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事事關顏面,說不得。
唉,她走決定親自接招反擊,不讓父母干涉她的感情,但她能從哪一步開始反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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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寒風狂肆的吹著,就算關緊門窗,屋裡的冷空氣依然凍得人直想快點回家抱棉被,無奈工作纏身,讓林學鈞抽不了身。
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個正在辦公桌後闔眼又揉額的人臉上。「學長,我看你還是回家休息吧,你的臉色不太好。」
他口中時學長,正是這間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況君曄。
「看來年紀真的大了,稍微受個風寒就這麼禁不起折騰。」腦袋又沉又重,渾身忽冷忽熱,不休息似乎不行了。
聽他向來渾厚的嗓音變得沙啞,林學鈞馬上斟來半杯溫水讓他潤喉。「學長才三十二歲,哪算年紀大,你是教滿檔的工作累壞了,從我跟你到現在,幾乎沒見你放過什麼假。」
好像是如此。「那些委託案子暫時擱著,明天開始,事務所停業一個禮拜,你老是跟著我忙得團團轉,也該好好休息、休息。我先回去了。」
放一個禮拜的長假?林學鈞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學長可是名大律師,每天都有接不完的委託案子,平時想放假,簡直是奢望,現在不但有假放,而且還連放一個禮拜?
嘿嘿,郡他不就可以趁機交個女朋友……
「咦,學長?」猛然從思緒中回神,他想再確定一次,卻不見況君曄人影。
原來早在林學鈞出神的時候,況君曄已步伐不穩的離開事務所,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去。
以為只是不礙事的小感冒,情況卻比想像的糟。他的頭愈來愈沉,連視線都模糊起來,他得趕快進車裡,開車回家才行。
不遠處的路邊,一輛寶藍色轎車裡,任如緹正坐在駕駛座上,愁眉苦臉的望著手中的兩張紙,那是她苦思一整天,才擬定的契約。
沒辦法、她沒有男朋友可帶回家,又不想被爸媽出租給別人當新娘,而她認為和爸媽的鬼主意最有得拚的一招,就是找個契約老公,幫她唬唬那對老愛異想天開「陷害女兒」的父母!
問題是,她差點想破頭的擬好契約,但老公咧?她臨時去哪找個人模人樣的假老公啊!
卡的一道開門聲,乍然截斷她的思緒。
任如緹瞠目結舌的看著一個陌生男人坐進她的車子,然後頭往副駕駛座的椅背一仰,便一動也不動了。
很好,總算坐入自己的車,他好累,就先睡一會兒,再開車回家好了。況君曄在心底這麼想著,已深沉飄遠的意識,瞬間更往昏眩的深淵裡墜。
「喂,你是誰?」神智好不容易回籠,任如緹鼓起勇氣大聲質問,但直往車門縮的身子卻反應出她的害怕。
況君曄沒有反應,一逕昏睡著。
「喂!」她伸出一根食指戳他手臂,怎料他還是動也沒動。
她開始覺得不對勁。這個戴著銀邊眼鏡,一張臉乾淨又稜角分明的男人,臉上似乎嵌著疲憊。
她沒有多想地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冷不防就教燙手的溫度嚇一跳,「怎麼這麼燙?」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借老爸的車子開,也不要為找人當假老公的事傷腦筋,就不會心不在焉的將車停在半路,遇到個發高燒發到她車上來的陌生人。
現在是要她怎麼辦?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絕對稱得上帥哥的男人……思緒一轉,她記起仍教她握在手中的契約,雙眼隨之一亮。
莫非……這是天助她也?
她咧嘴一笑,然後賊兮兮地掀翻他的衣服,不是很困難的在他上衣口袋裡拿到他的皮夾,瞧見裡頭的駕照。
「況君曄,這名字還不難聽嘛……」
「嗯……」
「哇啊!」
突如其來的低沉呻吟,嚇得任如緹手忙腳亂的將皮夾塞回原位,卻見發出聲音的帥哥皺著濃眉,有著濃密黑髮的頭微微動了下,雙眼仍舊緊閉著。
「亂來哦,我又不是要偷你錢,你存心嚇人啊?」低噥著,她拿過皮包,取出簽字筆和早準備好的印泥,在勇氣還未消失前,分別在兩張合約紙上簽下「況君曄」三個字。
「先說清楚,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我只是把你借來當一陣子老公而已。」
連做幾個深呼吸,她雙手發抖,心臟怦怦跳地拉過他的左手,將他拇指往紅色的印泥按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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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仍感微暈的醒來,況君曄微訝的望見一張熟悉的臉孔。
他才想翻身坐起來,成串的叨念已從扶他坐正的那人口中兜頭罩下--
「學長,你終於醒啦!我差點被你嚇死,幸好醫生說你沒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跟遠在南部的伯父、伯母交代。」
「我在醫院?」放任連串的字句由耳際掠過,況君曄抓出重點問。
「不對呀,我一出事務所,就看見你的轎車還停在路邊,可是又找不到你的人,奇怪的是,打你的手機,接的人竟然是個護士。」當時著實把他嚇了好大一跳,以為發生什麼事。「不過學長,你的車還在事務所那兒,你是怎麼來醫院的?」
靠坐床頭的況君曄眉頭早已擰在一塊兒。「我記得我坐進自己的車裡,怎麼可能我的車還停在原處?」
他那時是想先睡會兒,再開車回家,可之後呢?怎麼會醒來就莫名其妙躺在醫院裡?
