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絕對不能睡,她要守在門前直到天亮,但真的好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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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駿一踏進房間,將門關上後轉身,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脫就跳上床,拉起被子蓋上,側身背對著他裝睡。
「這床不是先搶先贏的,侯公子。」
他先在椅子坐下,挑眉看著那背部繃緊的男人。
哼,她才懶得響應,自己當然得先搶床睡嘛,她也付費了,不是?
但下一秒,她突地被人往後一揪,力道之大、動作之粗魯,讓她來不及喘口氣,就連人帶被的被拖得跌坐床下。
她咬咬牙,抬起頭來,氣憤難遏的瞪著這個與蠻人沒兩樣的傢伙,「你--」
「侯公子尚未沐浴更衣吧?」
這突然迸出的一句話,讓她一肚子的怒火頓時熄滅,傻愣愣的問:「什、什麼?!」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及李伯容的聲音。「主子。」
「進來。」
門一開,李伯容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店家的人,他們扛著一個大木桶進來後,接著來回幾趟的送進了八分滿的熱水。
門口的小魚早嚇呆了眼,怔怔的看著同樣呆呆的看著她的小姐。
一直到那扇門被關上,小魚回過神來的驚叫聲才起,「等一等--」
「你叫小魚吧?店小二好心將他的房間讓給我們睡,我們過去吧。」李伯容說。
「什、什麼?!」小魚嚇白了臉。她這下子可顧不得小姐了,直覺想逃,但眼見這個凶巴巴的臉直瞪著她,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垮著雙肩,跟著他去。
小姐,我被妳害死了,嗚嗚嗚……
其實房間裡的侯念媞也好想哭啊,尤其看到朱元駿當著她的面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
「侯公子,你是打算張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的嘴巴,直到我沐浴完成嗎?」這話調侃味十足,因為他的表情太滑稽,堂堂一個男子竟然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好像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裸體似的。
而一見他要解開褲襠,侯念媞才在二次驚嚇中再嚇回魂,「我……你慢慢洗,朱公子,我、我先到外面賞月去。」
她頭皮發麻,喉嚨乾澀,急著要走,但冷不妨的,他突地拉著她,縱身就飛到床上,還拉起被子蓋住兩人。
她臉色一白,「喂,你不是說要洗完才能上床--」
「噓,安靜。」
看他俊臉上無一絲邪氣,她才稍稍喘口氣,只是仔細端詳此時的情況,他的手臂是整個橫過她的腰際,她的頭更被壓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這男性的體味及體溫都包圍著她--
她的心頭小鹿莫名其妙的亂撞起來,一張粉臉更是漲得燒紅。
「閉氣。」
他突然又命令她,但她呼吸混亂,莫名喘息,這閉氣可沒那麼好做,
朱元駿可沒空察覺身旁的「男子」有何異樣,他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從窗欞下方緩緩吹進的裊裊白煙,約莫過了一會兒,只見門輕輕的讓人推開,那兩名在用餐時就盯上他的黑衣男子,正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抓了人就走。」
「當然,這兒可不能久留。」
兩人低聲交談,但還沒有走到床鋪,身後就傳來強勁掌風,兩人驚覺不對,猝然轉身,「砰、砰」兩聲,他們胸口皆中一掌,踉踉蹌蹌的跌飛在地。
勉強起身想跑,沒想到床上也有兩道掌風襲來,他們互視一眼,急忙破窗而去,但一人飛身出去,一人卻晚了一步,被人硬生生的扯回房間,還被猛踹了一腳,口吐鮮血。
「好大的狗膽,竟敢夜襲我家主子,還用這下三濫的迷香!說,是誰派你來的?!」
李伯容的腳就踩在黑衣人的胸膛上,口氣極狠。
「算了吧,讓他走,會派這種角色來的,也不會是什麼大人物。」朱元駿氣定神閒的坐在床沿,而身後還有捏著鼻子看著這一幕的侯念媞。
這左看、右看,怎麼都覺得那黑衣的中年男子挺眼熟的?驀地,她認出來了,嚇得趕忙背對著他。
天啊,怎麼合申武館的何大叔會在這兒?
不!他跟她老爹情同兄弟,一定是她老爹派他來將她逮回去的,這下可慘了!
