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等誰便等誰,可不干我的事兒。」吳雙賭氣地回嘴,心裡可不敢奢想他有多想要她再回去,因為這些年來,對他的情也不斷的煎熬著她,她真害怕結果仍是會讓她失望。
「喲,難得見妳任性。」
「妳取笑我?」吳雙調皮地站起身,撲向石榴。
「妳這是什麼樣?」被弄得一身是水的石榴,又好氣又好笑,趕忙拿衣服讓吳雙披上。「赤條條的也不害臊,當真以為妳是男人?」
「我難道不是?」吳雙故作豪邁地拍拍胸脯。「咱們假鳳虛凰這麼多年了,外人誰看出來了?唯一可憐的就是吳極,吃不到妳這塊天鵝肉。」
石榴啐道:「胡說什麼。」
吳雙驀地靈光一閃,雙手一拍。「對了,何不用這個法子?」
「怎麼?又想到什麼鬼點子了?」
「石榴……」吳雙涎著臉,雙眼熠熠生輝,摟上石榴的肩。「妳剛剛不是說患難見真情?」
石榴警戒地回瞪她。「我有些不喜歡妳這表情。」
「可這萬無一失的好法子只有妳能幫我。」吳雙可憐兮兮地央求。
「別灌迷湯,我不是敖敏軒,可不吃妳這套。」
「石榴∼∼」吳雙拖長音調的嬌喊,大眼無辜地凝望目標。
「我、又、不、是、敖、敏、軒……」石榴雙手插腰,不妥協地強調,但被吳雙那哀求的眼神緊緊盯著,最後還是無奈地投降了。「哦,算了,我定是上輩子欠妳,哪一次不認栽?說吧,這次要我做什麼?」
吳雙附耳低語,石榴雙眼越睜越大。
「妳竟然耍我……」
第九章
敖敏軒與常挺之漫步於吳家花園內。
「說真格的,」常挺之完全沈浸於眼前的美景中。「走遍大江南北,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地方。」
「雙兒對花的培育,一直是無人能及,以前在敖府時,有她在的地方,便是一片花海,在這裡,百姓封她為『花神』,的確受之無愧。」
「最近你可有什麼發展?」
敖敏軒沮喪地搖頭。「這幾天她老是躲著我。」
常挺之歎口氣。「也難怪,我瞧這些商家天天煩著她,真難想像這麼重的擔子竟由一個小小女子來扛,敏軒,你確定她真是雙兒?這個吳當家的,甚至連膚色都是黑不隆咚的。」
「一定是她。」敖敏軒說得肯定。
「嘿,你瞧--」常挺之碰碰敖敏軒的衣袖努努嘴。「正要進蘭苑的那個人是不是吳當家的?」
敖敏軒瞇起眼筆了好一會兒。「太遠了,看不真切,不過那衣著還有走路的模樣,應該是她沒錯。」
「大白日的,這個時候她回蘭苑做什麼?」常挺之又開始多事。「走,你不是說她老是躲著你?這會兒正好去逮人。」
蘭苑外今日正好沒有守衛當值,兩人順利地進了蘭苑,卻因為看見眼前的景象而硬生生地煞住腳。
「天!他還真是個男人……」常挺之瞠目,喃喃自語。
敖敏軒則大受打擊而慘白了臉。
一對愛情鳥,站立在由各式各樣蘭花包圍的花海中,男子背對著,環抱著女子,正熱情地親吻她的頸項,他膚色黝黑,身材只比女子略高,已赤裸了上身,露出精瘦但結實的體魄;女子有著絕美的容顏,此刻正激情地閉上眼,衣衫已亂,無力地攀附著男子,任其予取予求。
眼前的那對交頸鴛鴦,正是吳當家的與夫人,兩人正在花海中恩愛!