「學長進了自己的車?不對呀,你的車子我不可能認錯。學長會不會是叫了計程車,卻誤以為自己開車來醫院?護士小姐說你之前燒到攝氏三十九度呢!」
「幫我請那位護士來一趟。」他當機立斷的說。與其摸不著頭緒瞎猜,不如找關鍵人物□清疑惑。
「對!問護士。看我糊塗的,居然沒想到。」
林學鈞正要去找人,病房的門恰巧咿呀而開。
「真巧,學長,就是她。」
護士被林學鈞比得愕愣,況君嘩沙啞的嗓音緊接著拋向她。
「不好意思護士小姐,請問是誰送我來醫院的?」
原來是這事。「是一位小姐送你來的,在你打過退燒針,醫生說你不要緊時才離開。」
「那位小姐有留姓名嗎?」
「沒有,不過她已經幫況先生付了看診費用,另外還留言,說況先生醒來可以檢查一下東西有沒有遺失。」
「就這樣?」林學鈞忍不住搶問。
護士連點兩下頭,轉而對況君曄說:「我是來告訴況先生,醫生交代過,你醒來若沒有哪裡不舒服,就可以出院,不過要記得到櫃檯領藥。」
「謝謝,我知道了。」胸中疑竇盤旋,況君曄仍然有禮的向她致謝。
彷彿看出他的困惑,護士離開前忽又開口,「那位小姐很漂亮,留著一頭長髮,大約二十多歲,醫院裡的其他護士一開始還以為她是況先生的妻子。」其實連她都這樣猜,因為兩人的外貌很登對。
等護士關上病房門後,林學鈞才問:「學長,你認識護士口中的那位小姐嗎?」
況君曄搖頭,這沒名沒姓的,要他如何認識?
「有點不對勁,我確定進的是自己的寶藍色轎車,而且送我來的那人連姓名都沒留了,怎還會要我檢查有沒有遺失什麼?」說著,他伸手取出皮夾,翻了翻,裡頭的鈔票還在,但他不記得何時夾了張紙在裡頭。
林學鈞好奇極了。學長的表情像是發現什麼奇異的事。
「學長,有什麼不對嗎?」見他眉結愈打愈深,他禁不住問。
恍如沒聽見他的問話,況君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紙張上--
立契約書人--任如緹(下稱甲方)
況君曄(下稱乙方)
從簽約日起三個月內,乙方況君曄得暫任甲方任如緹的契約老公。乙方得提供房子給甲方住,且必須配合甲方扮演好老公的角色,若有違約,得支付甲方兩百萬違約金。
附註:兩方僅存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故乙方不得侵犯甲方,亦不得要求甲方行夫妻之同房義務,否則必須支付甲方五千萬侵犯費。
立約書人……
「見鬼了!」瞧見紙上寫著他的名字,和那抹清晰的紅色指印,再瞥向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紅色印子,況君曄不禁低咒出聲。
契約老公?他什麼時候成了立契約人之乙方,立下這亂七八糟的契約?
「學長?」林學鈞納悶低喊。學長怎會無緣無故發出咒吼?
「最近事務所有接到一名叫任如緹委託的案子嗎?」捏緊手中契約,他抬起頭沉聲追問。在他的記憶裡,搜尋不到任如緹這陌生的名字。
「任如緹?」儘管被問得唐突,林學鈞抓抓頭,還是努力翻想腦中的檔案。「等等,學長的意思該不會是有人向你下威脅信,想找你麻煩吧?」他遲鈍的驚嚷。干律師的,一個搞不好,是常會惹來不滿的報復,何況是像他學長這種不畏強權的正義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