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表達抗議的,再不然也該報警把這個侵入民宅的土匪給抓走,可是看到他卯起來吃東西,以驚人的速度洗劫桌面上的食物,到嘴的話自有意識地變成:「你晚上沒吃嗎?」
「沒有。」
「為什麼?」現在都十點多了耶!難怪他餓成這樣。
「何妨當我在減肥?」裴宇耕不客氣地給她一個大白眼。問這什麼鳥問題!
他常常這樣忙到沒時間吃飯嗎?她心房揪起淡淡的疼痛。「不可以這樣,身體會弄壞的,以後三餐要按時吃。」
正在和黃魚廝殺的筷子停了一秒。「你碎碎念的阿婆本性還是沒改。」
三菜一湯很快的相繼陣亡,裴宇耕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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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著空掉的碗盤,感覺卻比吃東西的他還滿足。只不過是簡單的幾樣家常菜,並不特別美味,他卻吃得津津有味……
「宇耕,以後你想過來就過來,沒關係,我煮給你吃。」
[這還用得著你說?」答得一點都不羞恥。
可是她卻笑了。
這就是裴宇耕啊,對她從來不曉得什麼叫客氣。
第八章
他真的天天過來她家,巴著她吃飯、佔用她的浴室,甚至大大方方佔用她唯一的床,然後還不准她打地鋪,霸道的將她拖上床睡覺!
不要想太多,真的就是「睡覺」而已,沒有任何引申涵義。
和一個身上只圍了一條毛巾的男人同床共枕?
她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我習慣裸睡。」他答得理直氣壯。
問題是,我不習慣和裸睡的男人一起睡,而且還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她每次都告訴自己,一定要狠下心趕他回去,可是每一次,他都是拖著疲憊的
身軀過來,看他倦累到不想說話的樣子,她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至少,在他最累的時候,只會想到要來找她,彷彿將她家當成最安心的棲息處,知道她會收容他一身的疲累,那樣理所當然的依賴著!
一直到後來,斷斷續續瞭解他的家庭狀況,她總算明白為什麼高中時,他老愛搶她的便當吃。又為什麼會說那個精緻美味的便當「太冷」。
平凡的家常菜,讓他嘗到了平凡的幸福、平凡的溫馨,而那些有五星級水準的便當,只是金錢所堆砌起來,少了最原始的親情溫暖。
心疼著他冰冷的心沒人溫暖,心疼著他沉重的步伐沒人收留,她沒辦法拒絕他,不忍再將他丟回冷寂的房子裡,只好任他夜夜留宿。
有一次,她好奇地問他:「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這裡?」
他居然用斜眼瞧她,答得很嘲弄。「麻煩你問點有水平的好不好?回答這種問題實在很委屈我的智商。」
她後來才想起,他們重逢那天,她身上就別著裴氏員工的名牌識別證,他只要交代下去,隨便查查員工資料就行了,難怪他那天拋下她走得那麼瀟灑,不是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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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而是他有十足把握找到她。
有時她忍不住會想,他天天賴在她這裡吃飯、睡覺,那他未婚妻怎麼辦?那個和他門當戶對的杜家千金都不會說什麼嗎?還是根本就不知道?
上個週末,他纏了她一整天,要吃傳說中的葉式獨門披薩。
「那很費工夫耶,要搓麵團,我手會酸。」她嫌麻煩,倒回床上拿枕頭蒙住臉,裝死不理他。
「我幫你搓。」
「還要買一堆有的沒的配料……」
「我幫你提。」硬是扯掉枕頭,把她挖起來。「走啦、走啦!」
就這樣,他們到超市逛了一圈,回來時,遇上住在對面的房東小姐!!呃,是房東「老」小姐,那看他們的眼神,活似在看姦夫淫婦。
這個就要附帶再提一下了。她的房東老小姐呢,今年芳齡三十八,至今仍待字閨中,因為沒人要……咳咳,因為眼光太高,沒能挑到她要的,所以呢,她也很看不慣那些輕浮隨便、動不動就帶男人回家的女子,當初在向她租房子時就已言明在
先,房子便宜租她沒問題,但是她要潔身自愛,不能在她的房於裡搞七捻三,否則她得立刻搬出去……
說得更白一點,這個老處女房東有點……病態的潔癖。
那天看到房東小姐的表情,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打定主意不論如何都要狠下心腸將他拒於門外,否則她要再到哪裡找這麼便宜的房子?她下想露宿街頭啊!
