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盛茗袖蹙起眉來,「不關……」
「茗袖,沒有喜歡的禮服嗎?」李柏青適時攬上她的肩,俯身在她頰邊問道,攔下她肯定不怎麼禮貌的話。
盛茗袖閉上嘴。
邵曼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充當好人,「盛小姐,這些禮服妳都不滿意嗎?」
「對。」
聞言,服務小姐的臉色當真難看到極點了,表情也不太和善。
哎,未來的上司夫人真會得罪人哪!邵曼陪笑臉翻了幾頁目錄打圓場,「我瞧有幾套不錯啊!」
「是你要當新娘嗎?」
邵曼登時啞口。小姐啊!得罪妳的人可不是我。
看來好友一定惹得她很生氣,可到底風度彬彬的柏青怎麼惹她生氣,可以讓她記恨一個禮拜?
是她太會記恨,還是柏青真的嚴重得罪她了?
邵曼朝好友兼上司猛使眼色,要他想辦法搞定自己的女人。
李柏青微微一笑,「一輩子一次,當然要慎重一些,反正不急。」
不急?邵曼瞪大眼,他對不急的定義還真奇特,一個禮拜後訂婚,三個禮拜後結婚,這還叫不急?
除了婚紗,還有一堆雜七雜八要新人親自去買的東西哪!
「那麼我們先去挑戒指吧!」李柏青牽起仍在鬧彆扭的未婚妻的手,溫和的笑臉上沒有絲毫下耐煩,「想去哪挑?」
盛茗袖像個蚌殼般閉緊嘴,一聲不吭。
邵曼正想充當傳音機,卻讓李柏青阻止了。
只見他邊拉著她走出店外,邊柔聲道:「如果沒有意見,就由我決定。」
是啊,全讓你決定好了!反正這樁婚事沒人期待。盛茗袖在心裡彆扭地想。
她幾乎可以想像他們以後各自在外養小老婆、小白臉的情況了。
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伸個懶腰朝邵曼勾勾手指,「你……叫什麼名字?」
陪了他們一天,真是可憐的員工。
「我?」邵曼指指自己。
這女人真沒禮貌,好歹他也是公司裡的第二把交椅啊!
「難道是旁邊的路人嗎?」
「我叫邵曼。」
「邵民?」嗯,奇怪的名字。「我等會有家教,你送我過去。」
他什麼時候被降職去當司機,他怎麼不知道?
盛茗袖很自動的忽略高大的未婚夫,「邵民,快一點,我快遲到了。」
「我……這個……我要下班了。」
盛茗袖聞言,伸向車門的手一頓,轉身道:「好吧!那我搭公車。」
「欸!」邵曼瞄瞄好友,「柏青,你最好快解決這件事,否則訂婚當晚就會傳出你們解除婚約的消息了。」
李柏青望著尋找公車站牌的纖細背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她的脾氣比想像中倔,他算見識到了。
「邵曼。」他朝好友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就麻煩你自己搭出租車回去了,不送。」
沒等邵曼反應過來,李柏青大步向前拉回盛茗袖,很堅持的把她塞進轎車裡。
哎呀!他被拋棄了。邵曼吸著車子噴出的廢氣,慢半拍的想到自己身上沒帶任何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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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棲身的公寓,跟以前的豪宅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但適應力超強的盛母可以在豪宅晚宴擔任雍容華貴的女主人,厲聲指揮下人,卻也可以在狹小的公寓客廳裡邊削蘋果邊看綜藝節目自娛。
「媽,姊跟姊夫是不是要吹啦?」盛茗柔懶得削蘋果,用水洗一洗就連皮啃進肚子裡了。
壓根沒想過要幫女兒削蘋果皮的盛母專注看著電視,不怎麼專心的回答女兒,「怎麼會呢?」
「可是……」她拿出朋友給她的八卦雜誌,「上面說姊跟姊夫在冷戰耶!」
「嗯?」
盛茗柔翻開內頁,「上面又說,姊夫終於發覺這樁婚姻不划算,想分手了。」
「嗯。」
「可是他們猜錯了,是姊對姊夫冷戰,不是姊夫對姊冷戰。」
「嗯。」
「可是姊夫是不是也有點生氣了?」
「嗯?」
「因為啊,姊夫已經連續兩天沒送禮物給我了。」
「嗯。」
「我覺得應該是姊姊的錯。」盛茗柔趴在日本桌上,「因為姊夫脾氣那麼好,唉!可是姊姊說到做到,姊夫到底什麼地方惹姊生氣啦?媽,妳覺得咧?」
「嗯嗯。」
「媽,妳不怕姊夫真的跟姊分手……不對,是姊真的跟姊夫分手嗎?嗚……我的禮物,至少再撐久一點嘛!我還想要計算機跟數字相機耶!」
盛母沒答應。
「媽,回答我嘛!」
「嗯?」
「媽。」看媽老神在在的,該不會真的抓到姊夫的把柄,不怕他不娶姊?
