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晚是個特別的日子,至少對資訊業界的人士來說,能夠參與年度的宴會,代表著成功與地位的象徵。
而今年主辦者輪到「烈日」資訊,總裁劉文華特別將會場訂在五星級飯店裡,以張顯在業界的龍頭地位。
偌大的宴會廳,巨型的水晶吊燈將四周照耀的金碧輝煌,他還特別請管絃樂團在一旁演奏大師級古典樂曲,讓會場更顯氣勢非凡。
看著與會人士紛表讚賞,他的嘴巴是笑的闔不攏,走起路來更是有風,一個小時下來,他終於注意到有個人還沒出現,不禁有些著急,他可是公司賺錢的最大功臣。
杯光交錯,男男女女各自圍成小圈,談笑風生,直到門口出現一名男子,登時引來一陣騷動。
他,穆烈煌,高壯的身材搭配阿曼尼手工西裝更顯氣宇不凡,嚴峻的表情自有一股令人不敢逼視的氣勢,而「冰之旅」這款遊戲軟體的熱銷,則讓他被冠上業界年度風雲人物,再加上他未婚的身份,在眾家女子的眼中,簡直是鑲鑽級的金龜婚。
對任何應酬都沒興趣的穆烈煌,推不開總裁三番二次的盯梢,還是在遲到許久之後,才踏進宴會廳。
「穆先生,我叫王萍君,你好!」
「穆先生……」
幾名較大膽的社交名媛紛紛上前自我介紹,更不時搔首弄姿展現最美的一面,盼望能得到他的青睞。
「你們好。」穆烈煌不改其表情,冷淡地說道。
「穆先生,你好,我是××公司的張光榮,不知有沒有機會跟你合作。」
「穆先生……」
「會有機會的。」面對那些來尋求合作機會的人,他只是淡淡回了句。
「對不起,我失陪一下。」懶得再應付他們,他微點頭當招呼,隨即走向劉文華打算停留一會兒便離開。
「哼!什麼!不過是抄襲的東西碰巧賣得好而已!」
人群中突然冒出的男聲讓穆烈煌一頓,空氣中的人聲跟著安靜下來,只剩管絃樂團還在演奏流暢的音樂。
他緩慢地轉過身看向聲音的來處,所有人也瞪向那人。
「看什麼看,我說的不對嗎?」一名矮胖的男人衝口說道。
「證據。」面對莫須有的指控,穆烈煌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
「證……證據,我就是人證!」被他冷峻的眼神一瞪,男人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
「是嗎?」他挑眉道。
「你……你是什麼態度!明明『冰之旅』就是偷用『雪山傳奇』的東西,還敢大咧咧的站在這裡接受別人的喝采!」他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想到他的遊戲明明就比他的先推出卻賣到賠本,他的心裡就很恨。
「你是原威公司的林國益吧!」經他這麼一提,穆烈煌馬上想起他是誰來了,沒想到他當初沒追究,今天卻被反過來指控。
「是……是又怎樣!」被認出來,林國益的臉上有著驚愕,因為除了「雪山傳奇」是他公司的作品外,他們根本沒見過面。
「你可以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穆烈煌的眼眸一暗,聲音沉了幾度。
「烈煌,現在是怎麼回事?」劉文華走出人群,一臉的疑惑。
「一點小事而已,總裁。」他淡淡的說道。
「你——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林國益一驚,硬著頭皮回道,心裡暗想,反正他的公司已經是搖搖欲墜了,能夠讓「烈日」的名聲蒙上抄襲的罪名,他也甘願。
沒放過他臉上一閃即逝的心虛表情,他冷冷的說道:「林先生,不曉得你有沒有興趣來看敝公司收集的資料?」
「什麼資料?」林國益的心臟狠狠地跳一下。
不可能!他做的天衣無縫,不可能被發現!
「一些你入侵敝公司電腦檔案的資料。」原來他對偷取商業機密的事,是抱以息事寧人的態度,反正損失不大,不過既然他不懂得收手,那麼他也不用客氣了!
