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縱容她了,她沒見過真正的壞人才會不知死活,嘴裡唸唸有詞什麼魚湯,她很想下鍋嗎?
「呵呵呵!這丫頭鼻子真靈,上輩子準是一條狗,連老婆子我燉了鮮魚湯餵狗都聞得出來。」背在身後的手一往前提,原來是藏了熱湯吊人胃口。
「魚……」口水一吸,方良善表情垂涎的露出饞相。「魚湯。」
「哼!本來是給畜生吃的,你這瘦不拉嘰的身子比我家的Lucy還不濟事,魚骨頭拿去啃吧!別死在我的樓房惹穢氣。」將來她還要租別人呢!
黝黑的大掌出手一擋,滿臉不悅房東太太口中的蔑意,人怎麼能吃狗吃剩下的食物,未免太侮辱人了。
可是令他驚訝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出口阻止其刻薄行徑,先前怕他怕得要命的小女人便動作飛快的接過燙手的大碗公,喜孜孜的向滑走的詭異身影道謝,絲毫不覺得人格遭到貶低。
太不可思議了,她到底有沒有神經,人家都說她是狗了,她還能面不改色的捧著碗,好像得到一碗神仙湯似的喜不自勝,臉上的笑容比太陽還燦爛,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地球人。
至少看在他眼中,她根本是一個奇怪的人,可在他愛上她以後,他似乎沒有後悔的機會。
「這是給狗吃的。」他無奈的提醒,眼露不贊同。
熱熱的感覺在手上,方良善又忘了要怕他一事。「狗吃跟人吃的有什麼不同,不都是食物,房東太太的Lucy很可愛喔!」
「沒人會把自己當狗形容。」真被她打敗了。
「不是啦!Lucy並非真的狗,而是模樣好像狗寶寶的絨毛娃娃,超可愛的,它還會眨眼睛哩!」她也眨呀眨的模仿布偶狗狗。
在說她嗎?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他實在沒辦法不笑。「她口中的餵狗不會是指你吧?」
他認為她更像一隻可愛的絨毛娃娃,而且會說會動還會搞笑,雖然她絕對不承認自己可愛,並深感為恥。
「其實房東太太的人真的很好,非常照顧我,常怕我營養不良會越來越瘦,所以老是做賊似的偷偷摸摸把煮好的熱食往我門口一擺,然後口氣很凶的威脅我必須把狗吃不完的食物吃光,免得浪費。」
前幾次她當真的一口委屈一口淚的硬吞,以為他們家的狗吃得比人還好,直到和氣的房東先生笑著揉她的頭髮,說她被騙了,她才恍然大悟房東太太的用心,他們家的狗不是真狗,不需要餵食。
「她看起來很像電視裡演的惡婆婆,表情陰險說話毒,但實際上她是不擅表達的老人家,面惡心善常被人誤解。」
「就像我一樣對吧!」他有些能理解「狗食」的溫馨情事了,的確是可愛又古怪的老太太。
「嗄?呃,這個嘛……」她不知怎麼回應的不敢看他。
「怎樣?」他給了她自新的機會。
眉一挑,他做出十分寬大的表情,毫不費力的抱著她走上七樓,以腳踢開沒什麼防賊功用的鐵板門,就著昏暗的月光看進二十坪不到加蓋的鐵皮屋,冷冷的涼意迎面而來。
這就是她視若珍寶的家?
「對了,年輕人,魚湯是給狗吃的,你可別偷嘗呀!小心噎死你。」
微帶詛咒的話語一落,怔愕不已的鐵漢生看著一閃而過的黑影,心裡暗自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未免太神出鬼沒了吧!
