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還算有眼。」他淡淡地說。子芯可瞑目了。
「你該好好謝謝如緹,要不是她堅持扮女鬼,事情不會如此順利。」這事還是
他從任如緹同事口中得知的。
況君曄無語,內心卻因又聽見任如緹的名字驛動著。
「奇怪,你死去的妻兒沉冤得雪,如緹也沒事,你怎會還是這副苦瓜臉?」他一臉不解的審視他,卻換來凜利雙眸的瞠視。
「你沒看見我臉上寫著高興兩字?」
「那你有沒有看見我臉上印著你裝肖耶四個字?」
「你要我轟你出去嗎?」
「你在惱火什麼?如緹呢?還在休息嗎?怎麼這麼久都沒看見她……」
「她走了,不會再回來這裡,這樣你明白沒?」他心煩意亂的大吼,起身踱往窗邊。
她離開了,在她坦白愛他之後。
「她走了?如緹好端端的為何會離開?你跟她說了什麼?」寇偉斯益發覺得事有蹊蹺的走向他。
「我什麼也沒說。」話落,他的心更亂了。
他是什麼也沒說--如緹赤裸坦承的愛意太令他意外,使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一逕沉浸在自己翻騰的思緒,繼之震驚的發現,自己早已愛上她。
這怎麼可能?這些年來,子芯一直在他內心深處,他要如何全心全意去愛如緹?心煩意亂之際,如緹說要回去,而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借問一下,你到底在打哪一國的啞謎?」寇偉斯完全處在狀況外。
驟起的門鈴聲阻斷他想繼續的詢問。
況君曄迅速瞟向門邊的監視螢幕,眼中滑過一絲失望,喃喃低語,「是如緹的父母。」
寇偉斯立即上前開門,劈頭就說:「伯父、伯母好,我是君曄的朋友,請問如緹怎會突然離開這裡,還說她不會再回來?」
「寇偉斯!」況君曄大喊。這人未免問得太唐突。
任氏夫婦卻已著急走向他,異口同聲地問:「如緹說她不會再回來?」
「伯父伯母的準女婿剛才是這麼說的。」
況君嘩來不及要寇偉斯閉嘴,塗聖蘭已經開口,「你和如緹真的吵架了?我就說嘛,那孩子看起來恍恍惚惚的,不大對勁。」
他的心一揪,「如緹……還好嗎?」
「我看是不太好。」任欽文道:「昨晚先是說要去同學家住兩天,結果今天就突然跑回家,還跟我們說你很忙,她要回家住。這說不通嘛,為什麼你很忙,她就要回家住?」
「就是,問她發生什麼事,她也說沒有。你昨天不是才跟伯母說你們沒吵架,這問題出在哪兒?」
「如緹沒跟你們說……」他突地打住話。如緹父母沒提到契約老公的事,就表示如緹還沒告訴他們,他還是先別道破。
一旁的寇偉斯著急的說:「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藥?講話老是吞吞吐吐,拜託你有事就一次說清楚,別讓人乾著急行不行?」
塗聖蘭直點頭,「如果是我們如緹的錯……」
「她沒有錯,問題出在我。」不忍任如緹被冤枉,他決定坦白,「伯父、伯母看過今天的報紙吧?」
「看過呀。」想到報上的頭條新聞,任欽文不由義憤填熩?來,「律師挺身捍衛正義,那個雷天竟買兇對付律師無辜的妻兒,簡直不是人!」
「我就是報上所說的那位『某大律師』。」他已能說得平靜。至於報上沒寫出他的名字,是曹顯瑞動用他在警界的關係,才沒讓他的名字曝光。
任氏夫婦驚愕不已,想不到那經歷殘酷家變的人,竟是況君曄。
「我們現在談的是你跟如緹的事,你扯到這裡做啥?」安靜片刻的寇偉斯又揚聲嚷嚷。
況君曄沒反駁他,只是眼含傷感的望向任氏夫婦,坦承低訴,「我從沒將我妻子忘記過,只怕不能全心全意愛如緹。」
「所以你把她趕出去?」寇偉斯下結論。
「我沒趕如緹,我只是……」他啞口,說不出自己內心的掙扎及不知所措。
寇偉斯聽到這卻只想罵人,「你只是昏頭啦你!眼睛別瞪那麼大,我說的是實話,你死去妻子是你生命中的遺憾,你惦著她很正常,但這並不代表你不能再愛人啊。
「而且你終究愛上如緹了不是嗎?既然愛了,用心去守護,不就是全心全意?你何必鑽牛角尖呢!」
一席話當頭棒喝地敲醒他心中的迷障。
他確實是不可自拔的愛了,那麼用心去守護所愛,不就是全心全意?!
