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她抽氣。
「試試看囉!」聽說各國訂有和平協議,不得任意侵犯其它國家,擅自發動戰爭者,將可能承受各國聯合軍隊的反擊,但沙漠之國卻除外。
北方種族繁多,一直以來都處於各自為政的狀態,不曾統一,但強悍的民族力也使得各國不敢輕言攻打北方,可是經過十年,北方的民族幾乎都已臣服於他,太過順遂的征服過程,讓近幾年的日子變得沉悶。
或許,趁這個機會卯上其它國家,惹得各國一起發火,會是件挺有趣的事。
「這不好笑。」
「這種事,我從不說笑。」
「你……」她瞪著他,「女凰國是我的國家,我不可能全部忘記。」她語氣軟了。
他是說得到就做得到的,在沙漠之國,北川孤星從來不是個怕事的人,
他以狂妄與所向披靡的戰功而聞名,她相信,他是真的不介意打破所謂的和平條約,卯上各國。
「然後?」因為她放軟了語氣,他的語調也緩和了下來。
「不要逼我承諾做不到的事,我不想騙你。」她低語。終究,她還是得示弱,在這裡、在他懷裡。她咬了咬唇。
北方不是她的國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就算她如他所願地承諾了,也只是謊言,人在陌生的地方,不可能不想念自己的故鄉。
「若我一定要這麼要求呢?」他托起她下頷。
「我做不到。」她只有這句話。
「妳做不到,代價就是兩國的戰爭。」即使說出口的是血腥的話,他還是笑笑的。
「你……」她不敢相信,他真的要因為這種原因開戰!?
他劍眉微挑,神情睥睨狂放,等著她的回答。
「不要這麼做!」她雙手再度握成拳。「你明知道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傷害女凰國,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求你,你才肯答應不開戰嗎?或者你要
看我屈膝,任你為所欲為才甘願!?」
「若妳求我,女凰國我就攻定了。」他低笑。
「你……」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在妳心中,我不許女凰國的份量還佔得那麼重,妳已不是女凰國的女王。」他鷥猛地低望她。「或者,妳還想回去當女王?」
「你要我承諾不走?」她驀然明白。
「妳會走嗎?」
「不會。」她沒有猶豫。她是個守信之人,既然跟他走了,便不會在這時候想逃走。
「在女凰國,相信對妳忠心的人不少,除了一個禁衛統領,一旦知道妳人在沙漠,一定會有人再嘗試來救妳。」
「以你現在的權勢,還怕有人來救我嗎?」
「我討厭麻煩。」他忽然笑了。
「那你要我怎麼做?」為什麼不直接說,偏要她猜?這樣很好玩嗎?
「妳認為呢?」他反問她。
「把女凰國當成前塵往事,既然在你身邊,就只當你的女人,依附你而生,不再捨不得拋下過去。」他要的,無非是一個以他為天的女人。
他聞言大笑不已。
「妳的確夠聰慧。」能猜到他一部分的心思。
「其實你根本不必要求,也不必費心試探我,或許我不是一個夠順從你的女人,但也不會刻意違背你。」她望著他。「在我答應以自己為條件的時候,我就想過會有今天,我不會逃離你,除非你要我走。」
「只是因為承諾?」他週身的氣息忽然沉潛了下來,像在隱忍什麼。
她遲疑了下,點點頭。
「無味!」他放開她,大踏步走出帳外,不再回頭。
君灩怔然。
他……在生氣。
為什麼?
第四章
那一走,北川孤星整整三天沒有回帳。
「小姐,妳是不是惹大王生氣啦?」趁著替君灩收拾換洗衣物的時候,烏玉小心地問道。
「他在生氣?」君灩坐在梳妝台前,梳發的動作一頓。從來到這裡之後,她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座營帳,也不知道營帳外的事。
「對啊!」烏玉點點頭。「妳都不知道,這幾天大王把大家操練得很慘耶!連十八騎都快受不了大王這樣沒日沒夜的操演。」更別說那些士兵了。
「十八騎?」
「十八騎是大王的隨身鐵騎,專門保護大王的,他們都很厲害呢!不論武功、體力,都超人一等,可是他們這次也被操得很累。」
這個營地大約有兩百人,扣除伙食軍與隨行的侍從及十八騎,士兵也有一百六十人,這些人全是川漢族中的菁英,跟著大王很久,經過特別訓練,是一支足夠以一抵三的鐵騎。
但是……哎!就算是鐵騎,也撐不住大王沒日沒夜的各種攻擊訓練啊!
