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芯芙馬上抬起頭,雙眼對上他的,她的呼吸摻著他的氣息。
胸口怦怦怦地加速跳著,新鮮的空氣竄入她快沒氣的胸口中,她開始大口大口喘著氣。
回過神,猛然將身體往後移,雙腿卻因為被他的大腿壓住而無法動彈。
「你……你……」
「你做什麼把臉移那麼遠?」練承風不悅地跟著她移動,一張俊臉又貼著她的,幾乎就要碰著了。「芙芙……」他低聲地喚著她的名。
她心跳加速再加速,「做……做……什麼?」她想移開,卻擺脫不了鉗制住她後腦的大手。
「你幹嘛把臉移開?我嚇到你了嗎?」看著她臉紅的模樣,他呵呵地笑了,笑聲迴盪在他的胸口,連帶地震動了她的心房。
「你……你嚇到我了,對,嚇到了……」她開始胡言亂語。
「嚇到?」他呵呵笑了兩聲,「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他在她耳邊小聲地說,敏感的耳垂立即挺立,微微地顫動。「我們不是這樣親近過好幾回了嗎?你忘啦?之前……」他故意停頓一下,才又繼續講下去,「你靠我靠得更近呢,你不記得了嗎?那一天你主動親近我,就連你的唇都和我的……靠在一起了……」
「啊!我……我不記得了啦……」失憶症適時發作。
那是馬車突然一陣顛簸才會……那樣的……
不不……別想起來,別想起來,她已經忘了……對……已經忘了。於芯芙努力說服自己。
「是嗎?」練承風說得好輕、好柔。
「坐了這麼久的馬車我也累了……我……我……我想先到一旁歇會兒好了……」她企圖移開他壓在身上的大腿。
他卻充耳不聞。
「既然你這麼快就忘記了,我看……我還是讓你重溫一下好了……」他頭輕輕一偏,原本貼著鼻的兩人立刻更緊密地貼在一起。
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口對著口。
「嗯……嗯……」於芯芙抗議地掙扎,反而讓他逮到縫隙入侵。
濕熱的唇舌糾纏在一起。
早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的。他怎麼可能不乘機勒索?
嗚嗚嗚……她就知道他這麼好商量一定有詐。
她怎麼會遇上這麼一個……有喜歡吃別人嘴癖好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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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他們投宿在一間華麗的客棧,經過一天的奔波,眾人都累了。
「今天辛苦你們了,大夥兒早點歇息吧!」練承風吩咐眾人,「對了,武悅,你今天別又來我門外守著,有什麼狀況我自己會應付的,你不用擔心。真要是處理不來,我會開口喚你的,明白嗎?」
可別又偷偷來門外站崗了。這樣下去遲早會累壞身子的。他可不想當個虐待下屬的主子。
「嗯。」武悅拉著老群,走到隔壁房門。
「哎呀,我說武悅,你可真是不識趣,半夜老跑到少爺的房門外做什麼?想偷窺啊?這怎麼行呢?要是壞了少爺的好事那可就糟了!」老群不改頑皮的本性。
隔壁已一腳踏進房門的於芯芙聽到老群玩笑的話語,耳根子不自主地發燙起來。
什麼好事嘛!老群最討厭了啦!就愛胡說八道。她扁起嘴探出頭來,賞老群一記白眼。
「別胡說。」武悅打開房門,進入兩人共用的房間。「姑娘家臉皮很薄的,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好了。」這句話隨著未掩上的房門,傳到於芯芙耳裡。
於芯芙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頭,盯著剛合上的房門直瞧。
武悅……竟然也這麼說……
嗚嗚嗚……她的閨譽都沒有了啦……嗚嗚嗚……
都是他害的啦!
轉過頭,她怒視著罪魁禍首。
若不是他老是做出一些沒規矩的舉動,別人又怎麼會誤會?
「趕緊進房內歇著吧!」練承風邊走邊推她入房,無視於她眼中的指控。
真是的,他怎麼可以做到聽而不聞的地步呢?他至少也該替她澄清一下吧?
不過,現在最讓她頭痛的可不是這個,而是……唉!為什麼他們兩人「又」要同睡一間房?
白天在馬車上就已經相對到快相厭了,晚上竟然還要同在一個屋簷下。
有必要做到這麼地如膠似漆嗎?
