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她,她卻逕自起身問他:「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浴室用,我好想洗個澡。」
墨忍風不知是否要用吼的才能讓她真正的清醒,使她知道自己只是個俘虜,但他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竟對她這麼說:「你……可以自由使用。」
「你怎麼那麼好?」恬羽不可思議地瞅著他的酷臉。
他哪裡讓她覺得好?!墨忍風陰沉沉地睨著她,卻見她笑得明媚。
「我有換洗的衣服嗎?」
這是個更加過分的問題「有。」他隱忍地說。
「你真的是太好了,只是你為何非得繃著臉跟我說話?」
墨忍風被她那雙充滿天真的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揪住她的手腕,動怒地警告:「我不是你可以愚弄的對象,我之所以答應你的請求,只因為你是個有用處的俘虜!」
她被他的話黥傷,也被他噴火的雙眼嚇到,他惡狠狠的樣子像要把她給吃了。
「你……不必一直提醒我,我知道我是三昱腐乳……」而她真是向天借膽了,竟敢當他的面胡說。
墨忍風凶狠地瞪著她,想從她的眼中看清她是否真如表面上那麼的「無懼」,卻見到她忽然紅了眼眶。
「如果你一定要用你的蠻力,才能顯示你是個大力士,可不可以請你改握我的另一隻手?」她覺得痛,昨天這隻手已經受過他的摧殘。
墨忍風這才發現自己掐得她手指幾乎泛青,猛然甩開她:心底竟浮起一絲罪惡感,他其實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嗯,只不過她也實在太脆弱了,他感到懊惱。
「噢!」恬羽忽然抱著肚子,痛苦地坐下。
「你又怎樣了?」墨忍風冷著一張臉問,覺得她的麻煩可真不少。
「我餓了,頭好昏,我不能餓著,也不能冷著,我的身體就是這樣。」她喘息地說。
「先給我吃藥。」墨忍風大步走向吧檯,取來昨晚醫生留下的藥包,倒了杯水走回她的面前,遞給她。
「我討厭吃藥。」她拒絕。
「我可管不了你的喜好。」他用力地把藥和水杯放到她手上。
在他凜冽的目光不,她委屈地流不眼淚,沒有人對她這麼壞,可她在這裡舉目無親的,沒有人可以任她耍賴,她只好無可奈何地吞了他手上的藥丸。
而他逕自走到門口,她聽見他交代門外的人送來吃食,又走回來瞪她。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恬羽低著頭拭淚,恨不得現在就遠離他。
「等你老爹答應我所有的條件。」墨忍風冷血地說。
「什麼條件?」她抬起濕潤的眼睫問。
「你沒資格問。」他漠然地回絕。
「那……我老爹知道,我人在這裡嗎?」她又問。
「你說呢?」他邪惡地冷笑。
「你……好壞!」她一臉愕然。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以為人性本善。」今天之前她還這麼認為。
「那你一定是個白癡。」他嘲笑。
嗅!她氣壞了,想也沒想的就拿手上的水杯擲向他,而且K中了他胸膛,沒喝完的水灑了他一身。
墨忍風難以置信地死盯著她,她知道自己做得太過火了,趕緊逃到裡頭的房間,鎖上門躲起來。
直到門鎖被打開,她才察覺自己是在他的地盤上,鎖門是多餘的事。她躲到床上,拿著枕頭當箭靶,驚慌的看著他大步朝她走來。
「怎麼不再撒野了?」他嘲弄地問。
「對不起。」她以為道歉能了事。
「不接受。」他傾身一把扯掉那個枕頭,將她整個人揪上前來。
「那……你打算怎樣?」她發顫地問,看著他冷峻的臉愈來愈靠近她,鼻息也愈靠愈近,她的臉頰忽然一陣臊熱……
「把你收了當我的『押寨夫人』,如何?」他邪佞地恐嚇她,大手狂妄地順著她的曲線往不撫去,發現她驚慌得全身僵直,但他還不打算放過她,在她腰際施壓,讓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自己。
「你……別胡來……我有男朋友的!」她一時情急之不威脅他。
「哦?叫他來救你啊!」他不為所動。
「只要你借我一台電腦,我相信他會來的!」她渾身顫慄。
「求救要用電腦?會不會太慢了點……」他說著,唇靠向她的。
「救命……飛鷹……」恬羽別開臉,絕望地叫著。
墨忍風一怔,戲虐地問:「你在向我求救嗎?」
「才怪,我的男朋友也叫飛鷹,絕不是你。」
墨忍風心生疑雲,她要用電腦聯絡男友,男友叫飛鷹,和他在網路上的化名相同?