「謝……謝公子不殺之恩,但本人何--」
「朱公子,這人用迷香想迷昏我們,肯定是雞鳴狗盜之徒,我很睏了,朱公子也未沐浴,何必浪費時間聽他說啥,拉他出去就是了。」一聽他開口,侯念媞連忙阻止,總不能讓何大叔說出她是女兒身吧。
「沒錯,你滾吧,我的確沒空聽你說什麼。」朱元駿跟李伯容點點頭。
李伯容立即揪住那黑衣人,粗魯的將他拖了出去。
侯念媞眉頭一蹙,心裡對何大叔覺得好內疚,但若這會兒被逮回去,那這陣子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所以對不起了,何大叔,
房門重新被關上了,朱元駿一回頭,竟見侯念媞一手掐著鼻子一邊以嘴巴呼吸,遂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你這樣有什麼差別?何況迷香早散了。」
經他一說,她才尷尬靦腆的放下手,但也在心中暗罵自己,她怎麼那麼蠢?!
再看他以眼神示意,先瞄向她坐著的床鋪,再瞟瞟床下的地板。
她似懂非懂,但還是下了床,先走到另一邊椅子坐下,然後背對著他,不一會兒,就傳來水波噴濺的聲音,她抿抿唇,瞪著窗外,不去想、不去聽。
沒多久,「我好了,換侯公子洗吧。」
侯念媞一愣。換她?
她吶吶的道:「免了,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
「我想也是。」這口氣帶著嘲笑,意指他太矯情了,又不是女人。
朱元駿上了床,閉眼假寐。但從眼角細縫看到他緩緩的轉過頭來,一見自己上床了,似乎鬆了口氣,但見他還走近床來細看,自己也馬上睜開眼睛,「甭過來了,你的床就在椅子上。」
她眨眨眼。這是什麼態度?!雖然她只是想拿個枕頭,順便將他身上的被子拿走--
侯念媞雙手環胸,「我也付了銀兩。」
「付多付少總有差別。」
「呃--但床還是要分享吧。」
「分享的是房間,要睡不睡隨便你。」他閉上眼睛,但深知自己是不可能熟睡的,尤其還不知道他的底細,同處一室,要格外小心。
然而,他似乎多慮了。朱元駿半瞇著眼,看著侯念媞唸唸有詞的走到椅子坐下後,右手肘支撐著頭,沒多久就搖頭晃腦的打起瞌睡,不久,更是整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蹙眉,突然覺得有一股笑意湧上心坎。
認真說來,跟這名說書人唇槍舌劍實在很浪費時間,但不知怎的?那人有一種很特別的能力,可以讓他忘了那股惱人的煩躁,那股一回到京城後又要當個失去自由的皇帝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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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呃,公子、公子,起來了。」
晨曦的金黃色光芒躍入房間,小魚邊抱著包袱邊搖著小姐,但心裡可真佩服小姐,跟個男人共處一室,居然還能睡得這麼沉,連朱公子出去了,她還睡得不省人事。
侯念媞累壞了,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一臉驚慌的丫鬟,嚇得以為自己怎麼了,連忙低頭察看自己。但還好啊,她衣著整齊,仍坐在椅子上呢,只是……噢,腰酸背痛。
氣小姐,剛剛我打這兒來的時候,一個人攔住了我,妳知道他是誰嗎?」
「誰?」
「何大叔啊,他受了傷,但他說無大礙,要我勸妳回家去,說他是受老爺之托要來把妳抓回去的,這妳到京城沿路,他也都派了武館的人守著,還說……」
「還說什麼?」她急了。
「譚公子在新婚當夜憤怒出走,但譚府遲遲找不到人,聽說譚員外火冒三丈的找了殺手,說能活逮妳就逮回去,若不行,也要見屍首,因為妳害他們的獨生子失蹤了。」
侯念媞聞言嚇得面無血色。慘了!慘了!這可怎麼辦?老爹猜到她要去找奶奶,所以沿途派人守株待兔,可以想見的,譚員外一定也打聽到她侯家只有奶奶那一房親戚在京城,這一路上一定也派了不少殺手,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小姐,我看我們別去找太夫人了,這沿途危機重重,好可怕。」
「那怎麼行?只有奶奶才能改變老爹的想法,我才能退了那門親事。」
「可是又沒有人可以保護我們。」她好想哭哦。
「保護?」侯念媞一愣,一想到昨晚--
這朱公子是練家子,而那個一臉凶相的隨侍更是個盡責的武功高手,若跟他們走在一起,不就有免費的保鑣可以保護她們?!
她眼睛倏地一亮,「呵呵呵……有了!」
「有了?什麼有了?」
「朱公子他們一行人呢?」她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