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英文罵了句髒話,危險在他深色的眸中閃爍。
「小心妳的用字遣詞,不然我會用肥皂洗乾淨妳的嘴。」
「你敢?!」
「妳大可試試。」
他們在一片寂靜中互相瞪視,兩人的呼吸都因方纔的對話氣喘吁吁。
「放我回去。」她的聲音輕柔,但語調堅定。
「做什麼?好讓妳繼續昏頭地嫁給一個浪子?」
花宇裳深吸口氣。「我命令你,放、我、回、去。」
容臣雲的眼因那句命令而瞇起。「不!」他答,眼神從未離開過她。「妳不能再命令我什麼,我已是自由之身了,記得嗎?是妳親自下的放逐令。現在,妳不能再命令我了。」
「而你就不顧我的意願綁架我?」她的眼驚愕地睜大。
「我只是在保護妳,避免妳掉入一樁錯誤的婚姻。」
「你已經不再是我的保鑣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沒有權力這麼做!」她氣呼呼地說。
「誰說我沒有權力?女王陛下。」
他戲謔般的稱謂讓她心生警戒。
「十年前妳對我下的詛咒,已經給了我充分的權力。妳說:『從今以後我只能愛上妳、渴望妳,求妳的垂憐、等妳的召喚!』下了這詛咒的妳,怎可拋下我嫁給別的男人呢?」他深色的眼眸,瞬間變得充滿魔性。
「咦?」花宇裳警覺地直往後退,但他的動作猶如響尾蛇般迅速,當她意會過來時,她已跌入他堅硬、寬大的懷抱了。
容臣雲圈緊手臂環住她的腰,感覺到她那柔軟溫暖的身軀在他的懷中震顫。她還是穿著之前那件浴袍,浴袍下的她只著一套粉色內衣褲。在上飛機不久後,他便確認過了,結果她在他胸前呼呼大睡,他卻怎麼也合不了眼。
讓他合不了眼的不只是因為她靠在他懷裡,還有他在她身上發現的秘密。原來她胸前長長的項鏈下,繫著的正是十年前她放逐他時,從他身上取回的白金戒指。
這讓他的腹部猶如被狠狠打了一記重拳。
原來她並沒有忘記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佔著一個位置,讓容臣雲欣喜莫名。
當她跌靠他胸前時,浴袍被扯亂,露出大片春光,也露出那只白金戒指。
他捻起戒指,邪笑地看著她。「還有這個,妳能否認這個戒指的意義嗎?」
花宇裳咬著唇,眼底閃著懊惱。「那不過是個戒指。」
「是啊!一個我曾經戴過的戒指,妳在我身上套的鎖鏈。妳幹麼視若珍寶地戴在胸前?」他低笑道。
她狠狠瞪他一眼。「這是爸給我的,我們花家的傳家寶,我當然寶貝。」
「是嗎?它對妳的意義僅止於此?老爺給過妳的『傳家寶』不只這一樣吧?怎麼不見妳也統統戴在身上?」他毫不留情地逼迫,讓花宇裳無路可逃。「妳戴著它,是因為妳想我,妳還……愛著我。」
「你臭美!你放屁!我──」一向冷靜、優雅的形象全毀了,可是花宇裳毫不在乎,在他面前,她不需要掩藏真實的情緒。
「要不要試試看?」他的提議打斷她的話。
他看著她瞠大了眼睛,黑色的瞳仁映滿他的臉龐。他的視線落在她唇上,感覺到她的雙腿壓著他飽脹的慾望,她渾圓豐盈的胸部抵住他的胸膛。她的雙唇微啟,紅艷的色澤美麗誘人,他抬起手壓住她的腦後,俯首紆解自己長久的飢渴。
她的唇一如記憶中那般柔滑細緻,彷彿玫瑰花瓣。他的唇輾轉吸吮,血液在他全身上下奔騰,他將她擁得更緊。
她沒預料到他會吻她──呃,或者該說沒料到會那麼快就吻她。十年不見,當年那只呆頭鵝顯然開竅了,花宇裳朦朦朧朧地想。她是不是該推開他,搞個欲拒還迎的把戲?哦,算了,等吻完再來想……
她的腦袋變得昏沈,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給佔據。他的唇柔軟,而且像記憶中一樣,嘗起來甜美……像是蜂蜜。他的舌在她的嘴裡,輕易地融化了她的骨頭,她覺得全身軟綿綿的。
她的手臂環繞他的肩膀,纏住他的脖子,讓他更貼近她渾圓的身軀。她的指像是自有意識地捲繞他貼近頸部的頭髮,這小小的碰觸,使他全身穿過一陣顫動。一聲低吟在他的喉嚨深處響起,他加深這個吻,大掌也順從強烈的渴望探入鬆開的領口。
他的撫觸像火一般燒灼她的肌膚,她因狂野極樂而輕輕顫抖,她忍不住發出呻吟,頭無力地後仰。火熱的嘴抓住機會,沿路來到敏感的肩頸交接處。
花宇裳張開迷濛的雙眼,看著和她一樣火熱的眸子變成濃稠的巧克力。
「天啊,我好想妳……我幾乎每晚都得想著妳才能入睡。我甜蜜的小裳……」
