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無措?緊張?情緒的形容詞一一從米琪腦海裡掠過,她的神情卻很平靜,心裡有個想法在蠢動,有可能嗎?那就要看手裡東西顯示的結果了。
米琪不再遲疑的走進浴室,拿出驗孕棒依著說明書的指示使用,然後倚著牆靜靜等它告知結論。
在等候的空檔,回憶如潮水湧上,那些甜蜜相依的往事歷歷在目,她難得放縱自己沉浸在過往美好裡,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回過神後,驗孕棒已告知她結果了。
怔怔的愣了好一段時間,突然她眉一揚,開心的笑了起來,真是如她所想的,她懷孕了!
不同於一般未婚媽媽的焦慮失措,米琪的反應可說截然不同,她高興得像中了頭獎般,叫人弄不懂她在想什麼。
她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喬琳,才響兩聲就被接起。
「小喬姊,我是小琪,我想問妳個問題,若我有孩子,妳願意做孩子的乾媽嗎……別管我為什麼這樣問,我只想知道妳的回答……嗯,真的,妳願意,謝謝……沒事、沒事,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小喬姊,真的沒事,我掛電話了,晚安。」
掛上電話,她歡喜的回房間睡覺。
躺在軟軟的床上,米琪怎麼也掩不住心裡的高興,她有孩子了,她知道自己不會想再談戀愛,但是她卻想有個孩子,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念頭從與平凡分手後就越來越強烈,她從不否認平凡是她的真愛,恐怕也會是這輩子唯一與她有親密關係的男人,若她能有個他的孩子,那就太好了。
而自她的月經一直遲遲未來,這個希望也越來越大,或許因為這事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減輕了她失戀的痛楚,如今在證實自己心願達成,她只會開心,不會再傷心了。
她不是天真不知人事的少女,她瞭解未婚媽媽的辛苦,但這不能打消她要孩子的決心,她相信她有辦法養大孩子,一個有著她與平凡骨血的孩子。米琪伸手撫著依然平坦的肚子,在甜甜的笑容裡睡著了。
第十章
滴滴滴!鬧鐘聲叫醒了米琪,她伸手按掉鬧鐘,伸個懶腰後起床,打著呵欠抓抓頭髮,走出臥室想去刷牙洗臉,卻被坐在客廳裡的一群人給嚇了一大跳,張大嘴愣了一會兒才找回聲音。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好色客的三個老闆全到齊了,當然她們的男朋友也沒缺席,六個人圍著沙發而坐,
茶几上還有泡茶工具,熱水在陶爐上滾著,冒起裊裊白煙,每人面前還放了只陶杯,杯
裡有茶水,表示他們已經進來有段時間了。
「小琪,妳是不是……我們到房裡談。」喬琳開口想問,但顧及還有男人在場,便拉著米琪回房間。
孟蒹葭、容千君也沒閒著,起身跟在她們身後。
「為什麼我們又被拋下了?」臧浩然翻翻白眼,他們一早就被挖起來載人過來,結果卻被丟在一旁。
「談這種事,我們在場的確有些尷尬,讓她們私下說吧。」王道不在意的說。
「該讓我們知道時,她們自然會說的,喝茶吧。」柏樞招呼他們。
房間門一關上,喬琳、孟蒹葭和容千君異口同聲的問:「妳是不是懷孕了?」
「妳們怎麼知道?」米琪驚訝的看著她們。
「該死,那就是真的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平凡。」衝動派的孟蒹葭說著就要打電話,米琪趕緊阻止。
「別打,我不要平凡知道。」
「為什麼?他是孩子的父親,應該要知道的。」容千君叫道。
「小琪,妳怕平凡不肯負責嗎?」喬琳忙問。
「不是,這孩子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不屬於平凡,所以我不想讓他知道孩子的事。」
「妳想當未婚媽媽?」容千君聽出她話裡的意思。
米琪點點頭,「我本來就不喜歡男人,平凡是唯一能讓我接受的男人,和他分手俊,我想我不會再喜歡上別的男人了,但是我想要有個孩子,屬於我自己的孩子,現在我如願的懷孕了,這孩子像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我不要有任何人來搶走他。」
「但妳一個人撫養孩子是很辛苦的,妳家人也未必能諒解妳這樣的行為,還有外人的眼光,妳可有將事情想清楚?」孟蒹葭指出這條路並不好走。
