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淮一手擁著她,一手把玩著她一綹髮絲。「要比是嗎?好,那我告訴妳,我在看到一位秀色可餐的動人女子孤立無援的跌坐在人行道上時,我就愛上她了,否則我又不是吃飽撐著,去管人家的閒事,人家又未必會領情。」
其實書淮心裡明白,只要有人需要他援助,即使其貌不揚,他也不會袖手旁觀,或許是他身為醫者的職業習慣,也或許社會的炎涼尚未磨掉他那份赤子之心吧!
念築嘟著嘴,不悅地問:「那如果我長得不堪入目、見不得人,你就不會挺身而出,對我伸出援手嘍?」
「這個答案留給妳自行判斷。」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開始低下頭吻著她的眉、眼、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他們皆沉醉在兩情相悅,心心相印的濃情蜜意中,絲毫未曾察覺門扉微啟又再度輕輕關上和散發著欣慰笑容的柳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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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淮,快點,快點啦!」念築像只快樂的小麻雀,拉著書淮一蹦一跳的融入士林夜市的人潮。
「我要吃蚵仔煎、臭豆腐、甜不辣、炒花枝、炒米粉、麵線羹、廣東粥……」她扳著手指一一細數著。
「小母豬,我就不信妳吃得了這麼多!」書淮摟著她的肩坐在賣蚵仔煎的攤位。「老闆,兩份蚵仔煎。」
「看不起我?我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念築不服氣地說。
「是,小母……不,是小宰相。」書淮含笑幫念築把垂落在胸前的髮絲往後撥去。
他們並沒有等很久,動作俐落純熟的老闆立即端上兩盤熱騰騰的蚵仔煎。
念築一時心血來潮,對正準備大快朵頤的書淮建議道:「書淮,我們來賭賭你盤中蚵仔的數目是單數還是雙數,好不好?」
這女人!「賭注呢?」書淮饒富興致地問。
「呃,大不了我請客嘛!」
「賭注太小了,不刺激。這樣吧,如果你輸了就以身相許,怎麼樣?」書淮雙眼熠熠如星。
念築雙頰微暈。「又不一定是我輸,如果我贏了呢?」
他眼中盛滿笑意。「大不了我也把自己賠給妳嘛!敢不敢賭?」
她不服氣的昂了昂下巴。「賭就賭,怕你啊?我猜雙。」她似乎忘了不管輸還是贏,結果都一樣。
「那我只好猜單數。」書淮拿起筷子在盤中撥弄著,把蚵仔一顆顆挑出來。
「哈,七顆,是單數。」書淮得意地抬頭望著念築。
「不算,」念築耍賴的舉筷偷襲書淮盤中的蚵仔,強行入嘴。「現在是六顆。死無對證了吧?」這招湮滅證據果然高明。
書淮無奈地聳聳肩。「好吧!那我只好委身於妳嘍!」咦?書淮眼尖的瞧見一顆『特小』的蚵仔。「等一下,還有一顆,現在又是七顆了。」
念築才不笨。「再加上我吃掉的那顆,一共是八顆。」
他狡猾的一笑。「可惜『死無對證』。」
「你……不理你了!」她低頭猛吃盤中的食物,不理會書淮的朗聲大笑。
吃過了蚵仔煎,他們又光顧了炒花枝、甜不辣、臭豆腐等三個攤販。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你繼續努力吧!」
「妳不是才誇口說妳宰相肚裡能撐船嗎?這個『船』也未免太小了點吧!」書淮藉機消遣她。
「我收回這句話。」
「好啦,吃不下就別勉強,撐壞了我可會心疼的喔!」書淮三兩下就幫她解決了她盤中的臭豆腐。
結完帳之後,他們買了兩支冰淇淋,沿街走馬看花一番。
逛完夜市,回到清靈山莊的門口,念築還回味無窮地讚歎:「真是太好吃了,從前我怎麼不覺得這些簡單的食物竟會如此美味。」
「因為這個時候有我相伴。」書淮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
念築但笑不語。一轉頭,她像發現新大陸般叫道:「書淮,流星,流星,快許願。」她抽出被書淮握住的手握在胸前,閉上雙眼,認真的許了個願望。
書淮被她莊嚴的態度所感染,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妳許了什麼願?」他睜開眼問道。
念築望著他,表情好認真、好專注,聲音雖輕,卻是一字一字烙印在他心底深處。
「書淮,我希望我這一生能有你伴我攜手共度,不管人生路上有多少風雨、多少艱辛坎坷,我只願和你禍福與共,長相倚偎。」
「念築,」書淮擁緊她。「妳不想聽聽我許了什麼願望嗎?」
念築由他懷中仰起小臉。「你許了什麼偉大的願望啊?」
他在她頭上印上一吻。「我希望早點將懷中這個讓我愛到心都發疼的女子娶回家,用我的心力呵護她、照顧她。」