聽穆烈煌這麼一說,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而林國益的臉是青一陣白一陣。
「你!你胡說什麼!」他結結巴巴的反駁。
「林先生,你等著收律師信吧!」穆烈煌冷冷的說完,就轉向劉文華,打個招呼便向一陣旋風般離開宴會。
全然沒發現他全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勢,相形之下,劉文華這個頂頭上司,反而無用武之地,只能站在那兒尷尬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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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矮櫃上的鬧鐘,秒針正規律的移動著,伴隨著滴答聲的還有細微的呼吸聲,仔細一瞧,床上的人兒還裡著棉被睡得不省人事。
突然,大門鈴聲大作。
「唔——」睡夢中的褚月柔,只翻個身用棉被蓋住頭,根本不予理會。
鈴——
不絕於耳的鈴聲像是跟她卯上似的,硬是響個沒完,似乎不把人吵醒誓不甘休。
「吼!」她投降了!褚月柔終於受不了地發出抗議聲。
「王八蛋!到底是誰一直按著電鈴不放!難道他不知道沒人來應門就是沒人在,不然就是不想開門嗎!」她喃喃地罵道,臉上有著被吵醒的不悅。
鈴聲仍像催命一樣的傳來,但已由持續的響聲轉為斷斷續續,一聽就知道即將報廢了。
「真是夠了!我要叫他賠我一個新的!」推開棉被,她氣呼呼的衝到大門,準備給來人一頓排頭,沒想到門一開,滿肚子的怒火登時冷掉,怒氣騰騰的表情馬上換成甜甜的笑靨。
「丫母——您怎麼有空過來啊?」她親暱的叫道,整個人跟著撲上去抱住來人。
呼——幸好她反應快,把話煞住,不然沒被念到臭頭才怪。
「少來,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訓你!」褚母才不吃這套,拉開女兒的手逕自脫鞋踏上木質地板。「丫母——」她撒嬌地叫道。
「不用叫,」褚母回過身瞪著她。「月柔,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十二點了還在窩在床上睡覺,屋裡亂七八糟也不整理,完全沒個女孩子樣,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你出來外面住了。」都怪當時她耳根子太軟,禁不起兒子、媳婦、女兒連番說服。
「哎喲!媽,人家是因為今天沒課才會睡這麼晚嘛!你不要念人家啦!」她嘟嚷的說道,手也不敢閒著,開始收拾矮桌上,地板上散落的報紙雜誌,清出一個位子讓母親坐。
「才怪!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瞭解你嗎?住在家裡時就像個大小姐一樣,每次要你打掃房間就像要你的命一樣,現在出了門沒人盯,你還會自動自發嗎?」褚母劈頭戳破她的謊言,繼續訓道。
「娘:人家真的有變乖了啦!搬到這裡三個月,人家又不是都沒打掃過。」又換個稱謂,褚月柔整個人賴過去,不敢講上次大掃除是在搬進來的時候。
「是嗎?」她非常懷疑。
「有啦有啦!」她連忙轉移話題。「娘:您今兒個來不會只是來叨念女兒的吧?」
「奇了,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啊?」褚母給她個爆栗子。
「媽:你說話就說話,作啥打人家嘛!」雖然不痛,她還是作勢搶著頭抗議道。
「我打你是因為你不成材,不是我愛說,月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是毛毛躁躁的像個小孩一樣,虧你還念這麼多書,一點氣質都沒有!」彷彿念不夠似的,褚母繼續發難。
「我親愛的娘,讀書與氣質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吧!」褚月柔不怕死的反駁道。
「你還有話說!你就這樣老是愛頂嘴,由不得別人念,你這個性真不知是怎麼來!」這一回嘴,褚母更是不悅的念道。
「停!」好吧!她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褚月柔舉起雙手阻止道。
「怎麼,你又想跟我辯啦?」她毅緊眉頭。
「女兒怎麼敢呢!人家是想說,現在中午了,不知道您吃過飯沒?如果還沒吃,不如我們到餐廳去邊吃邊聊,好不?人家肚子餓了。」她捂著肚子陪笑道。
「哼!還不去換衣服!」雖然有滿腹的話要說,但褚母也捨不得讓女兒餓肚子聽訓。
「是!」有如獲判緩刑般,褚月柔馬上起身衝進房裡,不敢多耽擱,她隨便抓件T恤、牛仔褲就套上,只求今天不要被念到耳朵長繭就好。
唉——命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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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下午的炮轟,褚月柔拖著疲累的身心回到小窩,脫掉涼鞋,將鑰匙丟在門口的鞋櫃上,整個人就癱在地板上喘氣。
呼——丫娘好像太久沒訓她似的,整整三個小時都在數落她的不是,幾乎把以前該念的全補足了。
真累人!還好這幾個CD,她碎碎念的症狀只發作過二次,比起以前在家時,一次疲勞轟炸總比三不五時念個沒完好。
說到她娘,簡直可媲美高音質的嗓音,每次放送的都是一樣的曲調,她聽到幾乎都可以背誦了,偏偏她還不能反駁,一回嘴,除被叨念的時間加倍之外,又多個不孝的罪名,偏偏她又無法克制自己的嘴巴,聽到不對的就想頂嘴,想想都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