「君曄,我和如緹的爸可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事實證明,你的確至情至性,我們兩個的眼光沒有錯。你就別想那麼多,好好待我們家如緹就好。」塗聖蘭句句由衷。這個女婿,他們自頭至尾都很滿意。
「伯母,其實我也不錯,同樣是個律師,條件不會比這傢伙差。」寇偉斯促狹的朝塗聖蘭眨眼。
「你在胡說什麼?」況君曄不滿的睞他。
「我可沒胡說,告訴你,來這兒之前,我還碰見孫楚民,他原本想來看看如緹的情形,不過怕你不高興,所以打算晚點再請賴燕香陪他來。可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貌美如花的老婆可是搶手得很,你不要,排隊等著娶她的人多著哩!」
孫楚民?他眉頭直攏,沒忘記他曾在深夜要請如緹去看電影。
任欽文故作沉思狀,「老婆哪,寇先生這麼說好像也是,我看我們乾脆幫如緹舉辦個徵婚活動好了。」
「伯母剛剛已經親口說要將如緹交給我,伯父你可別亂打主意。我這就去找如緹。」誰妄想跟他搶如緹,先過他這關再說!
掩去眸中笑意,塗聖蘭急忙叫住直往大門走的他,「如緹不在家。」
他訝然回身,「她去哪兒?」
「那丫頭只說想去吹風,就出去了。」
「吹風?」在這寒風刺骨的寒冬?
「所以我就說那丫頭不對勁啊,怕冷的她蹺班躲在家裡包棉被都來不及,怎會說要去吹風?我們才會趕來這兒問個明白。」現在總算弄清原委。
況君曄思緒一轉,「我去找她。」
說完,他即刻離開。
「看來這傢伙終於回復正常了,人有時果然還是要給他刺激一下的。」寇偉斯像是有感而發的搖著頭說。
「君曄知道上哪兒找如緹嗎?」
「伯父放心,如果他跟你女兒夠有默契,就會知道。」
「寇先生說得是,剩下的就讓那小倆口自己解決。不過,你剛才為什麼說孫楚民要來看如緹的情形?這其中是不是有我們兩個不知道的事?」
「這個呀,你們先坐下,我再慢慢說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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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海風冰寒刺骨,任如緹拉緊大衣,牙齒打顫的想著她和況君曄之間的點點滴滴,她知道自己在這種天氣跑來淡水根本是活受罪,但她就是想來這,哀悼她夭折的愛戀。
她萬萬料想不到,在這她感情冬眠期的季節裡,自己的感情竟會覺醒得這樣突然,不僅情不自禁的愛上,而且這份愛戀,強過以往的任何一次。
她很清楚況君曄就是她尋尋覓覓,想永遠斯守的真愛,然而這又如何?他並不愛她,否則也不會在她坦白自己心意後,什麼也沒有說。
「唉。」輕歎化成一縷白煙,飄散在空氣中,她心裡的愁緒卻濃得化不開。
一道聲音陡然響起。「怕冷還跑來這裡,你存心跟自己過不去?」
緊接著她被圈入一雙有力的臂膀裡。
怔望眼前的俊朗面龐,任如緹訝異得說不出話。他怎麼會來這裡?
「該死的,你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兩片細緻的薄唇泛著青紫,連他撫碰的蒼白小臉也涼冷如冰。
「君曄?」她終於發得出聲音。在她跟前的不是幻影,是真真實實的他!
「你需要一點溫度。」緊摟著她,他俯首攫住她的唇,深深地吻她。
汲聞到熟悉的氣息,任如緹攀圖住他的頸項,纏綿的與他的唇舌糾纏。
一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況君曄才濁喘的離開她誘人的香唇,滿意的看著她的唇瓣恢復紅潤,頰畔也染上薄薄紅暈。
她雙手伏抵他胸膛,嬌聲輕喘。他的吻還是一樣令人無法招架。
「為什麼跑來這裡吹風?」拉過身上大衣將她包入懷中,他開始跟她算帳。
「你又怎麼會來這裡?」她知道自己該推開他,但是他的懷抱有她戀棧的溫暖,她捨不得。
「伯母說你出來吹風,我想你也許會跑來上回我帶你來的海邊,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
「我媽去找你?」
「為何直到現在都沒跟你父母說我們簽約的事?」他反問。
「因為我目前沒心情跟他們解釋。」垂下眼,她心底隱泛著疼,「給你造成麻煩了,等會兒我馬上回去跟我爸媽說清楚,不會再讓他們跑去吵你。」
她逼自己離開他的懷抱,他卻將她擁得更緊。
她不得不抬頭,以眼神詢問他。
「我要升格當正牌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