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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斯琴

  只一眼,容臣雲即知花靖堯所言非假。他真的被眼前這個粉嫩的小女孩給耍了。

  「跑那麼快來搬救兵,準是又闖禍了!」花靖堯用膝蓋也能猜出個大概。

  「才沒,是小芳先不對的。」

  「哦?」花靖堯沒上當,只是揚一揚眉毛,一臉不信。

  「是真的,是她先吹噓說她的小米是世界獨一無二的飛毛腿……」

  「然後?」

  「她又說小米之所以是飛毛腿,全因牠腿上的長毛……」

  「繼續!」花靖堯威嚴地催促她說下去。

  「我想起之前小芳抱怨她跑得不夠快,於是……」

  花靖堯不接話,只是直盯著她,手上的力道一點也沒放鬆的意思。

  「所以我就剃光了小米的毛,然後用膠水黏到小芳的腿上。沒想到小芳居然沒有跑得比較快,還全身發癢去看醫生。」

  一聽完事情始末,兩個男孩都傻在當場。

  天啊!這女孩是撒旦投胎還是魔女轉世,腦子裡竟全是這些奇奇怪怪的鬼主意?

  「現在小芳帶著她媽媽氣呼呼的跑來找媽咪,爸比和『馬麻』又不在,我死定了!」

  花宇裳口中的「馬麻」不是別人,正是花靖堯的親生母親──小林愛子。她把花宇裳當自己女兒疼,甚至比花宇裳的親生媽媽還疼。時常明明是花宇裳整他,小林愛子卻護著花宇裳,有時花靖堯甚至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親生的。

  「活該!」花靖堯看著她說:「就讓妳受點教訓,看妳還敢不敢?」

  「哇∼∼」花宇裳忽然哇地一聲哭起來,一點都不做假,眼淚直噴、鼻涕狂流,粉嫩像花的小臉此時全皺在一起,看了教人好不忍心。

  容臣雲望著那被拎在半空中的小小淚人兒,心一陣陣抽緊。

  該死!他是怎麼了?她才剛耍了他一回,怎麼這會兒見她哭得傷心,他竟也會有種天快塌了的感覺?

  「哇∼∼救命啊!雲哥哥!救我∼∼」

  原本還陷入掙扎的容臣雲,在聽見那聲「雲哥哥」後,所有的理智、掙扎全消失無蹤。

  他伸手一撈,將花宇裳拽入懷裡,不顧花靖堯的呼喊,沒命似的往前跑,跑出花家大宅,跑過綠油油又廣闊的草坪,直到進入陰暗、濃密的樹林間,他才體力不支地倒地。

  他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不在意草地微微的濕意浸濕了褲子。

  「謝謝你救了我,雲哥哥∼∼」

  再次聽到花宇裳柔言軟語地喊了句「雲哥哥」,心又立刻融得一塌糊塗。

  他輸了,輸給了她。雖然她才耍過他,雖然明知花靖堯說的都對,也知道她實在該為她的行為受點教訓才行,可是他就是對她的眼神毫無抵抗力,拿她沒辦法。

  他無法坐視不管,無法看她哭、看她受委屈。

  他一定是著了魔,才一眼就完全臣服在她腳下。這是怎樣的孽緣?他想起爺爺提起父母時,最後總會下的註解。

  這時,才八歲的他忽然明白,他和花宇裳的緣分大概就是爺爺口中的「孽緣」。

  他又喘又累地看著早已不再哭泣的小女孩,眼睛因方纔的淚水而晶亮如星,嘴角微微含笑,傾身向他靠來。

  啵!她的唇軟軟地印上他的。

  「你果然是小裳的白馬王子,小裳最喜歡你了!」

  哦!天啊!這教他怎麼拒絕得了?沒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被一個小他四歲的女孩奪走了,還是她主動的。

  真的好矬!好……好悶!

  自此之後,容臣雲徹底地臣服了。

  只是小裳說錯了,他不是什麼白馬王子,他不過是女王身邊一個忠心耿耿的奴僕,只能永遠對他的女王效忠,因為他曾經許下誓言──用他的命、用他的一生一世。

  但容臣雲沒料到,小小的花宇裳認定他是王子的決心有多堅定。

  第二章

  容臣雲結束每天的武術及體能訓練,滿身大汗地進入自己的套房梳洗。

  雖然名義上他算是花家的僕人,但花尚謙及其他成員卻從未將他當成僕人看待。

  花尚謙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享有和花家子女一樣的物質生活,但容臣雲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即使花家待他猶如親生子女,他卻一直謹守分際,從沒忘記自己的使命和幼時的承諾。

