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正經態度讓她更加害怕,一顆心惶惶然。「那你還不趕快去找她,還、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不差這一點時候。我剛出差回來,什麼東西都還沒有下肚,妳陪我去吃頓飯吧!」
「什、什麼?」她身子一震,忙道:「我哪吃得下?」話才說完,她的肚子就很不給面子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姚騰御暗笑在心底,但仍是好風度的沒有拆穿她。「不吃飯怎麼有力氣找人?妳不希望她出事,就趕快陪我去吃飯吧!」
因為方才肚子鳴叫造成的尷尬,薛若霜只得紅著臉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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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霜怎麼也沒有想到,在警局裡的相遇、敵視之後,他們還會一起吃飯。
她應該趕快回去跟乾爸乾媽報訊,告訴他們只有攤子上的CD被沒收,他們的「轟天雷」地下音樂製造工廠並不會因此被破獲才對,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做,傻傻的跟他坐上車,任他載離警察局……
「喂。前面有間主題餐廳,那裡的烤羊排不錯吃,我要吃那個……」一抬頭,她便看到熟悉的店,想吃烤羊排的念頭不小心脫口而出。
「烤羊排?」姚騰御只提高了聲調,沒費事地將車停下來,好好盤問她。
「呃……我是指在主題餐廳旁邊的巷子裡,那個賣羊肉的攤位啦!」她連忙改口。
現在才想起她「應該」是窮人家的小孩,會不會太遲了?
「是嗎?不過,我不喜歡羊騷味。」
「喔!那就算了。那你要帶我去吃什麼?能不能快點,我很餓了。」
她從剛才跑給警察追,跑了好一會兒才被逮到,接著就被抓進警局做筆錄,大半天的時間裡總共只喝了一杯水呢!
不是說吃不下嗎?她變得可真快哪!
不過姚騰御沒有拆穿她,反而問道:「妳想吃什麼?」
她側頭想了一下。「我想吃的烤羊排都已經過了,看你想吃什麼我都奉陪。」
孰料,他打了一個方向燈,立刻回轉。
「喂,你要去哪裡啊?」他該不會是覺得她難搞,反悔了,想把她丟回警察局吧?!
「妳不是要吃烤羊排嗎?」
「咦?!」她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不喜歡羊騷味?」
「我可以點牛或豬。」
「對喔!他們的牛小排和蜜汁豬排也不錯,對了對了,他們的餐前酒一級棒!甜裡帶點小苦,又喝不醉……嗯,想到口水就要滴下來了。」她微瞇著眼,想像那食物裡的美味。
姚騰御不動聲色的觀察她。
她剛剛不是說小巷子裡賣羊肉的攤位嗎?怎麼三兩句話就被他給套出來了?
瞧她這副迷醉的模樣,哪裡像是窮人家的女孩在妄想著過年吃大餐?分明就是大餐廳、飯店裡的常客。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那間主題餐廳一份套餐將近千元,服務費另計,她的家境能夠容許她這樣揮霍嗎?
他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根本就不是外表看來那樣的貧窮、無辜!
那麼,她為什麼要裝出這種樣子呢?這裡頭一定有著什麼秘密……
「喂,你開過頭了啦!餐廳在後面,那個紅色招牌啦!」突地,她一陣氣急敗壞的叫嚷,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叫姚騰御,不叫喂;如果妳想吃烤羊排的話,最好不要叫我喂!」想到她有著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一股莫名的怒氣隱約傳來。
「好嘛!姚大哥,人家想吃烤羊排啦!」薛若霜忙不迭的改變態度。
「變得真快!」他失笑,方纔的不悅立即被她的這聲叫喚隱去。
「呵……這是基本求生法則咩!」見車子緩緩的在店門口停下,她不假思索地說:「快啦快啦!車子停門口就好了。」
萬一被吊走呢?
