了一聲,「進來。」
陳秘書把門打開,對著她說:「關小姐請進。」
雨眠走進去,發現是另一個空間,像一般家庭裡的起居室,有沙發、吧檯、電視、音響,視線來到最後方,她看到烈言在一台健身器材上做運動!
她不免又瞪大雙眼,跑業務那麼久,從沒遇過有人這麼接待客人的。記得上次葉欣欣說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在量身做西裝,昨天,他洗完澡就出來見客人,看來這位烈先生挺愛現的。
「關小姐請坐。」烈言仍然繼續運動,看樣子是打算邊運動邊洽公了。
雨眠心想,媽的!他都不肯好好的接見客人嗎?另一種解讀是:
這男人狂妄自大!
這男人唯我獨尊!
這男人目中無人!
所以他隨時隨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顧慮別人。
昨天太驚慌沒機會仔細端詳他,雨眠不由得上下左右打量他,一個在辦公室邊洽公邊做運動的男人,難怪有著結實的胸膛。
嗯,他還有寬闊的肩膀,高大健碩的身軀充滿力量,媲美男模特兒的標準身材。迷人的眉目,因為筆直高挺的鼻子,令他少了脂粉味,增添了好幾分英氣,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會想多看一眼,好像生來就是要誘惑女人似的,她從沒見過那麼英俊的男子。
喔!她到底在想什麼?在這個場合,居然對著一個男人品頭論足,還因為他的魅力而迷惑。
她扯出一個笑容,話語犀利,「烈先生,我來收那六十萬捐款,希望你能履行承諾,既然答應捐助慈善,就要心甘情願,否則流於沽名釣譽。」
烈言轉過頭看她,並沒有生氣,平靜的說道:「我看了妳的型百,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覺得妳說得一點也沒錯,所以何助理已經被開除了。」
啊!原來真的誤會他了,拿不到捐款,全是因為何助理在作怪,而且沒想到她的指控,竟會造成別人的失業,令她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烈言緩緩地在跑步機上跑著,看她一眼問:「妳不相信?」
「呃,我相信,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她坦率的立刻道歉。
沒理由不相信嘛!他又沒必要騙她,而且儘管他是穿著運動服,仍有一股威嚴在,僅僅一個眼神、表情、手勢,就能指揮一切,像這樣的男人何需騙她?
「其實,我應該感謝妳。」
「呃?!」
他繼續道:「其實那六十萬捐款被何助理虧空了,幸好有妳的指控,我們公司才及早發現,不至於造成更大的損失。」
原來如此,她可幫了他一個大忙,「那麼我今天可以拿到那筆款嗎?」
「當然,我已經交代好陳秘書,她會把支票交給妳。」他對她幹練的氣質與美麗的容貌產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