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她起身著衣看了看,發現他已不在房裡;心想,定又是張羅那些補藥去了,她心口甜甜的,忽見案台上有張紙條,她走上前一看。
是他表白這些年來對她不變的執著,句句愛意,字字真情流露。
吳雙癡了!
撫摸著已乾涸的字跡,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一樣霸氣,可心境卻早不同於以往,她也心疼他、不捨他呀!可他知否?她這些年也不好過啊!
提筆,她換了張紙,秀麗的字跡道出了她當年的苦。寫罷,她轉身出房。
在花圃中發現兩個忙碌的人影。「吳憂、吳慮,妳們做什麼?」她上前問道。
「大姊!」吳憂高興地招呼,而吳慮只是靦腆一笑。「我跟吳慮正在依這松葉牡丹的習性來替它取別名呢。」
「哦?那妳們都取了哪些名?」
「我叫它半日花、金錢花、太陽花。」
「嗯,這花是有日頭時才開花,的確也只開半日,又像極了金錢的模樣,取得不錯,那吳慮妳呢?」
「午時花、掐不死、死不了。」
「這花過午便閉,午時花這名倒也符合,但掐不死、死不了……吳慮,妳倒說說典故為何?」
「此花原是易栽易活,但每每過午便莖葉軟弱無力,一副可憐兮兮又要死不活的模樣,豈不是掐不死、又死不了?」
吳雙拍手笑了。「這些年來,妳隨著蘇家少爺伴讀,腦子鬼靈精怪的。妳們兩個雖說是雙生子,但吳憂卻是老實,不似妳聰敏,記得要多照顧她些。」
吳慮淡淡一笑,算是答應。
「哇!大姊,蘭苑外掛著什麼?」吳憂突然怪叫。「天啊,姊夫好癡情!」
吳雙回頭一看,發現大布條上寫著--
敖敏軒負荊請罪,念郎情天下吳雙。
吳雙滿臉羞紅地奔回蘭苑。「你!堂堂一位大老爺,竟做出這等有失身份的舉動,羞是不羞?」
敖敏軒笑著說:「我對我夫人情深意重,有何羞?」
「誰是你夫人?」吳雙含瞋嬌斥,推他往門口走。「還不去拿下來?」
敖敏軒取下掛布,回頭卻見房門緊閉。
「雙兒!」敖敏軒低聲輕喊。「我難道不知妳的苦、妳的怨?當年我原不知妳有孕在身,一心只想尋妳回來,累妳吃了許多苦。這些年來,我為了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也甘願,我縱有千般萬錯,但看在我對妳情癡如此,妳難道不能原諒我一次?」
門內幽幽歎息。「你別胡鬧了,難道你準備在這裡跟我耗下去?」
「有何不可?」
他竟要為了她連敖家的產業都不要?「你又何必在意我這個小丫頭?當年我原就配不上你,現在你卻低聲下氣的,何苦?」
「那就回到我懷裡來吧!」
「可是我心有不甘。」
「讓我有機會補償妳。」
「你要如何補償?」
「妳先開門,我告訴妳。」
短暫的寂靜,良久,門「呀」的一聲打開。
抬頭對上他深情的黑眸,吳雙心中忽地一片清朗。往日的不堪又何須再回首?把握當下才是幸福之鑰!何況折磨他就如同折磨著自己,看他不好過,她又何嘗好受?
敖敏軒深情地凝望門內的人兒,跨入門內,愛憐地緊緊擁抱眼前的人兒。這回,他有個預感--
今後,他不再是孤獨一人了。
尾聲
一個月後--
「爹,爹……」壯小子投入吳雙的懷裡。
「悔知,你又弄錯了,我才是你爹,她是娘。」敖敏軒耐心地糾正。
「是啊!」吳雙偷笑。
「您是娘?那您叫我什麼?」
「悔知啊!」
「不是,不是。要叫悔知∼∼來,您叫看看。」
吳雙發現敖敏軒面色有些陰晴不定,忍不住笑著叫道:「悔知∼∼」
「好好聽喔!」壯小子笑成瞇瞇眼。「您果然是娘,娘,您再叫一次。」
「悔知∼∼」
「夠了,出去玩。」敖敏軒扯開纏在雙兒身上,正聽得暈頭轉向的兒子。
趕走了兒子,換他膩上來,涎著臉央求:「雙寶貝,叫我。」
「叫你什麼?相公?」裝傻。
「不是。妳知道的,快,快叫。」敖敏軒開始不規矩。
「別鬧!」吳雙拍開他。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既失望又委屈。
吳雙瞋目。「真拿你沒辦法,父子倆一個樣。」接著清清喉嚨,柔聲喚著:「敏軒∼∼」
【全書完】
編註:
吳情和關展鵬這對歡喜冤家的故事,請看【女兒紅】系列之一.採花427《娘子不好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