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看著那玉石,「你是不是受不了他善變的個性?」
「您……您怎麼都知道?」
「因為這東西是我借給那位葛先生的。」道姑淺淺一笑。
「葛風!」她抓住桌緣站了起來,直對著道姑問道:「求求您告訴我,到底他來這裡做了什麼?」
「他賣了他的靈魂。」道姑直言不諱。
「他賣了靈魂?」封韻倒抽口氣。這可是她做靈煤多年不曾聽說過的呀!何況一個人沒了靈魂豈不成了行屍定肉?
「對,他把他前世的靈魂賣給了我,以求日後永遠的平靜。」道姑很沉穩的說。
「那您剛剛問我的問題,是不是您早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封韻激動地說。
「我知道,他也知道。」
「他也知道?」封韻愕然地望著她。
「對,我把後遺症都告訴他,可他說為了能擁有你,不惜一切。」道姑輕聲的說。
「不惜一切?」封韻捂著臉,沒想到他為了她寧可做個不完整的人。
不,他有美好的前程、美好的未來,她絕不能讓他的後半輩子在這樣的缺憾中度過!
「請問,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恢復?」她著急的問。
「你真的要他恢復嗎?他賣出的那一魂我這幾天已經跟他溝通過了,他想要奪走你的念頭非常強,我實在說不動,若真如此,葛先生將會再度夜夜夢魅。」道姑同樣把利害關係告訴她。
封韻緊閉上眼,作出沉重的決定,「我知道,謝謝您,我堅持這麼做。能不能把他失去的魂轉賣給我?」
「當初他是免費賣給我,所以我也可以免費賣給你。」道姑坦誠。
「那我該怎麼做呢?」
「很簡單。」
道姑拿回原來的玉石,接著在上頭輕輕撫觸,又念了一些經文,然後把它再度交給她。
「拿它浸過水後,讓他喝下,跟著把玉石收好,改天有空拿來還我就行了。」
「那江昊……我是說江昊也會立刻回到他身上?」她抿緊唇,壓抑著心情的波動問著。
「嗯,我剛剛已經說了,這場夢魅又將開始。」
「請問,除了要我接受那個前世靈之外,我要如何才能讓江昊不再糾纏他,死了這條心,自動離開呢?」她雙拳緊握,「是不是要我同時遠離他們兩人?」
「這……」道姑搖搖頭,「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們一樣會同時找上你。」
「那我該怎麼做?」
「找個人嫁了,嫁了你便屬於其他男人,這一世的葛風和前一世的江昊都必須死心離開。」道姑說完後深吸口氣,「我後面還有人,不能與你多談了。」是呀,她已經洩漏太多天機。
「我知道了。」
封韻道過謝後便離開神壇,心情沉重的她打了手機給小莉。
「小莉嗎?我是封韻。」
「感謝老天爺,你總算現身了!剛剛葛風像發狂似的跑來我這兒要人,我跟他說我不知道你在哪兒,他不信,甚至出言恫嚇我。」小莉又氣又急地說。
「對不起,我馬上就回去,他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封韻遲疑了會兒又說:「小莉,我還有件事想麻煩你。」
「拜託,我們幾年的交情還說這種話,快說什麼事。」她很有義氣地說:「不管什麼都包在我身上。」
封韻歎了一口氣,困難地說:「我……我是要你替我找個丈夫,而且馬上就要。」
「馬上要一個丈夫?!」小莉張大嘴巴,「你腦袋秀逗了呀!」
「我是說真的,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喂,你是不是跟葛風吵架了,出走不夠還來個閃電結婚想氣死他?」這是小莉的結論。
「不……唉,算是好了。」她已無心解釋。
「你這賭注太大了。」
「不管,我就是要嫁,你不找是不是?那我自己去馬路上抓。」她可不是開玩笑,火燒眉毛下她只好狗急跳牆。
「好、好!你可別隨便抓個瘸腿瞎眼的來充數,嗯……我們公司有好幾位大帥哥,要他們陪你演場戲他們應該會答應。」
「不是演戲,是真的得走進禮堂,真的得公證。」小莉到現在還以為她在開玩笑嗎?