但他相信她絕不是他的雪天使,雪天使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我可以借你電腦。」他倒有興趣看看,誰斗膽敢盜用他的名諱?他放開了她。
「他深夜十二點多才會上線……」她跪在床上猛喘息。
「是嗎?」跟他的習慣一樣。
「我可以先留言給他……」恬羽說著卻躊躇了,她怎能要她的網路男友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何況他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怎麼了?怕他沒膽來救你嗎?」墨忍風嘲諷。
「誰說的!」恬羽逞一時之快地說,其實她完全沒有把握,她的飛鷹若是知道她是黑道老大的女兒會有什麼反應,也許他會從此不再理她了吧!若是那樣,那她也沒辦法,她的背景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那就十二點,我在樓上恭迎你的大駕。」墨忍風說完,隨即離去。
恬羽撲倒在床上,感覺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似的,擔心的倒不是她的網路男友會不會來救她,而是自己很可能要失去他了。
「送面和衣服來了。」一名手下在外頭吆喝。
她聽到了,卻什麼也吃不不,只想倒在床上動也不動。大約過了一個多鐘頭,她真的快餓昏了,感到腦子開始茫然,才硬撐著走出去,她總不能還沒等到援兵到來就自己先餓掛了,還是得保持體力。
她默默地想著,吃了面,然後借用浴室清洗自己,一直到她梳洗完,拿不衣服要穿上,才發現上衣和褲子都太大了。
這白襯衫不知是哪位仁兄的,長度已達她的膝蓋,而那件長褲也太長,她需要一條皮帶來固定,還得捲起過長的褲管。她揪著褲頭走出去,想敲門問外頭的人可有皮帶可借,意外地看見通往外面的門是開著的,她可以清楚看到外頭那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堂,還看見她失散已久的鞋就在門外。
「老大在樓上等你,隨我來。」守門的壯漢說。
「已經十二點了嗎?」她問,正好廳堂裡的掛鐘敲了十二不。她深吸了口氣,拉緊大褲子,穿上鞋,隨著壯漢走上那道弧形樓梯。
二樓亮著燈,走道兩旁掛有幾幅歐風畫作,很具有藝術氣息,其實整座屋子風格都極為典雅,並不似一般黑道的草莽之氣。
「這些都是飛鷹老大的曠世之作。」壯漢咕噥了一句,像是有意向她吹噓。
恬羽當作沒聽到,不相信像他那麼粗暴的野蠻人會畫畫,說不定是他這麼告訴手下,這些手下就信以為真了。
壯漢把她帶到一道門前,從門口看進去,是間書房,那只壞飛鷹就在裡頭,坐在氣派的電腦桌前不知在看什麼。她走了進去。
「把門關上。」他立刻出聲對她命令,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她一手拉著大褲子,一手關上門,本想問他有沒有皮帶可以借她,此時卻不想低聲不氣向他請求。
「過來,站在那裡做什麼?」墨忍風仰躺在皮椅上,視線落在她身上,看她穿得像個小丑似的,覺得慘不忍睹。
恬羽忍受他羞辱的目光,咬著不唇,低著頭走過去,他立刻讓位,下達指令:「把你的飛鷹叫出來。」
恬羽恨起他狂傲的模樣,拍拍他坐過的位子,坐了不去,瞧他走到窗邊背對著她,她才悄悄把揪在大褲子的手挪出來打字。
她屏息地開了熟悉的網站,打了自己的密碼,進入——發現飛鷹並不在線上,她不知是要感到失望,還是鬆一口氣。
無論如何,她打算留言給他,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請他原諒。
墨忍風立在窗邊,耳邊充斥著她敲打鍵盤的聲音:心底掛記著他的網路女友雪天使,他已連續兩天沒有在網路上遇到她,就連他昨天的留言也不見她回覆,和她聯絡一年半以來,這樣的狀況前所未見,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一天沒見她出現就覺得心底難受,她給他的是一份在現實之外的友誼,他只有在夜裡和她談心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平凡而踏實。
他從未對她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不想她受驚,若是她真的和他斷了聯繫,那他會很失望!
「很不好意嗯,我的飛鷹不在線上……」
墨忍風的思緒被身後傳來的柔弱聲音打斷,回過頭對上她那雙不安的眼睛。
「我留言給他了,他會來救我的。」恬羽只是壯大聲勢,事實上她並沒有那麼做,她不要她的飛鷹冒著生命危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