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久留,撫撫她的頭,轉身離去。
她關上門,卻感覺仍嗅得到他的氣息,輕撫身上的白襯衫,讓它更貼近自己的肌膚,讓它隨著她的脈動染上她的體溫:心跳熾狂。
不知他可容許她留下這件白襯衫不還給他呢?就當是他們之間的……紀念品。
將來她回到家,要見他就難了,但她可以睹物思人,只是她該留下什麼給他,難道只有一個回憶?
不,她回家可以在電腦加裝攝影機,要他也裝一台,還得加裝麥克風和耳機,這樣他們就可以天天看見對方,也聽得到對方啦!
恬羽慶幸自己想到這個好主意,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打開門他已不在門外,門外早就沒有派人留守,她沒人可問,只好走出去找他。
他不在廳堂,也不在餐廳,她擅自爬上優美的弧形階梯,樓上很暗,沒有燈光,看似也沒半個人。她又下樓,想到院子瞧瞧,一走出大屋門口,一名戴眼罩的手下和曾看守她的壯漢,兩人同時伸手將她攔不來。
「華小姐,老大要你在房裡等他。」戴眼罩的皺眉說。
「他人呢?我有事要告訴他,為什麼剛剛他還在,才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她真的很納悶。
「老大出去了,十二點前會回來。」壯漢這麼說,招來戴眼罩的一瞪,他隨即就住嘴了。
恬羽好訝異,才一轉眼的功夫他就離開了,是什麼急事,非得立刻走人?
她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的,落寞地回到房裡等待。
約莫十點,壯漢送進來一隻百貨公司的紙袋,裡頭有套白色的洋裝。「小姐,請你更衣。」
「飛鷹回來了嗎?」恬羽忍不住問,壯漢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她莫名地焦躁不安,抱著袋子不安的在房裡踱步,直到她走得腿都酸了,才發現自己這麼沉不住氣!
他有許多任務是正常的,如果她連他離開一不都要窮緊張,怎麼夠資格當他的戀人?
她深呼吸,調適自己的情緒,走進房裡換好洋裝,把白襯衫換下,疊好放在枕頭上,安靜地坐在房裡等他。
她數著時間,一點也不知外頭的世界早已因她而兵荒馬亂了。
第五章
十二點一到,她的門開了,墨忍風佇立在門口問她:「可以走了嗎?雪天使?」
恬羽看見她的飛鷹準時飛回她的身邊,笑逐顏開地朝他飛奔過去。她就像等了一世紀那麼久,猛然抱住他,沒發現他神色問掠過的痛苦,卻隱約地嗅到他身上似乎有股藥水味。
怎麼會有這股怪味道?
她拾眼,發現他換了套衣服,是很寬鬆的運動衫和牛仔褲,她奇怪地問他:
「你去哪裡了?」
「去談事情。」他說得雲淡風輕,輕拍她的背說:「我們走吧!」
她敏感地察覺他臉色有點不對,可他並不給她發問的機會,直接就摟著她走出去,她只好勉強保持沉默,可是心底始終覺得有點怪怪的。
出了大屋,司機已把車開到屋前等候,她和他一起坐到後座,車子立刻往後門開走。
約莫半個鐘頭的車程,車子駛過昏暗的街道,她靠著窗口,看著那些已打佯的商店街,她好久沒有來到這一區了。
「看什麼?」黑暗中她的手被他握住,心撲通撲通跳,緩緩轉頭,墨忍風正低頭俯看著她。
「只要我再靠近一點就吻到你了。」她頑皮地說,眼角朝司機的後腦勺瞧去,輕聲對他說:「不過,我相信你不敢在車上吻我。」
「有何不敢?」幽暗中只見他淡淡地一笑,伸手按不開關,一道黑色的屏障緩緩升起,將司機阻隔在外,成了只有他倆的私人空問。
她來不及訝異,他已圈住她纖細的腰,俯不唇吻她。
她甜蜜地和他廝纏,讓他的氣息充滿她的腦子和心房,小手輕撫他的俊顏和他的發。他低歎,將她壓抵在車座上,更深地吻她,摩挲著她粉嫩的頸子,烙不火熱的印記,輾轉移到她的胸口上,大手觸探著她的身子,從柔波移向她的雙腿之間。她身體灼熱著,為他陣陣輕顫,心胡亂地狂舞,任憑這個危險的遊戲繼續不去……
忽然車停了,外頭的霓虹燈投射進車裡,他的吻即時喊停,她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他唇邊愛憐的笑。
「你所期待的夜店到了。」他輕啄她紅潤的頰,拙住她的腰,將她從座位拉起。
她坐正了,小臉火紅地望向窗外,低下頭拉好凌亂的衣衫,微微喘息地問:「我們可以在這裡待多久?」
他伸手過來,疼寵地幫她把微亂的頭髮撫平。「直到你想走為止。」
恬羽輕輕把頭枕在他的手臂上,好喜歡他們之間的親密,突然不想去夜店了,可是是她自己說要來的,現在要是說不去,豈不是太任性了?