他火熱的低吟為她的心帶來一陣陣輕顫。她喜悅地捧著他的臉,讓他再次佔領她的唇。
一陣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傳來。她眨眨眼,困惑地注視那閃爍的燈號,但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許久之後,她才想起那陣聲音是駕駛通知他們要降落了,閃爍的燈號是要他們繫上安全帶。可是他們忙得什麼都沒注意到,直到飛機抵達地面,他們才回到現實世界。
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瞪視彼此被情慾照亮的眼睛。
「我們稍後再繼續,妳不能這樣出去。」他低沈的聲音沙啞迷人,但他的話讓她飛快地低頭,發現她的浴袍早已敞開,胸罩的鉤子被解開,正低低地掛在胸前。
花宇裳驚呼,為時已晚地拉緊浴袍。
她生氣地瞪他一眼,但容臣雲絲毫不感愧疚,他起身從隨身行李中拿出一套洋裝。
她在接過洋裝後便立刻跳起來衝向廁所。儘管狹小的廁所很難換衣服,但她需要暫時離開他一下。
她望著鏡子裡那雙清澈透亮得不可思議的眼睛,心裡交織著興奮和羞澀。他的碰觸讓她回想起十年前那激情的一夜,狂野且甜蜜的回憶在一瞬間全鮮明起來。
太、太棒了!她先前還擔心十年的空白會淡化兩人之間的火花,看來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擾。
他渴望她一如她,這項認知帶來狂喜。她一邊快速地整裝,一邊思索著下一步。她想,首先得搞清楚他究竟把她弄到什麼地方,才能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當她再次出現在他眼前,她又恢復他記憶中那尊貴、優雅的模樣。艙門已被打開,架好下機的梯子,花宇裳自然地伸出手扶在他的手背上,像君臨天下的女王般步下飛機。
「我們在哪兒?」她環目四顧。
白淨、整齊又廣大的機場充斥著其他飛機引擎的怒吼聲。容臣雲沒有答話,僅牽扶著她快速地步向出入境大廳。一位年約四、五十歲的男人恭敬地立在門口,一見到容臣雲立刻鞠恭敬禮。
「歡迎您回來,先生。」男人說的是日語。
他帶她來日本?宇裳心想,沒有錯過男人在和容臣雲說話時,顯露在眼底的尊敬。
「這是小姐的護照,你去辦理手續。都安排妥當了嗎?」容臣雲用流利的日語回答。
「是的。車子已在外面等候,我先去辦出關手續,請您和小姐在此稍候。」男人接過護照,帶領他們到等候區後,便快步離開。
通關手續很快就批准,他們不必跟大批的旅客排隊,迅速地從貴賓入境口通關。等著他們的是漂亮的黑色禮車,坐在寬敞的後座,宇裳默默地打量窗外的市區景色,不理會就坐在隔壁的高大男子。
他們回到容臣雲位在東京市區的公寓。高級的公寓大廈美輪美奐,每一層樓約有百坪且是獨門獨戶,所以當電梯門一打開,就是玄關。
踏入明亮、充滿現代感的客廳後,容臣雲叫住正要去替他們打點飲料的男人。
「綰野,這位是『花林集團』的大小姐,靖堯少爺的妹妹。她將在這裡住一陣子,你明白了嗎?」
「是。」綰野先是對容臣雲點頭行禮,然後才轉向花宇裳。「以後大小姐有任何吩咐,儘管交代屬下。」
宇裳露出她那總是能俘虜男性的溫柔、甜美的微笑,向綰野說:「請多多指教。」
就算綰野對她流利的日語微微吃驚,他也沒有表現在臉上。他點頭致意後便迅速消失在門後。
「來吧,我帶妳熟悉一下環境。」
花宇裳默不作聲,任由他領著她參觀豪華的寓所。近百坪的空間裡有四間套房、一間書房、一間運動室,現代簡約風格的客餐廳中間隔著一座小吧檯。他打開一間套房,對她說:「這是妳的房間,有任何需要告訴綰野,他會替妳處理。」
花宇裳走進寬大、舒適的房間,她打量每一樣物品,細嫩的手不時輕柔地撫過觸手可及的每樣傢俱、擺飾。
「妳怎麼了?妳的沈默令我害怕。」這是實話,他預期她會大聲抗議,會威脅命令他送她回台灣。
但從一下飛機起,她就一徑沈默,僅僅拿那對澄明的貓眸審察他。她對綰野露出的笑容是他們重逢後的第一個微笑。容臣雲知道自己這麼想很可笑,可是,他卻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天啊,他在嫉妒他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