「我有想過,這學期就要結束了,我打算先休學,等孩子生下來後,我再看看要不要繼續唸書,只要我工作不間斷,加上我現在的存款,我可以養活自己和孩子。小喬姊、蒹葭姊、容姊,相對於王大哥、臧大哥、柏大哥是妳們的希望和依托,這孩子就是我的希望和依托,我期盼妳們能幫我,助我一臂之力扶養孩子,但不是幫我找個厭惡我,卻為了孩子不得不娶我的男人,這樣的婚姻我不要,我想妳們也不會希望看我因為不幸福的婚姻而痛苦一生,對不對?」
三人沉吟了一會兒,孟蒹葭先開口,「不只小喬是孩子的乾媽,再加上我,我們一起撫養寶寶。」
「別忘了還有我,我也是乾媽之一,以後小孩的奶粉、尿布都由我出。」容千君附議。
「小琪,如果這是妳的選擇,我支持妳,有我們三個乾媽,這個寶寶會是最幸福的孩子。」喬琳也沒有異議了。
「謝謝。」米琪動容的紅了眼,張手抱住她們,有了她們的鼓勵和支持,她更有信心了。
孩子,媽咪一定會用全部的愛去愛你的。
相較於米琪的滿懷希望,準備離開台灣的平凡就顯得落寞孤寂。
打開衣櫥看著,他知道該打包行李,也已訂好三天後的機票,可是看著衣服他卻完全提不起勁,算了,衣服可以再買,他關上衣櫥門。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回美國,沒有一絲喜悅,卻帶著一顆受傷的心。
為了她,他連好色客也毫不留戀的拋下,他真的恨她嗎?心情經過這幾天的沉澱,他發現自己恨不起來,即便她騙了他,但她對他的愛卻是真的,她把心給了他,甚至她的人,這些真的無法抵銷她的過錯嗎?他是否對她太嚴苛了?只是他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已經沒法收回了。
平凡搖搖頭,走出臥室,打開冰箱拿了瓶飲料坐在餐桌前喝著,突然想起在他們有了親密關係的隔天,他做了豐富的早餐,而她就坐在現在他所坐的位子上和他邊談邊笑著用餐,因為第一次的酸楚不適,她步履蹣跚,還是他抱她到餐廳的……
停!平凡倏地站起身,不准自己再想下去,走進浴室想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但是她的牙刷、沐浴乳在在提醒著他她的存在。
「我不會想她的,她不值得,不值得。」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她是個偷心的大騙子,沒資格再被想起。
但他的生活裡一旦少了米琪,少了好色客,就等於少了所有的生活重心,讓他空虛得度日如年,而越不要被想起的過往記憶,越是盤旋在他腦海裡不去,逼出了他的思念,叫他無法不想她。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回房拿起鑰匙,頭也不回的離開家。
他需要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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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門牌上寫著「平宅」兩字的大門前,伸手按了電鈴,對講機的燈馬上亮起,平凡的聲音隨即傳來。
「誰?」
「臧浩然。」
門立刻打開,平凡有些訝異,「臧大哥,怎是你,請進。」
臧浩然走入屋裡,「不是要回美國了嗎?怎沒見打包好的行李?」
「也沒什麼東西好帶走,打不打包都無所謂。」
臧浩然在沙發上坐下,「這裡真的沒有任何讓你想打包帶走的東西嗎?」他銳利的眼神直盯著平凡。
「有的話也是好色客吧,可惜帶不走。」平凡笑著回道。
「你走得那麼決裂,我以為你不會想念好色客。」
「工作多年的地方怎可能不想念。」
「你只想地方,不想人嗎?」臧浩然再提。
平凡神情微凜,「臧大哥,我很高興見到你,但你來若是為了她,那請你不用費心了。」
臧浩然輕笑,「『她』是指米琪嗎?她近來有了新歡,日子過得快活得不得了,是不可能要我來說什麼,她現在連想你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話讓平凡神情冷凝,冷聲道:「她的事和我無關。」
「平凡,你真的想回美國嗎?別讓憤怒遮蔽了你的雙眼,很多事情一旦失去就再也無法尋回,人也是,甚至你錯失的不只是一個人。」臧浩然暗喻的提醒著他。
「我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何況她都有新歡了,事情更難有轉圜的餘地。」平凡沒發覺自己的話裡帶著濃濃的醋意。
臧浩然卻注意了,心裡高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交給他,「明天下午兩點,你到這個地址來,會有讓你驚訝的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