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那幾個丫頭是怎麼著,犯到你啦?口氣這麼酸。」章大娘說。
「你沒瞧見她們經過芙芙身旁時,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氣模樣嗎?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那是什麼態度。」
「唉!她們那是在妒忌啊,平時她們幾個也挺乖巧的,夫人那兒的丫鬟能壞到哪裡去?不就是妒忌芙芙是少爺的貼身丫鬟嘛!」
「就是說啊,現在不曉得有多少人眼紅著呢!」
「啊?眼紅?為什麼?」她的身份曝光了嗎?應該沒有啊,那她們為什麼眼紅一個丫鬟?
「她們可是既羨慕又嫉妒你呢,多少丫鬟想在少爺身邊伺候,先前有柳護衛在,沒人敢跟她爭;誰知道柳護衛一走,又來了一個你,害她們都沒有機會,所以才嫉妒你啊!」
當丫鬟……有這麼榮幸嗎?怎麼大夥兒一窩蜂搶破頭?
「哎呀,你都不曉得——」
「芙芙,你來廚房是不是替少爺辦事啊?」李大娘開口問,壞了正事可就不好了。
「哎呀,沒事也可以來啊!」章大娘說。
「呵呵,其實我是來幫少爺拿藥的——」
「啊——要命,我忘了煎藥了!」章大娘一臉惶恐,「怎麼辦?要是給練總管知道了,我肯定在練府待不下去了。」這可是給少爺的藥耶!都是愛嚼舌根惹的禍。
「那怎麼辦?」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不知該怎麼的模樣。最後,眾人的目光一致往於芯芙身上瞧去。
「沒關係的,現在煎一煎,我等會兒再給少爺送去,練總管不會知道的。」她出言安撫大家。
「還是芙芙最好了。」危機過後,一人趕緊煎藥,其他人繼續閒聊。
「好心人會有好報的,說不準少爺一高興,就會納你做妾,到時候你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是啊,到時候我們可不能再叫你芙芙了,可得喊聲二夫人了呢,呵呵呵!」
二……夫人引於芯芙一臉錯愕。
「其實方纔那些丫鬟就是怕你近水樓台先得月,所以才會對你不友善的。現在啊,不只是府裡的丫鬟想逮住機會接近少爺,就連外頭的各家閨女也都爭先恐後,想進入我們練府呢!她們都希望自己能夠被少爺看上,收了當偏房。」
「就是說啊,我們家少爺不但人長得俊俏,又家財萬貫,而且人品好得沒話說,這種好丈夫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要是我年輕個二十來歲,我也會像她們一樣,想盡辦法接近少爺的。」張大娘靦腆地說。
「喲,真是不害臊哩!都一把年紀了,還想著這個。」
「就是說啊,呵呵呵……」一群上了年紀的大娘說得怪不好意思起來。
於芯芙在一旁默默無言。竟然連……廚房裡的大娘也喜歡他……她的臉上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如果不是我家閨女都嫁人了,我這個做娘的也是會想盡辦法把她接進府裡來的,說不準給少爺看上了,就給收了去呢!」
連已經出嫁的也要來跟她搶人……於芯芙臉上頓時浮現數條黑線。
「還好,他過幾天就要成親了,等娶了妻,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蜚短流長了吧!」她安慰自己。
「咦?難道你沒聽過現在傳得很凶的流言嗎?」眾娘們一臉訝異地看著她。
「什麼流言?」她虛心請教。
「就是啊……」章大娘突然怕別人聽到似的壓低嗓音,於芯芙也跟著低下頭去全神貫注地聽,「外頭都在謠傳,未來的少夫人不出三個月就會被打入冷宮的,所以到時候練家肯定會再需要一個當家主母,所以啊,大家才努力想把閨女往練府裡送啊!說不准三個月後,練家主母就是自家的閨女了!」對方說得煞有其事。
怎麼……什麼時候有這則流言的?
不出三個月就要被打入冷宮?
這怎麼行?!
她可是名正言順的正妻耶!
這練承風未免太搶手了吧,怎麼有那麼多人搶著要?!
可惡!不管了!前一刻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嫁,這一刻她已經作好決定。
不但要嫁,而且要捍衛正妻的寶座,把其他覬覦她丈夫的各方人馬打得落花流水。這已經不是一場單純的奪夫之戰了,而是一場攸關她個人尊嚴的戰爭。
她信心滿滿,志氣高昂。
「聽說未過門的少夫人是個其醜無比的女子耶!」
於芯芙一時腳步不穩地顛簸了一下。其、丑、無、比?是……在說她嗎?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還有人說她簡直就是一副母夜叉的模樣。」
母、夜、叉!