真是可怕的高人呀!像牆角的老鼠不定時出動,任何秘密都逃不過她的耳目。
老舊的公寓臥虎藏龍,真叫人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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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不見了?」
燈火大放,嘈雜的足音由四面八方湧來,一群人四處奔跑著,沒一刻敢停止的搜索起裡裡外外,不放過一絲可能性的要將潛藏的人兒給挖出來。
凌亂無章的腳步聲顯現出情況危急,人人不安的挑燈夜巡,期望透過地毯式搜查能有所獲,否則他們每個人都該死了,準會被那個人生剝一層皮,掛在牆上當展示品。
慌張的人影在燈光下晃動,迷離的霧裡月色詭異,像極了那一夜奔騰的鮮紅,讓人束手無策。
是夜的深沉嗎?還是冷風吹過的樹影搖動,總覺得魔鬼似躲在幽暗角落獰笑,輕蔑而傲慢的注視芸芸眾生,以它慣用的魅惑手段製造混亂,令所有人疲於奔命的不得休憩。
它是可怕的獸,亦是嫉妒的女人,在愛與恨翻滾的同時,它可以是美麗的,但淬上毒藥。
「怎麼了,到底找到了沒?千萬別讓她離開宅子裡,我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天呀!這紕漏可出大了。
「我剛從東邊林子過來沒瞧見半個人影,你呢?」一個女人的腳程能有多快,怎麼逃得過這麼多人的耳目。
「連只夜梟也沒瞧著,更別提是個人了。」喪氣的男子掏出一包煙欲抽,卻發現裡面空無一物,連渣都不剩。
簡直跟他唱反調,諸事不利。
差一天就能交班回台灣抱老婆,他還在想送什麼驚喜給她,現在只剩下驚嚇了,能不能上飛機還是個問題。
英國的霧氣比平時濃厚,一公尺以外的距離就有些朦朧,再遠些是一片白茫茫,彼此間想看清對方的臉有點困難,除非拿了探照燈和火把,稍微能分辨出各人所站的位置。
不過大海撈針的方式難度甚高,宅子佔地遼闊,要躲個不出聲的女人太容易了,只要她有心閃避,相信再多的人手也難以發覺她的行蹤。
「人是怎麼弄丟的,白天的時候我看她還好好的,為什麼轉過身人就不見了?」事出必有因,不可能短短數小時就變天。
「呃,這個……我想……會不會和那件事有關?」男子表情不太自在的將頭撇向一旁。
「哪件事?給我老老實實的說清楚。」什麼事這麼嚴重,會把一個原本乖巧的女孩逼得不見蹤影?
「就是……就是……呃,那個……我……呵呵……這個……」該如何說起呢,頭好痛呀!
可惡,都什麼時候還吞吞吐吐的。「要讓我先敲掉你三顆牙才肯吐實嗎?」
他拳頭一握,男子馬上就招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下午我和台灣的兄弟通電話聊聊近況,聊著聊著就聊到咱們老大身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剛好提到就順便打打趣,消遺一下。
「哪個老大,是英國的老幫主還是台灣的鐵老大?」如果是前者倒好處理,情況不致失控。
就怕是後者,棘手又麻煩,不好拿捏。
「當然是台灣的那個,不然她怎會情緒不穩的和我們玩起躲貓貓。」一想起來他就心驚膽跳,他哪曉得有人躲在背後偷聽。
而且越聽臉越沉,活像剛從醋缸撈起一樣,搶過他手中的話筒使勁往地上一砸,口中直嚷嚷著不可能,那時他的臉也黑了一半,直覺會有事發生。
只是他沒想到會發生得那麼快,讓人措手不及,憂心忡忡的他正想向上頭報備時,看護的人員已傳來人不見的消息,令他傻眼的不敢說出事實真相。
他小心翼翼的問,希望別踩到地雷。「你們談論的內容沒有涉及和感情、女人有關的話題?」
苦笑一記,男子笑比哭還難看,這讓他的主管跟著不安,心往下沉的暗歎不妙。
「很不幸的不只有,而且更加勁爆的說起老大那只可愛的長毛吉娃娃……」他笑了,非常激動的放聲大笑,巴不得立刻飛回去瞧瞧讓他們爆笑如雷的女孩。
「等等,你說的是人還是狗?老大那種體格似乎不適合養體積嬌小的寵物。」起碼要狼犬或拉布拉多才夠看。
「是像狗的人,聽說可愛到不行,不管誰見了她都想摸摸她的頭,給她一顆糖吃。」害他好奇心一起問個沒完,疏忽了這話題不宜提起。
「老大的女人?」人長得像狗未免太奇怪,別說老大的為人不輕易動情了,他一向也只對艷麗型的女人感興趣。
「好像是,不過我和那邊的兄弟聊到這裡,恐怖的大小姐就出現了。」他微微一顫,表現出害怕的模樣,
「恐怖……咦,那是什麼?」像一個人的影子晃過去。
「會不會是大小姐?!」最好是她,不然大家都會死得很慘。
「去看看吧!我由左繞,你向西行,務必要將她找回來……」
聲音漸漸消失在霧的那一端,枝葉茂密的樹裡探出一顆頭髮挑染過的頭顱,東張西望的查看附近有沒有人靠近,俐落的身影一翻,輕如羽毛的由樹上躍下,面露個快的神色。
「哼!居然敢說我恐怖,太久沒發威都當我是病貓,我只不過裝乖哄哄你們罷了。」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笨蛋。
阿生哥是她的,誰也不能跟她搶,不管是人或是狗,都別想從她手中搶走他,同樣的錯她絕不會把第二次。
留著一頭美麗直髮的妙齡女郎冷笑著朝霧中奔去,消失在白色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