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季大公子,您饒了奴家吧!」
盈袖嬌笑不止,輕輕一掙脫出他懷抱,步出船艙,開門的同時,回首向他嫣然一笑。「出來賞景吧!別淨是窩在艙裡,白白浪費了這良辰美景。」
季遐著迷地望著她,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臉上,幾乎要透過肌膚照到地上,再加上她語聲婉轉,清脆嬌嫩,肌膚似雪,笑面如花,當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絕代佳人。
灑爽一笑,他追逐著佳人的步伐一同出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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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最近的心清真是灰暗得可以呀!自上回遊湖回來後她的臉色就一直沒有好過。
主子不高興,她們這些下人又怎麼高興得起來呢?
落花哀歎地收拾一桌子沒用幾口的點心,好心疼她花了一上午精心烹調要來討好小姐的糕點就要這麼被浪費掉了。
收好碟子要門外的小丫頭拿下去,她挨坐到有意身邊,低聲求道:「有意,你最聰明了,你去想個法子讓小姐開心嘛!」
「別擔心。」有意放下手中的詞集,淡淡地笑了。「這種情形不會持續太久的,」
「真的?有意,你有法子了?」落花驚喜地叫著,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些,引來房中眾人好奇的目光。
有意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向眾人笑道:「沒事,各位請繼續。」
流水見她倆神色有異,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長劍,也坐到她倆身邊。「你們在聊什麼呀?」
「還不就是小姐的事。」落花低聲回答,一邊愉瞄了司為一眼,見她凝視窗外,對剛剛的騷動渾然無黨,這才又小聲地接下去道:「有意有法子讓小姐心情好起來呢!」
「真的?有意!」流水驚叫,這下把無情也給引來了。
「瞧瞧你們,真是,這又有什麼好驚訝的?」有意失笑地望著她們那急欲探知的表情,實在不知道她們在興奮些什麼。
流水嘟嘴道:「因為小姐這次真的很不尋常呀!幾乎變得自閉了。」
「流水!」有意輕斥,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流水亦自知失言,連忙噤口不語。
「有意,你有什麼法子就快說呀!」落花急道,扯回了正題。
「其實這也沒什麼,只是最近我得到了個消息,記得那個樓家嗎?」
「當然記得了,他們家與我們家是世交呀,前一陣子老太爺、老太君還到他們府上去作客,玩了好久才回來呢!」
大夥兒異口同聲地答道。
「他們那個出遠門的二少爺要回來了。」
「致遠?你是說那個致遠少爺?」落花好興奮,整個樓家就屬致遠少爺與小姐最要好了,他為人不但溫文有禮,待她們這些下人也很和氣,一點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沒有,任家的人都非常喜歡他,老太君更是對他滿意極了。
不止如此,連一向不把人放在眼裡的小姐對他也是另眼相看呢!想當初他來告訴小姐他要到北方勘察商情,兩個月內不會回來的時候,小姐可是依依不捨的,這下他回來了,小姐自然會很高興,不再悶悶不樂啦!
落花越想越是高興,滿臉堆笑,只差沒手舞足蹈起來。
而原本在一旁恍惚的司為,也被「致遠」這個名字吸引了注意力。「致遠哥哥?」
「是的,小姐。」有意走到司為身邊,伸出手輕輕攬著她窄圓的肩。「請別再悶悶不樂了,您讓我們好擔心呢!樓二少爺這幾天就要回來了,您總不能拿張憂愁的臉來迎接他吧?他可是會很傷心的喔!」
司為被她逗笑了,也伸出手回攬她,賴在她懷中撒嬌道:「有意,你真好。」
「小姐,還有我們呢!」落花急道,不依地跺腳。
司為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張開了雙臂。「你們也好。」
落花感動得頭一個就要衝上前去擁抱,無奈卻比不過行動力驚人的流水,讓流水搶了先,她只好硬是找個空隙鑽進去。
無情也受到感動,順著流水的叫喚加人她們,五個女人抱成一團。
樓致遠一進門就是瞧見這副好笑的景象。
他停駐在門邊,愕然道:「怎麼回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聽到熟悉的聲音,司為驚喜地尖叫:「致遠哥哥!」整個人開心地跳起來撲向他,摟著他的頸項直笑直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剛剛。我回家放下行囊後,就來找你了,瞧你,三個月不見,你還是這麼活力十足。」他寵溺地摟著她,白淨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愉悅。