「也許,他只是在鍛練士兵而已。」
「才不是!」烏玉搖搖頭。「大王帶兵雖然嚴格,但是該休息的時候絕對會讓人休息,可是這次都沒有,達不到大王要求的人連睡覺都沒得睡,三天下來,我哥哥也快受不了了。」
「妳哥哥?」
「就是烏坦達,他是大王身邊的戰將呢!」烏玉非常以哥哥為榮。
「就算很生氣,你們跟著他這麼久,應該也很瞭解他才對,為什麼這 大驚小怪?」
「因為--」烏玉誇張地歎口氣。「哥哥說他從小就跟著大王,但是從來沒見過大王有這麼生氣的時候,他們很奇怪,大家一直都很守本分的,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讓大王這麼生氣,卻又沒被大王處罰?」她邊說,還不斷瞄著君灩的反應。
「如果這麼好奇,何不去問你們的大王?」看著鏡子,插上一根素簪,君灩淡淡建議。
去問大王?那簡直就像拿自己的人頭來玩!大王在生氣耶!誰還敢那 不識相地隨便亂問!?
「小姐,妳幫我問好不好?」
「我?」
「對啊,妳是大王第一個親自帶回來的女人,也是第一個大王允許住進他帳裡的女人,妳對大王來說,一定有特別的意義。」烏玉說。
「那又如何?」君灩一點也不覺得榮幸。
「小姐,大王對我們來說,就像神一樣偉大,而我們川漠族的習俗,男人是不會隨便帶女人回自己帳裡的,除非他認定了這個女人屬於他,他將保護這個女人一生,才會這麼做。」
保護?也許是。但他會保護她的原因,恐怕是因為他不允許別人擅動屬於他的東西,而不是什麼其它特別的理由吧!
「小姐,如果大王會生氣是因為妳,妳……可不可以不要惹大王生氣啊?」烏玉吞吞吐吐地說。
「妳很怕他?」君潑轉身,偏首望著她。
「當然怕啊!」烏玉忙不迭點頭。
「為什麼?他會隨意處罰你們嗎?一不高興就殺人?」
「才不會!大王賞罰一向分明,如果他要殺一個人,那個人絕對罪該萬死!」烏玉大聲反駁,捍衛自己主子的名聲。
「既然不會,妳何必怕他?」
「我們怕他,是因為大王有一種威嚴,讓人家-一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聽他的話、忠心地替他做任何事、服從他的命令。」
這種怕,比較近似尊敬;因為太過尊敬,所以不敢任意觸犯君顏,更以主子的喜怒為大事。
「小玉,妳不用太擔心,如果真的不開心,妳的大王應該會說出來;如果他不說,那表示沒什麼,你們就別想太多了。」
「可是……那我哥哥不就要繼續被操了?」烏玉擔心地道。
「那也沒什麼不好呀!」君灩一笑。「身為武將,把體力練得好一點、身手練得高強一點,在戰場上可是制勝和保命的關鍵。」
啊?烏玉垮下臉。
怎麼她努力說了那麼久,小姐卻一點都不好奇,還把大王的氣悶當成平常人的情緒?大王可是不常生氣的耶!
「小姐,拜託妳啦!妳去跟大王說句話好不好?」拐不動,烏玉乾脆用求的了。
「說什麼?」君灩逗著她問。
在她眼裡,烏玉就像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善良而沒有心機,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單純得教人一看就懂,連拐人都不會,感覺像她的四個妹妹,讓君灩忍不住想逗她。
「就……」烏玉想了想。「問大王好不好呀、要不要休息之類關心他的話,我想大王一定會很開心的!好不好嘛?小姐,妳去跟大王說說話好不好?」
「他在訓練士兵,我突然出現跟他說這種話,妳不覺得奇怪嗎?」雖然還無法瞭解那男人的心思,可是就幾次交談的直覺得知,那男人要是知道她去找他是因為別人的要求的話,只怕會更生氣吧!
「不會不會,妳去看大王,大王一定會很高興的。」烏玉連忙保證。
「不、行。」君灩對著她,搖了兩次頭。
「啊!為什麼?」烏玉一臉失望。
「因為我怕呀!」
「怕!?」小姐明明在微笑,哪裡有怕的樣子!?
「你們大王很凶的!萬一他對我凶,我會很怕的!」君灩收起微笑,扮出柔弱的模樣。
事實上,根本不必扮柔弱,君灩這個南方土生土長的女子,生來就比北方女子來得瘦小,連烏玉都長得比她高、看起來也比她強壯,在北方人的眼裡,君灩就像一隻易碎的小人兒,看起來讓人想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