  為了實現他的誓言,他要求和花宇裳就讀同一間學校。高中時,他為了能保護她而自動降級,當花宇裳進入演藝圈,他便辦理休學,好全心照顧已經開始演藝工作的她。

  本來花尚謙還相當反對他這麼做,可是看花宇裳堅持工作且越來越忙,又要一邊上課,只好答應。

  就這樣,容臣雲成了花宇裳的私人助理兼貼身保鑣,負責她生活裡的大小事情,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直到她上高中,容臣雲也才跟著復學。

  雖然中間空白了一、兩年,不過他趁著閒暇之餘自修,再加上花靖堯的幫忙,他早已修完高中學業,也足以考上大學,但他還是堅持陪在花宇裳身邊。至於學業,他仍舊選擇自修的方式。

  反正他也不太喜歡台灣的學習制度,他覺得自我學習反而可以得到更多東西。看看花宇裳每次大考前,都得靠他幫她惡補,這讓他更堅定不上學的決心。

  沖完澡,容臣雲隨興地抹乾身上的水珠,踏入臥房,從衣櫥中拉出內褲和牛仔褲套上,裸著上身開始吹頭髮,心裡盤算著今天的行程。

  花宇裳今年剛滿十八歲,進入演藝圈也五年了,這五年來她迅速竄紅,演藝工作順利得教人眼紅,歌唱、演戲、代言……工作行程總是滿檔。最近為了新唱片的發行,又得不斷地趕通告。

  容臣雲注意到,這兩天她的眼下已隱約浮現黑影,雖然粉底蓋得掉,卻掩不去她眼底的疲憊。

  就在他皺著眉、想著要如何減少她的工作時數,讓她多點時間休息時,門忽然被啪地一聲打開。

  敢這麼不敲門就闖進來的,只有一個人──花宇裳。她像陣風一樣地闖進來,好像進自己房間般的自在,從容優雅地「趴」上容臣雲的床。

  「雲,你終於回來了,快點,我受不了了。再不來讓你弄一下,我就快死了。」

  容臣雲呆在原地半晌,然後慢慢地關掉吹風機,盡量不顯匆促地拿出襯衫穿好,才轉身面對那正趴在他床上的姣好身軀。

  他擰眉望著她不安分地在他的床上翻來滾去,一雙腳還蹺起來晃啊晃的,活像是在拍什麼沐浴乳廣告,親暱的曖昧感強烈得教他小腹一陣不安。

  「告訴妳好幾次了,進來前至少敲個門,妳這樣一聲不響地闖進來,置我於何地?」他動手將那翻起的長裙拉好,遮去她修長、白皙的美腿。

  花宇裳轉過身面對他側臥,右手支著頭斜睨著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龜毛?我不是一向都這樣嗎?你現在才來挑剔我,不嫌太遲了嗎?」

  容臣雲被她這話堵得無話可答。每次只要和她交手,他總是落敗的一方。但這次不同,他得讓她明白其中的嚴重性。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同了。我們都長大了,我……多少也需要一點隱私吧?」

  「隱私?」她挑起柳眉。

  「難道妳就不怕開門時會撞見不該看的?」

  「例如什麼?」

  「例如……我在換衣服啊!」

  他的回答換來一陣嬌笑。「這有什麼好不該看的?我不知道看過你換幾百萬次衣服了。」

  容臣雲氣悶地望著燦笑如花的花宇裳,突然覺得好想撲上去搖醒她。他們不再像從前一樣是小孩子了,他們不再像從前一樣,可以毫無芥蒂地坦承相對,難道她不明白嗎?

  他好歹也是個正值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一個美麗動人、身材姣好的年輕美眉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直闖他的房間,毫不在乎會看光他的裸體,還說沒啥好不該看的?!她也尊重他一下好嗎?

  霎時,他覺得他的男性自尊被她踩在腳下,蕩然無存。

  「妳就不能將心比心嗎?妳換衣服或是在做其他事情時,如果我也這樣門都不敲地跑進去,妳作何感想?」

  他不死心,再試另一種方法和她溝通。

  花宇裳沈默半晌,像是很認真地在思考,過了兩分鐘,她才迸出一句:「那很好啊!」

  「嗄?」

  「我的身體你又不是沒看過,我們以前還一起洗過澡的,你忘了?」她的聲音輕軟,眼神迷濛,看起來好像在責怪他健忘似的嬌媚。

  「那是妳五歲的時候!而且也只有那麼幾次,不知道是誰耍賴不肯洗澡,我不得已才哄得妳和我洗澡的!」他忍不住跳起來,氣急地辯駁。

  「那你的意思是,我逼你當陪浴男公關嗎?」她仍舊是那副柔媚的模樣。

  容臣雲無言以對。他不懂,剛剛他們不是在討論「敲門」的問題嗎?怎麼會扯到「陪浴男公關」去了呢?

  「算了!跟妳辯,我簡直是自討苦吃。」他喪氣地坐在床沿,無奈地看著她。

  花宇裳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靠近他,枕上他的大腿,容臣雲的身體瞬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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