這這……這又是打哪兒傳出來的消息啊……怎麼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長得這副模樣?
她趕緊摸摸自己的臉,還好,五官都還在!
「少爺這麼俊,怎麼可以配一個醜八怪呢?這不是誤了將來的小少爺和小小姐嗎?難怪有人說少爺會再納妾,我看這大概八九不離十了。芙芙啊,你可要加油了,現在少爺身邊就你一個丫頭在伺候,只要多加把勁,肯定成的。」李大娘鼓勵她。
其實……她不用加油,少夫人的寶座就已經是她的了。
她實在是欲哭無淚啊!怎麼會這樣?
「是啊,芙芙的姿色也是不差的,乾脆先跟少爺洞房,只要懷上了,就不怕少爺不認帳。」
眾娘們開始傳授她各種閨房秘術,好讓她可以順利爬上少爺的床,順便一舉得男。
「我看藥應該好了,我先端去給少爺。」再繼續聽下去,她大概會昏倒在這個廚房裡。
「對喔,萬一被練總管發現就不好了。」章大娘趕緊端來湯藥。「對了,你們可知道這藥……是做什麼用的?」她一副神秘的模樣,更加引起眾人的好奇心。
「做什麼用?不就是給少爺補身子的嗎?」陳大娘不以為然地說。
「是,是給少爺補身子的,他快成親了,這是夫人特地叫人抓來給他補那個的。」
那個?於芯芙聽得一頭霧水。哪個啊?
「就是可以幫助男人洞房的那個啊!」
「那個啊!」眾人一副瞭然的表情。
「那……那個!」於芯芙一臉訝異,「他不需要『那個』吧!少爺很正常的!」這樣說她們應該聽得懂吧?就是那方面很正常,真的真的,她可以保證,他絕對沒有那方面的問題的。
「少爺是很正常,但要是遇上了其貌不揚的妻子,恐怕也沒那興致呀!」
「雖說熄了燭火就瞧不見了,但總還是提不起勁,夫人就是擔心這樣,所以才會想出這法子,到他們洞房那天正好滿七天,這藥效可強了,少爺一定會很主動的,說不準一個晚上就有了。」
「就是說嘛!呵呵呵……」一群老女人曖昧地在一旁吃吃笑著。
「哎呀,別光顧著說話,這湯藥要是涼了可就不好,還是讓芙芙趕緊送去給少爺吧!」
於芯芙離開廚房,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走回少爺房間的,她腦中只是一直重複著方才大娘們說過的話——
藥效很強……一個晚上就有……
啊!她如燙手山芋般,將那碗湯藥砰的一聲大力放在茶几上。
「怎麼了?」練承風放下手中的帳冊,視線由那碗灑了一半的湯藥移到她的臉上。
「沒事。」
「那你是跟這個碗有仇羅?」他笑笑地說。
可惡,怎麼這樣取笑我!
「我哪敢跟它有仇?它可是很重要的補藥耶,是夫人特別為你準備的!」她說得咬牙切齒。
「補藥?什麼補藥?」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那個嘛!」她羞於啟齒,只能語焉不詳地帶過。
「哪個?」他佯裝不明白。有必要這麼害羞嗎?他好笑地看著於芯芙。
「你少裝了,你明明知道的。」
「喔,那個啊……」他恍然大悟,「我知道,就是娘特地為我準備的補藥嘛!」
「你……」
「怎麼?」他這個未過門的娘子怎麼老是這麼害羞?這樣以後如何享受閨房之樂呢?
「你又不需要……」她說得小聲,一個頭顱已經垂到胸前。
「這算是一種讚美?我可以把它解釋成你很滿意我羅?」
「轟!」她的臉紅成一片,頭垂得更低了。
「過來我這裡!」他拍拍自己的大腿,雙手摟著她的腰讓她坐在腿上。「我沒喝的。」他在她耳邊輕聲地說。
啊?!她抬起訝異的雙眼。
「我不需要啊,不是嗎?」他主動回答她無言的問話,「你氣消了嗎?」
「就算不消也不能怎麼樣啊!」是她理虧在先嘛,更何況……她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這玉珮真的是你給我的嗎?怎麼我都沒印象?」
「因為你那時候才五歲啊,不記得也是可以被原諒的,所以我沒有責怪你忘了我啊!」
「你還說,哪有人跟一個五歲的娃兒私定終身的?根本就是誘拐嘛!」
「好好好……是我誘拐你,這樣總行了吧?不過你都沒想過為什麼突然有人上門提親,而且還指定要你過門嗎?」他刻意用低沉的嗓音誘惑她,濕熟的唇舌含住她敏感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