「叫媽就可以解決啊?」盛母終於回了話,但也僅只一句,電話就倏地響起,她順手接起。「喂?」
不是她沒有做母親的責任感,而是這種事她說話也沒用啊!還是得柏青那孩子運用他的智能去解決,畢竟他們得過一輩子。
為人母親的她,當然希望女兒婚姻平順幸福,但是這種事誰說得準?
婚前讓柏青見識一下茗袖的脾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以後他再遇到會比較得心應手。
「喂?」電話那邊沒有聲音,「喂?請問哪位?」
瞪了眼話筒,盛母正想掛斷,話筒裡卻傳來了遲疑的響應。
「香君……嗎?」
乍聞那聲音,盛母狠狠愣了一下,握著話筒的手無法克制的顫抖起來,幾乎要握不住話筒了。
「是香君嗎?」
「紹祺?!」盛母緊緊抓住話筒,眼眶突地泛紅,異於平常漫不在乎的態度,迭聲喚著丈夫的名字,「紹祺,紹祺是你對不對?紹祺?!」
「媽。」盛茗柔怔怔的望著激動的母親,「是爸?」
盛母朝她揮了揮手,要她先別說話。
「紹祺,你在哪裡?你好不好?」
「我很好。」電話那頭的盛紹祺回道,「我沒有拋棄妳們母女。」
「我知道。」眼淚滑下臉頰,盛母沒想到還能聽到丈夫的聲音,「我一直相信你離開我們是有原因的。」
「我還不能說……」
「沒關係。」接過女兒遞過來的面紙,她難止哽咽,「你知道嗎?茗袖要訂婚了呢!對方是個好孩子,雖然不太會表達,但是個好孩子。紹祺,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要再等一段時間。」
「那你不能回來參加茗袖的訂婚典禮了。」盛母語氣難掩失望。
「對不起,香君。」
「你這句話要跟茗袖說才是。」盛母拭著眼淚。
「茗袖還好吧?」
「很好。」盛母笑道,「她也很想你。」
電話那頭傳來苦笑,清楚女兒的脾氣,盛紹祺不敢太樂觀。
唉!女兒脾氣又傲又倔,家裡破產一定讓她很難堪。
「幫我跟茗袖說聲恭喜,爸爸捨不得她那麼快嫁出去。」或許,他可以來得及送她一份訂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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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袖,妳一直瞪著我,不累嗎?」開車中,不得左右張望,但那股怒氣令他全身寒毛豎立。
盛茗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連聲冷哼都不給他。
撇開其它不說,李柏青倒很佩服她的毅力,要堅持到這麼徹底還真不容易--絕對不響應、絕對不說話,當他完全不存在。
邵曼說得沒錯,八卦雜誌最會捕風捉影,照這樣發展下去,訂婚隔天就傳出他們分手的傳聞也不無可能。
這幾天的八卦雜誌也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竟神通廣大報導出他們在冷戰。
「妳不問我要去哪裡?」
盛茗袖撇過頭,拿起手機撥給家教學生。
「喂?黃媽媽,不好意思,我是茗袖,今晚沒辦法過去了……是,對不起,補課的時間我再跟妳商量。」她客氣的笑臉在掛掉手機的瞬間消失無蹤。
對,她知道很蠢,可是人爭一口氣,她就是不問,而且她真的生氣了!
他送她禮物,又裝成若無其事,或許這就是低頭,可是她感覺不到他的誠意。
李柏青將車子停下,「茗袖,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盛茗袖看向窗外,已到了她家樓下。
她拉開車門正要下車,卻被他拉住手臂拖回車裡,車門也被帶上。
「喂!」你是在抓小雞嗎?差點罵出口的盛茗袖忙閉上嘴。
李柏青扳過她的身子與他面對面,但她眼睛直向旁邊飄去,就是不正眼看他。
「茗袖。」望著她,李柏青發覺自己真的拿她沒轍,只得舉白旗投降,「OK,我道歉。」
拜她所賜,他發現自己的意志力比想像中薄弱。
「我為我的舉動惹怒了妳道歉,我們可以停戰了嗎?」他毫不懷疑若他繼續堅持不道歉,她會冷戰到地老天荒。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不笑、不響應,在她面前他不存在,在她眼中沒有他,這比他發現有男人在覬覦她,更令他渾身不舒服。
盛茗袖聞言瞇起了眼,終於開口,「你為什麼道歉?」
「我的舉止令妳不開心。」他小心用著措辭。
若一個月以前,有人預言他會對個女人小心翼翼,他肯定會嗤之以鼻,而今他卻正在做他一個月前嗤之以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