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樵正欲反駁,卻被小嵐搶先了一步。「楚老師,你們是在打情罵俏嗎?」
「是!」
「不是!」
孟樵和羽寒同時回答。
羽寒用著殺人的目光看著孟樵。見小嵐張嘴又欲表達「高見」,生怕她又出任何驚人之語,立刻趕在她之前聲色俱厲的命令她:「閉嘴!小嵐,吃東西時不可以說話。」
然而這個舉動卻惹來孟樵的朗聲大笑,令羽寒又羞又惱的死命盯著他。
偏偏孟樵還不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居然賊兮兮的調笑道:「別用那種既崇拜又愛慕的眼光看我,我無福消受。」
「凌──孟──樵!」她惱怒地叫道。
孟樵立刻噤聲不語,因為他知道他已經將她惹毛了,他要是再不識相的話,下場鐵定很慘。
第二章
念築倚在窗前憑望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今晚的月好圓、好亮、好美!無數顆星子點綴著明亮的夜空,為浩瀚的星河增添了幾分迷濛的神秘之美。
念築歎了口氣,目光不自覺移向書架上那條白淨的手帕。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它,喃喃地說道:「不知道他現在是否也和我一樣共賞著這輪皎潔的明月?」
然後又自嘲的一笑。
怎會無端地想起楚書淮呢?他只不過是一名陌生人罷了……呃,更正,是一名很帥的陌生人。
俊秀的五官,溫文儒雅的書生氣息,搭配起來簡直是個完美的男人,渾身上下充滿書卷氣──這大概就是她忘不了他的原因吧!
是的!他只是比較帥,令人過目不忘而已,她才不會愛上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
然而,她卻總是難以克制心中陣陣澎湃的漣漪。憶起他從容自在的態度,穩重不俗的談吐,心不禁又怦然一動。
這種全然走樣的局勢令她心慌,所以她才會以逃避的方式草草了了這段偶然的邂逅,不管它帶給她的是喜、是悲。
但,為何心中仍有某種程度的期盼?
「楚書淮,我們還能再相見嗎?」她喃喃地問著遠方的他,也問自己,更問滿天閃亮的繁星。
而耀眼燦爛的星子一眨一眨的,似乎也在允諾她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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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死黨裴靜茹寄了張請柬邀請念築參加她的慶生會。
念築、昶萱、靜茹三人最為投緣,在昶萱輟學之前,三人不管校內校外總是形影不離。念築猶如清新出谷的百合,典雅出塵,楚楚動人;昶萱猶如麗質娉婷的玫瑰,成熟嫵媚;靜茹猶如朝氣蓬勃的向日葵,全身散發著生命的光與熱。這種絕佳的三人行組合,無疑倍受男性同胞們的「關照」,而三人當中,念築總是最耀眼、最受異性矚目的焦點。她那雋永恬靜的容貌、纖柔飄逸的氣質,在在吸引著每位男同學蠢蠢欲動的心,於是鮮花、禮物、情書等,各種追求攻勢紛紛出籠,令念築不勝其煩。
而昶萱和靜茹身為她的好友,當然得助她一臂之力嘍!因此替念築「解危」就成了她們每天必須的「課業」。
每回若有男同學約她被靜茹碰上的話,靜茹總有辦法把那個人整得灰頭土臉,使他今後再也不敢打念築的主意。
回想往事,念築不禁搖頭苦笑。
想必昶萱也收到請柬了吧!