自從當了他的貼身奴婢後,這一路上只要投宿客棧,都是武悅和老群共宿一房,她和少爺共宿一房,從來沒有改變過。
當她問起為什麼不能自己睡一間房時,他竟然回答說:「何必浪費銀兩呢?」
要是她再追問——
「你要想想,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貼身丫鬟,你有聽過哪個貼身丫鬟半夜不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嗎?更何況你要是另外睡一間房的話,又要多一間房的開銷,那你欠我的債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如果你想在我身邊多當幾個月的丫鬟,我也不反對啦,反正你做得還不錯啦!」
這樣……算是稱讚嗎?
一點誠意也沒有。
況且她也不想再多留在他身邊幾個月。還完債後她馬上就要走人,絕不心軟!
雖然現在說這個似乎太遲了點,但……孤男寡女的,老是睡在一起……不,是同睡一間房——她努力說服自己,是同睡一房而非一床,那些在她無意識時發生的事不算在內——總是不太妥當。
「既然要省錢,何不乾脆讓老群和武悅也跟我們一間房呢?」這樣不是又可以節省一間房的開銷?
她曾突發奇想地這樣問。
反正房間大得很,擠四個都還綽綽有餘。
「我像是那種會虐待下屬的主子嗎?」他面不改色地回答,「他們兩人白天要負責駕馭馬車,又要時時刻刻注意我們的安全,我怎麼忍心讓他們來這裡和我們擠一間房呢?這房裡只有一個床鋪,難不成要他們兩人打地鋪?這樣太殘忍了吧!這種事我是做不出來的。」他拐著彎指責她的無情。
我哪有……她氣短地在心底否認。
其實……是曾經……這樣想過啦!
「有些地方該花銀子的,我是不會省的。」他雙眼對上她的,「當然,我也不希望委屈你打地鋪。這半夜天涼,要是一個不小心著涼了那可怎麼辦?」他不正經地對她擠眉弄眼,「這床雖然不大,但是要睡上兩個人……也是夠了。」他在她面前暗示。
說是這麼說……
但夜裡於芯芙還是打地鋪了。
再怎麼說……她還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嘛!就算被他吃過幾次嘴,也不能就這樣明目張膽地跟他共睡一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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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時分,於芯芙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尚未張開眼,神智已早一步清醒。
一如往常的,她又察覺了某處異樣。
她睡的地方……是軟的……
怪了,昨夜她不是打地鋪嗎?
明明記得很清楚,那石子做成的地板有多麼的堅硬,總不可能過了一晚,石頭就變成溫軟的床鋪了吧!
她輕輕轉過頭,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又是少爺那張俊俏的臉蛋。
唉!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回發生這樣的事了。前一晚明明就是在地板上打地鋪的,怎麼隔日一早,她就安安穩穩地和少爺一起睡在溫暖柔軟的床鋪上?
對於自己是怎麼移動到這床鋪的,她全然沒有印象。
一點也沒有。
太可怕了。
該不會是……半夜天涼,自己受不了寒,於是就朝溫暖的被褥主動移過去吧?莫非……自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
於芯芙的身上頓時開始冒起冷汗。
該不會……隱疾也是會傳染的吧!她一臉懷疑地注視隔壁可疑的兇手……
「早。」一抹慵懶的男性嗓音從她耳邊傳來。沐浴在晨光中的他顯得格外地性感。
「早……」她看著他的眼,不自主地回應,全然忘了自己方纔的懷疑。
眼前的他披著一頭凌亂的黑髮,褪去了白天精明能幹的外衣,不再散發出龐大的壓迫力,卻仍是讓她屏住了呼吸,這一回不是因為他的霸氣,而是另一種誘人的風情。
「別偷懶了,快些給我梳洗。」練承風對著她迷濛的雙眼丟下一記媚眼,兀自起了身,下床前,趁她尚未回神,又偷了一記香。
「你!」可惡,又被他得逞了。
「不快些出門,老群又會誤會的。」他故意找她的弱點下手。
命中紅心!
這陣子,老群老是故意戲弄她,要是不快些,他肯定又會取笑她……一思及此,於芯芙迅速地下床。
還好,身上該在的衣物都還在原位。她偷偷瞄了一下自己的服裝,然後將一旁昨天就已經備妥的臉盆端至他身旁,擰乾了毛巾,開始幫少爺梳洗。
涼爽的秋意蔓延一室,昨晚端來的熱水老早被夜裡的寒意給褪去了溫暖,如今蓋在他臉上的毛巾,是帶著微涼寒意的。
反正……他也不在意這些……不必刻意再去端一盆熱水來,這樣就行了,這是他在她第一次笨手笨腳地為他梳洗時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