「啊!」
「會不會很為難呢?」她很清楚小莉的意外,「但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
「你和他鬧到這樣的地步?」小莉抓抓腦袋,「其實你又漂亮又善良,找個丈夫一點都不難,我只是怕你後悔。」
「我不後悔,一切就拜託你,我明天就要一個丈夫,會去你家向你認領。」
說著,封韻便掛上電話,而她的舉動真的讓小莉呆住了。
她著急地來回踱步。
明天就要……她要去哪兒弄個男人呢?看來封韻那丫頭準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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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封韻推門而入看到的是葛風佈滿血絲的雙眼。
他肯定是找她找了好久,直到筋疲力竭才回來的。
「你去哪裡了?」他眸光一冷。
「我不喜歡看你到處找人麻煩,所以四處走走。」她的眸光似水輕輕掃向著急與擔憂的臉。
「我……不是我找他麻煩,是他先口出惡言。」
他眉心浮著幾許陰影,那兒就是他缺少一道魂的空洞處。
她笑著上前撫上他的臉龐,最後指尖輕撫在那陰影上。
「風,我真的好愛你……好愛……好愛……這麼愛你還怕不如你愛我之深。」
「封韻,你——」他愕然。
「噓……」她微微一笑,倚在他懷裡說:「我們一塊去超市買菜,我煮一頓豐盛的晚餐給你吃,接著我們一塊擠在沙發上看電視,好不好?」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
「那走吧。」她開心地拉著他一塊去買菜。
「你會不會又……」
「你笨哦,如果我還要跑就不會回來了,我們快走。」知道原因後,她不再氣他多疑的個性,看著他疑心易怒的模樣,反而讓她的心好痛。
兩人一塊上了街,買了很多東西回來,回到家後封韻便進到廚房忙著,葛風站在門口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底漾起陣陣暖意。
「我沒想到你真會煮一桌子菜。」他倚在門邊笑睨著她。
「我是因為懶,其實我的廚藝不比你差哦。」她回頭一笑,「你別站在那兒監督啦,會害我手忙腳亂。」
「你別當我在這兒不就行了。」
「你真討厭,如果我緊張得把鹽當糖放了,可別怪我。」她的嗓音雖然很愉悅,但這是她非常努力偽裝下才有的結果。
「如果真這樣,我還是會全吃了。」他很認真地說。
「少貧嘴,我才不信。」她伸手抹了下淚。
這時候葛風聽出她嗓音的澀意,快步走過去卻看見她滿臉淚水時,著實吃了一驚。
「你怎麼了?」他眉宇深深的擰起。
「沒……我在切蘿蔔啦。」她指指砧板上的紅蘿蔔。
「切洋蔥才會嗆到吧?」她當他是傻瓜嗎?
「人家對紅蘿蔔過敏嘛!」她強顏歡笑著。
葛風不說話,搶過她手裡的菜刀,「既然你對它過敏,就讓我來吧。」
封韻呆愣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因心疼她而皺眉的模樣,她真的不希望與他分開。
想著想著,她控制不住地撲上他,緊緊圍住他的腰,「葛風,你為什麼要那麼愛我?你不要愛我這麼深好不好?」
或許這樣,等他發現她離開後才不會太傷心、太難過。
「你怎麼了?我不愛你要愛誰?」他頓住切菜的動作。
她搖搖頭,「沒……我只是好感動嘛。」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動哦。」他撇嘴輕笑。
「我知道。」她來到他面前,踮起腳尖在他唇角印上一吻,「就是因為知道,我現在不就要煮一道豐富的晚餐與你共享嗎?」
順手接過他手中的菜刀,她繼續做著晚餐,每一個動作都滿含著她的愛心,而葛風的雙手緊緊擁著她,與她一塊甜蜜地忙碌著。
這段時間是讓封韻感到最快樂、溫暖,也是最傷感的時候了。
「來,吃吃看,這些上海菜是我以前跟孤兒院的院長學的,她可是道地的上海人,希望我能學到三分樣。」她邊說邊將筷子交給他。
葛風直覺她有些怪,可又說不上來,心底有份空虛的感覺似乎慢慢在擴大,好像她就要離開他了。
他放下筷子,定睛望著她,「告訴我,你在打什麼主意?」
「吃飯呀。」她偏著腦袋笑著,夾了好幾樣菜擱在他碗裡。
「不,絕對不單純,你剛剛明明哭了。」
「你就非得要跟我生氣,讓一頓好好的晚餐搞砸嗎?」都怪她,若不是為了她他也不用因為缺一角的靈魂而變得性情暴劣。
她的淚眼刺激了葛風的心,他緊抱住自己的腦袋,不停喘息,正在極力壓抑住紊亂的心情。
「我……我吃。」
他抖著手拿起筷子,吃著她為他夾的菜。
封韻看著他不停戰慄的手和深深的喘息,知道他剩下的魂魄已經亂了,若不發洩,他鐵定會很難受。
她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要罵你就罵、要發脾氣你就發,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