「書淮,」她好感動。「我們許的願都相同,實現的機率會不會比較大?」
書淮以一記纏綿的吻回答她的問題。
第四章
有了愛情滋潤的念築比從前更開朗、更活潑了;水靈靈的大眼睛閃著如夢般的笑意,臉龐散發著美麗動人的神采,難怪有人說:愛情使人美麗。
「爸,媽,早安。」念築腳步輕快地走向餐桌,坐在凌孟樵身旁。
「早安,快吃吧!如果妳和書淮有約的話。」凌亦恆取笑道。
「沒……」
念築還來不及回答孟樵已出言調侃:「嘖!嘖!有愛情調劑的人果然不一樣,整個人容光煥發,像中了第一特獎一樣。」
念築一點也不客氣地回嘴道:「是啊!人家書淮既溫柔又深情,把我捧在手心裡呵護著,哪像閣下,冷得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要是哪個有眼無珠的女人愛上了你,準會在你『天涯何處無芳草』的至理名言下,凋零在你漫不經心的愛情哲理中。」
一句戲言,竟無意中刺進了孟樵的心扉。「我和你的書淮不同,我不能容忍自己讓一個女人來決定我的喜怒哀樂。對我而言,女人只是用來調劑身心的附屬品,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我生命中永久駐留。」
念築搖搖頭,推翻他的說辭。「你只是還沒碰到令你傾心的女孩,更或者你碰到了,但你固執的不肯承認。哥,送你一句話:『花開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他的心狠狠一抽,但表情仍是神色自若。「謝啦!小管家婆。這些話妳還是留著去告訴妳那個孺子可教的書淮,叫他早點將你這朵含苞待放的花兒摘回去,別來告訴我這個不可雕的朽木。」
他的雙關語糗得念築頰紅若晚霞,嬌嗔道:「哥,你最討厭了,人家是關心你,你怎麼扯到我身上來?」
「怎麼?妳不想嫁給楚書淮嗎?那好,今天我就不上班了,留在家一睹那位楚大情聖的廬山真面目,順便告訴他,叫他別白費心機,反正人家又不領情。」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念築喝了口鮮奶,慢吞吞地說:「因為他今天不會來。」
「書淮今天不會來呀?」柳心眉問。
念築點頭。她又道:「那妳今天陪我下山去逛逛街好不好?我們母女好久沒有一塊兒逛街、看電影了。」
「好啊,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念築一口應允。
吃完早餐後,柳心眉和念築讓孟樵送她們下山,沿街逛著一間間的精品屋、服飾店。
「媽,」念築一手提著剛買下的衣服,一手推開服飾店的門。「妳還要買什麼嗎?」
「差不多了。」
「那我們找間咖啡屋休息一下。」念築轉頭對柳心眉說:「媽,我告訴妳,我知道有間咖啡館的咖啡很好喝,過了這個馬路再走……」念築轉頭指向右邊的馬路,一個約三、四歲的小男孩站在馬路中央,更令她心跳加速的,是那輛速度驚人,並且疾駛向他的轎車。念築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刻衝向前,將男孩往前一推,接著,一陣撼人心弦的碰撞聲、伴隨著行人的尖叫聲同時響起。
柳心眉不敢置信地看著念築的身子因劇烈的撞擊而彈了出去。
「不……不!」她淒厲地尖叫大喊。
此刻,除了沒命的衝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兒之外,她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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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安醫院的急診室外。
柳心眉淚如雨下的倚在凌亦恆的懷中。「亦恆,我不能失去小築,不能,不能。」
凌亦恆安撫著情緒瀕臨失控邊緣的她。「不會的,我們都不會失去她。」
「爸,媽。」接到通知的凌孟樵急忙由走道跑來。「念築現在怎樣了?」
「不知道,楚大夫進去好幾個小時了,還沒有結果出來。」凌亦恆回答。
「該死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孟樵雙拳緊握,心揪成一團。「喔,對了,有通知楚書淮嗎?」
凌亦恆搖搖頭。「沒有,不管他和小築的感情再好,現在小築生死未卜,通知他又能如何?」
「也對。」
又過了半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楚慕風疲憊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