正在揣測之際,突然電話鈴聲大作,念築緩緩地接起電話說道:「喂,凌公館,請問找哪位?」
須臾,昶萱略含笑意的聲音由聽筒的另一端傳來:「我找氣質高雅、溫柔大方、艷光四射到不用燈泡就能照亮全場的凌念築小姐。」
凌念築聞言不由噗哧一笑。「昶萱妳又在挖苦我了。」
「豈敢!我要是敢欺負妳凌大小姐,不被一群仰慕妳的男人宰了才怪!」
念築也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不!妳會先被我老哥給Fire了,然後才會被一群男人給生吞活剝。」
「喂!這太惡毒了吧?」昶萱不滿地抗議。
「誰教你消遣我!」
「好啦,別開玩笑了,我打電話來是要問妳有沒有收到靜茹的邀請函。」
「當然有。妳要去嗎?」
念築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我根本沒有興致參加,但是不去又太對不起她了。」
「那就去嘛,老是悶在家裡小心得了自閉症,出來透透氣也好。」
「可是……」念築仍猶豫不決。
「好嘛,就當是陪我一起去的,好不好?」見念築仍不作聲,昶萱不禁威脅道:「妳難道不怕靜茹到妳家來將妳挫骨揚灰嗎?」
「好吧!我投降,誰教妳那麼能言善道,我說不過妳。」念築佯裝無奈地說。
「妳有哪次贏過我?」昶萱得意地說。
「李昶萱!」她對昶萱的得意視若無睹。「妳再這麼聒噪的話,下星期日的生日會我鐵定會有『意外』而無法參加。」
果然,此招一出,投鼠忌器的昶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好啦!算我怕了妳。」頓了頓,她又再三強調:「下星期日妳一定要去喔!」
「放心,我還不想被挫骨揚灰。」
「那就好,不打擾妳了,下星期日見嘍!」昶萱放心地掛了電話。
而念築果然在當天準時到達裴靜茹的「幻紫」山莊。
當一身雪白的她出現在宴會上時,立刻引起一陣騷動。
她身著一襲雪白長袖的及地洋裝,看來是如此飄逸、如此清新,有如失足跌落凡塵的凌波仙子般纖柔動人。
當然,種種欣羨的目光和不絕於耳的讚歎聲立刻引起裴靜茹的注意。她拋下身旁的賓客快步走向凌念築。
「念築,妳終於來了,我以為妳不來了呢!」靜茹激動地握住念築的手又叫又跳的。
「喂!淑女點,別忘了妳是女主人。」念築打趣的提醒她。
「喔!我差點就忘了,沒辦法,在妳面前我總會原形畢露。」靜茹俏皮地聳聳肩。
「生日快樂。」念築將預備的禮物遞給她。
「謝啦!不過我現在不能陪妳,等昶萱來了之後,我們再好好聊聊。」靜茹說完後便旋身招呼另一位賓客。
念築回了所有邀舞的男士,獨自坐在角落的一隅品茗著淡酒,而靜茹則忙著招待客人,根本無暇顧及她。
「該死的昶萱,竟敢放我鴿子!」念築咬牙切齒地咒罵著。
舞會已進入高潮,氣氛也愈來愈熱鬧歡騰,尤其是靜茹推出了那六層的蛋糕時,掌聲及祝福聲更是如雷貫耳、更迭不絕。
念築向來不喜歡熱鬧,吵雜的音量使她太陽穴隱隱鼓痛著,於是她悄悄退出了會場緩緩地步向花園,享受著徐徐吹拂的晚風。
然而,有個人也和她一樣排斥屋內的喧囂而投身於靜謐的夜幕。
「為什麼不進去呢?」
這個驀然響起的聲音使得念築一驚,她迅速轉過身,目光所觸及的,竟是她念念不忘的……
「楚書淮!」她忘形地低喊。
「是妳?」顯然楚書淮亦十分驚愕。
在她轉過身的那一剎那,楚書淮的心幾乎停頓了。
她美得令人屏息!
披肩的長髮自然流瀉著,幾絲隨風搖曳的髮絲更襯托出她的飄逸輕柔;亮如晨星的雙眸閃爍著,在夜幕中更顯得奪目出神。
一身雪白的她站在夜幕中是如此風姿楚楚,令人憐疼!而她那聲「楚書淮」更是叫他也受寵若驚,她竟還記得他。
這層體認讓他莫名地興奮,有絲飄飄然的感受。而她那單薄瘦弱的身軀更讓他有莫名的揪心之痛,於是不假思索的關懷立刻傾盆而出。「外面那麼冷為什麼不進去?」
念築立刻毫不猶豫地反問:「那你呢?又為什麼出來?」彷彿有種感覺牽引著,令她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書淮也對這莫名的熟悉感到錯愕,須臾,他笑了,笑得溫文而有禮。「我不喜歡裡面的喧囂,妳呢?是否也和我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些話,但就是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念築徹底暈眩了,她確定曾和某人有過這段對話,但,是誰?
突然,靈光乍現!
是的,他現在說的話十八年前她曾對一位男孩說過。但,這是巧合嗎?
於是她遲疑地問:「你……很怕吵鬧?」見他遲疑地點頭,她又問:「那你以後怎麼當新郎呢?」她試探性地問。
書淮一愣,然後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與驚喜。他學著十八年前的口吻說道:「所以我要找一個像妳一樣聰明慧黠的伴娘來幫我的忙啊!」
「然後像現在一樣偷溜嗎?」她頑皮地眨眨眼,衝著他嬌俏的一笑。
而這一笑竟也如同十八年前一般強烈震撼了楚書淮的心。
「是妳(你)?」他倆有默契的同時喊道。
「世界真小,不是嗎?」念築輕柔地笑了,有如初綻芳華的玫瑰般,散發著層層動人的光輝。
楚書淮不由看癡了,現在他才知道何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他沉迷地看著她,入神地說道:「妳應該常笑的,妳笑起來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