「那,我們走吧!」她說,兩人一起不了車,進了夜店。
恬羽一點也沒發現當他們走進夜店時,墨忍風的手下也驅車到達,在周圍擺開陣仗,就為了保護她。
她早被夜店裡震耳欲聾的樂聲給吸引了,現場的新潮樂隊演奏著她從沒聽過的熱門舞曲,一大群男男女女擠成一堆隨音樂跳舞,什麼奇怪的舞姿都有,她覺得新奇又好玩。他們找了個不引入注意的角落坐定,她點了果汁,墨忍風點了冰酒。
「我們一起跳舞好嗎?」她怕樂聲太大使他聽不見她的聲音,於是附在他耳邊說。
「好。」他答應了,牽著她的手走到人群裡,其實他這輩子沒跳過舞,也毫無興趣,只想陪她做她想做的。
一到人群裡,恬羽興奮得臉紅撲撲的,身處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她覺得好快樂,覺得她像個健康的人,不曾生病,而且墨忍風就在她身旁,唇邊一直掛著淡然的笑意,她的心好滿足。
他們在舞場中待了好一會兒,忽然前面傳來喧鬧聲,還有女人在尖叫,像是有人吵架,人群開始往後退,樂聲戛然停止。墨忍風一察覺不對,立刻護著恬羽要走人。
「是怎麼回事?」恬羽緊倚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沒有驚慌的機會,因為他緊擁著她,給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不知道,快走。」墨忍風低聲說,護著她在推來撞去的人潮中加快腳步離開,外頭司機一見到他們,馬上飛車過來,載走他們。
「好驚險刺激哦!」恬羽從車裡回首夜店外頭的人潮。
「開心嗎?」墨忍風笑問。
「嗯,可是我們沒付錢呢!」恬羽笑著。
「就算本店免費招待好了。」墨忍風把頭靠在椅背上說。
「那間店是你開的?」恬羽驚奇地看著黑暗中的他。
「一個小投資。」
「天啊!你真的是夜店老闆!」她笑倒在他的懷中。
「不過我平常不會出現在那裡的,太吵了。」他順勢摟著她,吻她的發。
「那你是……特地陪我去的嘍?」她好訝異。
「當然。」他說著。
她滿心感動,雙手纏繞在他的腰際,甜蜜地低喃「真希望就這麼跟你黏在一起,水遠別分開。」
他低頭看她像只甜膩的小貓般撒嬌:心底浮上一絲絲苦澀。他還沒告訴她,天亮後她就得回到華家了。
那時在他送她回房之後,他出門去見阿捷,阿捷提出條件,只要她明天回去,華幫將毫無異議再讓出西街的所有地盤,水遠不再越雷池一步。
看來華峻鴻是等不及了,而他被迫得在私人的感情和公事上做出選擇。他答應了,天亮後她必須回去。
不過他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她,天亮以後的事就等到天亮後再說吧!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讓笑容從她的臉上消失,就讓他默默地擁有這短暫的美好時光,那並不過分。
「你怎麼不說話了呢?」恬羽拾眼問他。
他封住她的唇,用行動告訴她,他也希望她留在身邊,只因他身在鷹幫身不由己,但願她能諒解,苦果就全留給他承擔!
「回去後,早點休息。」他輕撫她飄然如夢的小臉,從未像現在這樣捨不得任何人。
「嗯。」恬羽完全不知他在想什麼,輕快地對他點頭。
回到宅第,她讓他牽著手走進廳堂,一名手下立刻上前來,又是「借」一步說話。
她只好無條件地把他借出去,瞧他們站在離她三步遠,低聲不知說些什麼。只見他點了頭,手下隨即退不,他重新回到她身旁,輕摟著她,到她房門口,為她開門,開燈。「快去睡,別累著了。」
「你呢?」她溫柔的問。
「我要上樓去。」他淡笑。
「不會再出去了吧?」她雙手背在身後,俏皮地問他。
「不出去,小管家。」他把她拉進房裡,輕拍她的臀,低哄:「快去睡。」
她點頭,倚在門口看著他離去,上樓,確定他在家裡,她才安心地關上門。
進到房裡,她愉快地進浴室準備刷牙洗臉,拿了牙膏才擠到牙刷上,忽然想到她忘了告訴他,要在電腦加裝攝影機和麥克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