敖敏軒轉身便走。
常挺之不捨地多看了幾眼後,急追而去。
吳雙從隱藏的花叢中現身,見計策奏效,不知為何,心中竟感到失落。「喂,可以了,人走了。」她無精打采地提醒激情中的男女。
不見兩人停下,她好笑地向前拍拍吳極。「還吃?」
石榴俏臉酡紅,開始掙扎,吳極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手,情慾難掩地直勾勾望著石榴,彷彿想將她一口吃掉,兩人皆動情地喘氣。
「吳極,穩著點。」
吳雙的調侃惹來吳極的怒視,他從事先挖好的凹洞中踏出,恢復正常的身量,然後威脅似地俯視吳雙。「要不是妳是我大姊,我真想幫敖敏軒好好地修理妳。」
「好好好,咱們家的小獅子發怒了。」吳雙笑嘻嘻的,不以為意。「石榴,幫吳極把身上的黑粉擦淨吧!」然後她向吳極眨眨眼。「這樣總可以了吧?」
吳極息了怒氣,臉紅一笑。
「相公,我……我……」石榴軟弱地抗議。
「好啦,這事除了妳的手巧,還有誰會?我可不行,妳知道的。哎呀,我約了人,怎麼就忘了?我忙,先走了。」
剩下來的兩人偷偷地瞧對方一眼,又急忙地避開。
「進屋裡吧……」石榴聲如蚊蚋,又發覺自己說這句話過於曖昧,趕緊補了一句:「我是說我幫你將身子擦淨……」咦?好像越描越黑了,她心一急,臉又更紅了。「不是,我是說……我是說……」
吳極溫柔一笑。「幫我將這黑粉拭去吧,我身子好像開始發癢了。唉,真難為大姊了,為了這個家,做這麼大的犧牲。」
「嗯,這也是我佩服她的地方。」
兩人有了共通的話題,少了尷尬,一前一後地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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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爹∼∼」壯小子跑進風彩苑,見著失魂落魄的敖敏軒,嚇了一跳。「您怎麼了?」
敖敏軒摸摸神似他的孩子,如此相像,怎不是他的親骨肉?「爹明日就要離開了。」
「爹要去哪裡?」
「爹要回京城,壯小子想不想跟爹去住一段日子?爹可以向你爹娘說說。」
「爹,您不要走,好不好?」
敖敏軒見孩子依戀的神情,歎口氣。「京城有事等著爹回去處理,爹早晚要走的。」
「那我問爹娘要不要一起上京城,可好?」
敖敏軒笑了笑。「你爹娘願意來,爹當然歡迎了,不過你爹如此忙碌,我瞧他是抽不開身的。」
「讓小舅處理啊!爹常說小舅早晚要接下這家業的。」
敖敏軒微怔,怎麼?這吳當家的產業居然是留給自己的堂弟而不是兒子?
等等!他忽然想到--吳當家的與吳極既然是堂兄弟,為何壯小子不叫堂叔而叫小舅?這些吳氏姊妹也應該叫姑姑而非阿姨啊!莫非壯小子非吳當家己出,而是另有其人?
是雙兒嗎?想到此,他重燃希望。若是雙兒生下的,那一切都合情合理了,可雙兒為什麼不撫育自己的孩子?他愛憐地看著孩子,想到吳氏姊妹對他的敵視,還有當他探聽雙兒的下落時,只用面色不善的沈默來回答,莫非她已……敖敏軒胸口一疼。不、不!他拒絕有這種可能。
「壯小子,你爹膚色黝黑,怎麼你卻不像他?」他試探地問,心裡盤算著若壯小子真是他的親生骨肉,該怎麼向吳家要回來。
「那有什麼關係?我也可以請娘幫我扮張飛啊!」
「什麼張飛?」壯小子沒頭沒腦的話,教敖敏軒不解。
「娘都是白天幫爹扮張飛,晚上幫爹扮劉備啊!」
聽出話中的蹊蹺,敖敏軒小心翼翼地探詢。「你是說,你爹白日是黑臉,晚上是白臉?」
「是啊,我問娘為什麼,娘說爹跟人玩躲貓貓,叫我別跟人說,免得被人找著,爹就輸了。」壯小子想了想,忽然露出擔憂。「爹,您有跟我爹玩躲貓貓嗎?」
「沒有。」敖敏軒趕緊保證。
「那可好,壯小子就不用瞞您了。」
「對。」敖敏軒暗叫慚愧,居然利用起孩子,但此刻他可沒別的法子。「你爹扮起劉備定是比張飛俊多了?」
「那可不?爹跟小舅挺像的,不過爹抱不動我,小舅可抱得動。」
吳當家的原來一點也不黑!而吳當家跟吳極容貌相似,雙兒跟吳極容貌也相似啊……敖敏軒趕緊又問:「壯小子,告訴爹,你爹扮劉備可有鬍鬚?」
「沒有哇!」
敖敏軒忍不住開懷大笑。
原來雙兒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所以乾脆來招「釜底抽薪」之計,利用吳極與她的神似之處,用「偷梁換柱」之策,斷了他的妄想,她好「金蟬脫殼」。
天!雙兒真是個奇才啊!
若非他有個好兒子,否則他可真會「全軍覆沒」了。
「爹,壯小子陪您說話解解悶,這會兒您高興了?」
「嗯。」
「那您明兒還走不走?」
「不走了。」敖敏軒笑咪咪地承諾。
「那咱們去放風箏,可好?」壯小子開心地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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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蘭苑的守衛盡責地守在門口。
一道黑影幾個起落,無聲地從高聳的圍牆外飛進蘭苑。
敖敏軒頓足傾聽,發現裡頭有沐浴的聲響傳出,立刻一躍上屋簷,輕巧地將瓦片撥開,俯眼窺視。
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雙手輕巧地幫浴桶裡的人擦臉。
未久。「好了。」石榴離開浴桶,走向淨臉台洗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