想歸想,每次只要聽他說:「我好餓!」她就乖乖打開門,自動自發的準備吃的,然後盯著浴室關上的門,聽著裡頭的流水聲,在心中暗咒:「葉心黎,你這個沒用的傢伙!」
再然後,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門鈴聲將她由懊惱中拉離,她看了看浴室的方向,起身去開門。
「朱、朱小姐……」慘了,是房東老小姐。
「你今天……怎麼……怎麼有空來?」想起還在洗澡的裴宇耕,這下「捉姦在床」了!
她努力擋在門口想阻止她進來,企圖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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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姐,當初你來租房子時,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應該還記得吧?」
「記、記得啊!」完蛋,警告來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常常帶一個男人回來過夜,有這回事吧?」
「我、我……那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他只是我的同事,我們是在討論公事,絕對沒有亂來……」
話還沒說——
「親愛的,你在和誰說話?」裴宇耕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出來,下半身沒有意外,還是只圍一條毛巾。
「啊!」老母雞般的尖嗓響起,朱小姐掩著嘴,活似受了天大的打擊。
葉心黎閉了下眼,暗自叫慘。「不、不是這樣的,他、他家停水,所以、所以來向我借浴室……」
裴宇耕像是存心要搞破壞。「親愛的,我上次不是就提醒你套子沒了嗎?你怎麼還沒去買,晚上我們要怎麼用?」
「你、你……」朱小姐抖著手指頭,來來回回指著他們。
「不是、不是!他亂講的,他這個人最愛開玩笑了。」明知死馬醫不活,她還在做絕望掙扎,試圖力挽狂瀾。
「親愛的,你幹麼那麼怕她啊>.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正當來往又不犯法。」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真想害她露宿街頭嗎>.
「我胡說八道?不然你昨天睡覺時被我壓得唉唉叫,難道是我無中生有嗎?」
那是因為她的手被他壓麻了!
怎麼會愈描愈黑>.葉心黎幾乎要尖叫了。「裴宇耕,你非得這樣跟我過不去嗎>.」
「好好好,不要激動,你說是同事就同事,我什麼都聽你的。」裴宇耕安撫的上前擁抱她。
「你走開!」她氣急地推開他。誰是他親愛的啊,他一輩子也沒用那麼甜膩的聲音喊過她,突然在這節骨眼來這手,擺明陷害她嘛!
就在這推推拉拉中,圍在他腰上的毛巾一個不小心脫離它原來待的地方,投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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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紅透了頰,別開臉。
「啊——這聲驚叫更加驚天地、泣鬼神!朱小姐大受刺激到幾乎中風,指著他激動不已。「你們這對不知廉恥、妨害風化的……的……」
該看的人不看,不該看的人倒死盯著不放。
裴宇耕沒好氣地翻翻白眼,撿起毛巾系回腰上。「喂,老處女,你說話小心一點哦,我只是在屋子裡穿得清涼一點,又不是當街裸奔。我可沒邀請你來看。」
「你們!居然在我的屋子裡做這種不知羞恥的事!」
「你才是沒有男人要,壓抑到心理扭曲的變態咧!」他是誰?他裴宇耕耶,向來只有他奚落人的分,豈有任人羞辱的道理,比惡毒的嘴上功夫他還會輸入嗎?
朱小姐氣得快中風。「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我房子不租你了!」
「等一下,這全都是誤會,有話好說啊!」葉心黎急忙想挽救什麼。
「滾就滾,稀罕啊?大不了搬過去和我住,我那裡空間很大。」他涼涼地接口。
「你你你!明天就給我滾出去,我這個月房租也不要了!」幾乎腦溢血地說
完,朱小姐忿忿而去。
「等等!」砰!迎門轟來的關門聲是她得到的回應,幾乎壓扁鼻樑。
「喂!」他才剛靠近,還沒開口,就讓她用力揮開。
「滾開!」她蹲下身,沮喪地將頭埋在膝間。
「幹麼呀?又不是世界末日。」他好笑地蹲身,伸手抱她,她推開,他再抱;她推開,他還是抱,死皮賴臉,不厭其煩地糾纏,她推拒到火氣也來了,握拳往他胸膛猛擷。「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拜託,那個老處女嫁不出去關我什麼事?南京大屠殺要不要也算在我頭上?」他才委屈好不好?幾乎被那個變態老處女看光了。他被視覺強姦的損失又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