「人家好想你哦!你去北方,帶了什麼禮物給我?」 司為撒嬌地埋進他懷裡,什麼不愉快全都被她拋諸腦後了。
「大禮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走,我帶你去瞧瞧。」
他溫柔地牽起她的小手,拉著歡天喜地的她出門去了。
她就知道還是樓二少爺行。有意淺笑,滿意地坐回椅上,繼續閱讀她的詞集。
落花則是望著他倆並肩離去的背影,陶醉地道:「小姐與致遠少爺真的好登對呀!看來咱們可以開始準備辦喜事咯!」
流水也深有同感。「是呀!咱們好久沒熱鬧熱鬧了,這回一定要大肆慶祝,大夥兒來個不醉不歸!」
她倆兀自討論得興高采烈。
兩個單純的傢伙。有意無力地想。
小姐對季公子的喜愛,表現得那麼明顯,她們怎麼還看不出來?想要撮合樓二少爺和小姐呀!她看,有得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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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遠哥哥,你要送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司為跑得雙頰紅咚咚地,益發鮮艷可愛,當活力又重回她身上的時候,她簡直亮眼得令人無法逼視。
樓致遠體貼地放慢腳步,讓她休息一會兒。「禮物我放在大門口。累了嗎?要不要我背你?」他知道她會跑得氣喘吁吁,並不是因為體力不足的關係,而是任家宅院實在是大得太誇張了,會累是理所當然的。
「才不要呢!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司為不滿地嘟著嘴。
大家都把她當成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討厭啦!她已經十六歲,可以嫁人了呢!
「是!我的為為是大姑娘了。」樓致遠微笑道,這心愛的小妹子真的蛻變成一個女人……不,是一個小女人了。
「本來就是嘛!」 司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角度拉著他跑。「快啦!我要去看我的禮物!」
可惜孩子心還是太重。他在心裡補上這麼一句。
但是,就是要這樣才是他的為為呀、揚起一抹愛憐的笑容他任她拉著跑,經過一大堆令人眼花撩亂的樓字、台榭、庭園、長亭、池塘、曲橋、迴廊……之後,來到上蓋琉璃瓦,雕著九龍奪珠的朱漆大門前。
「哦!致遠哥哥……」 司為在看到那站在門邊,全身雪白的龐然大物後,漲滿心中的感動幾乎要使她連話都說不出口。
樓致遠摟著她,俯身在她耳畔道:「喜歡嗎?我特地從卓家莊買來給你的,你不是嫌南方的馬不是又瘦又小就是又矮又肥,一直很嚮往北方高大的駿馬嗎?這只怎樣呢?」
他知道司為有「得到的一定是要最好的」這種力求盡善盡美的性格,所以不惜代價地從那素有第一牧場之稱的卓家莊裡選了匹馬給她。
司為果然是滿意得不得了。「致遠哥哥,我最喜歡你了!」她激動地香了他的臉頰,不住歡笑。
還是她的致遠哥哥最好、最體貼她了,像這種雄赳赳的馬兒,她早想要了,只是因為南方大多行船,好的馬匹相對之下也就少見,她只能忍痛放棄,沒想到致遠哥哥競真的給她找來了!萬歲!她就知道他最疼她了。
興沖沖地跑到馬兒身邊,那是一匹很駿美的馬,雄壯挺拔,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看似桀驚不馴,但卻溫順乖巧,想必是有人加以訓練過的。
「可以摸嗎?」她的手已伸到半空中,這才轉頭問他道,晶亮圓燦的眼睛閃著渴望,心裡的期待毫不矯飾地全寫在臉上。
「當然了,放心,它不會咬人的。」樓致遠示範地拍拍馬兒的背脊。
「哇;」司為驚歎,跟著他不客氣地在馬兒身上東摸摸、西摸摸。「我摸不到它的頭耶!」
「你想摸也可以呀!」他出其不意地托住她的小蠻腰,將她放上馬背。
司為開心地摸摸它的鬃毛,又拉拉它的耳朵,上下其手,把那白馬弄得不勝其煩,昂首嘶鳴了聲。
司為不但不怕,反而格格嬌笑起來,向樓致遠道:「致遠哥哥,我要騎它。」
「沒問題,我們到後院去。來,我抱你。」他張開雙臂,要迎司為下馬。
司為聽話地跳進他懷中,讓他輕輕地將她放到地上。
「可是致遠哥哥,我不要在後院騎啦!我要到城外去,那裡有一大片草原,很美喔!」
「為什麼呢?這裡夠大,也比較方便啊!」倘若他記得沒錯,這裡應有一個很久沒有使用的騎馬場,剛好可以供她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