姚騰御正想反問她,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了車門走出去。
真把他當成她的司機啦?她急驚風的性子跟那天在陽明山上要求搭便車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好笑又好氣的跟在她身後,進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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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吃掉了生菜沙拉、餐前酒、大蒜麵包、酥皮濃湯,再吞著一份烤羊排,雖然甜點還沒上,他便已經看飽了。
雖然她很會吃、速度也很快,但吃相卻出乎他意料的優雅,而且她使用刀叉的順序都沒錯,這更讓他確信了她的兩項職業都只是假象。
檳榔西施和販賣盜版光盤的小妹,並不會常常進來這種高級餐廳吃飯,也不可能有像她這麼得體的餐飲禮儀。
那麼,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突然間,他有一種難掩的衝動,想要知道她的種種。
不論她之前的偏差行為是多麼令他蹙眉,他都有強烈的企圖心想要改造她,將她導入正途!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她口渴了,這才終於放下刀叉,並且在這時才遲鈍的發覺,他已經盯著她看好久了。
「妳挺會吃的。」他下了結論。
「還好啦!對了,你不是很餓嗎?點個總匯三明治,你確定吃得夠?半夜肚子餓再吃東西的話,很傷腸胃喔。」
「妳怎麼知道?」
「我有上過營養學啊!」她順口道,隨即才想起她告訴他太多事了,他們只是見過幾次面,還沒有到那麼熟的地步。
「哦!這麼說,妳願意跟我說實話了?」他挑眉,身於突然偎近她,悄聲問:「妳到底是誰?」
「我是李秀妹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的眉毛又挑了起來,擺明了不信。
「真的啦!」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想要說服他,她只知道她很在乎自己給他的感覺……最好都是正面的感覺。
「好,那我問妳,妳爸爸叫什麼?媽媽叫什麼?家住哪裡?念什麼科系?」
她一愣,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身家調查嗎?」
「就是。」他大方承認。
「你身家調查要幹麼?」
「我不跟來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薛若霜呆住,完全不能理解。
「妳挑起我的興趣了。」他直接說出心中的感覺,毫不掩飾自己對她所產生的濃烈興趣。
「妳知道嗎?妳是個謎,不過,很有挑戰性!我喜歡。」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信不信我有本領能把妳這個謎解開?」
「呃……」她坐立難安,腦子久久無法反應,只能愣愣的看著他,試圖猜出他心中所想。
但,不知道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她涉世未深,她竟不能掙脫他設下的魔障……
「怎麼?嚇壞了?!我是跟妳鬧著玩的。」靜默許久,他改以戲謔的口吻,匆匆帶過這個話題。
他的反應讓薛若霜更加迷惘了,一顆心惴惴不安,就是不能明白他話裡的真假……
「妳嚇傻啦?」
半晌都得不到她伶牙俐齒的響應,他笑著拍拍她的臉,頭一次感到自己扳回一城,不再像個傻瓜任她欺騙;同時他也戀上這種溫馨祥和的氛圍,彷彿心與身都放鬆了,自從進入爾虞我詐的商場之後,他很久沒有這種感受了。
和她談話的時候,他不需要為了防備而處處謹慎,儘管她常常說謊騙他,但他就是可以縱容她的欺騙。
縱容……
是了,那是一種縱容。
在幾次複雜的相遇裡,除了對她產生強烈的好奇之外,還多了些許他弄不清楚的莫名情緒。
照理說,對於一個陌生女孩,他不應該有這種感覺才對,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他心中一震,急忙揮去這樣的想法,不讓緣分二字充斥他整個腦海、佔去他整個心思。
她脹紅了臉,故作正經地說:「不要隨便開玩笑!」
她不喜歡曖昧不明,要嘛就清清楚楚說個明白,這樣戲弄人算什麼?
不知怎的,當他說只是開玩笑時,一股落寞就這麼浮上了心頭;不是被戲耍的憤怒,而是帶點失望的心情。
如果他真的只是開玩笑,她寧願剛才什麼都沒有聽到,那麼,她就不會感到黯然了……
「我道歉。」他好風度的低聲道歉,看著雙頰泛紅的她,神情帶著女兒家的嬌羞,不禁有些心動。
「我不喜歡人家跟我開玩笑,就算是很好笑也不行。」像剛才,她差點就將那句「我喜歡」當真。
幸好只是開玩笑,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響應才好。
但是心底卻有一道聲音反問著她:妳要是沒有當真,當他說口只是跟妳鬧著玩時,那淡淡的愁緒哪裡來的?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也有落寞的情緒存在。
「我知道了,以後對妳我只說真話。」他似真似假地說。
又來了!
薛若霜的身子僵了一下,頰邊的緋紅更深了。
他那曖昧不明的話,像是在說——他還想跟她見面、他們還有「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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