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看來你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這兩天應該就可以起程回練家大宅了。
你該不會是夢見我了吧?不然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之前意欲逃婚的行為羅!
我真是大人有大量啊!嘻嘻!不過,以後不可以再這個樣子了,要不是我派武悅偷偷去看你,你豈不是就這樣消失了?
注視著沉睡的人兒一刻鐘之後,他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悄悄的來又悄悄的離去,他伸出修長的大手,輕柔地撫上光滑細緻的臉龐。
修長的手指沿著細細的黛眉一路往下撫摸,從隆起的小巧鼻樑一直到柔軟的紅唇,一處也沒放過。像在撫摸一件珍寶似的,他修長的手指末端輕輕地沿著有弧度的嘴角來回不斷地畫圈。一抹滿意的笑容浮上嘴角。
如果此刻他用他的唇取代他的手指,說不定感覺會更好……
正想將心中的想法付諸行動時,沉睡中的人兒卻開始躁動起來。
相對於這位侵襲者的從容,正在睡夢中的人兒則是因為他的騷擾而逐漸轉醒當中。睡意正濃的她輕輕地發出抗議的嚶嚀聲,努力想睜開迷濛的雙眼,想要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直在她臉上徘徊不去?
她隨意舉起雙手,揮開那惱人的東西。
「嗯……」
熱熱的、粗粗的觸感。
什麼東西?
她打個呵欠,努力跟周公告別,但是成效似乎不彰,眼皮依舊沉重,讓她想睜也睜不開,再度打了個呵欠,繼續努力。
「呵呵……」看著她毫無戒備、迷糊的模樣,男子不禁低笑出聲。
嗯,好吵喔!怎麼會有人在她的耳邊笑?
耳邊傳來男子輕快爽朗的笑聲,讓她的腦中閃過一個思緒——
啊!男子的嗓音!
這個認知讓她快速地從半夢半醒間清醒過來,瞌睡蟲一下子全不見了,周公也找別人下棋去了。
她瞪大雙眼,望向發出聲音的來源——那個坐在她床沿的男子。
然後……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麼地,她沒有大聲尖叫,也沒有突然暈厥過去,只是受到過度驚嚇而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有陌生男子到她的房內?這幾天,除了大夫和丫鬟外,她從沒見過外人……
於芯芙從來都不曉得自己竟然會有口吃的時候!
「你……你……」她瞪大雙眼,想說話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我怎麼樣?」他微笑地看著她,沒有主動開口解釋。
該不會是嚇傻了吧?他揚起濃黑的劍眉盯著她瞧。隨後抬起雙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怎麼了,失了魂嗎?」戲弄著呆滯的她。
「你……你……你是誰?三更半夜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努力許久,於芯芙終於可以說出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了。
她連忙起身坐在床上,這一起身卻發現——
天啊!他怎麼這麼高?
就連和他一同坐在床上,尚不及他的肩膀!
基於身體本能反應,她馬上抱著棉被縮到床角,和他保持最遠的距離以策安全。
這個半夜闖進她房裡的人到底想做什麼?她要出聲求救嗎?她的心裡閃過種種疑惑。
於芯芙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如果他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如果……
「呵!難道你認不出我是誰嗎?」他倚身向她靠近,想讓她將他的容貌看得清楚些;不料這個舉動卻引發於芯芙更大的恐懼。
她拚命往後退。
都已經沒有路可以退了,她怎麼還一古腦的往床角內縮?他不悅地蹙著眉頭。
「你……你不要再過來了,有什麼話坐在那邊說就行了,別靠這麼近啊!」
我……有這麼可怕嗎?
他摸摸自己的臉。
嗯,我應該是長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才是,別人不都是這麼說的嗎?怎麼她的反應卻是這樣?
「真的不知道我是誰?」他縮回昂藏的身體,坐在床邊問。
見他縮回逼近的身體,她才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然後仔細地盯著他的臉龐瞧。
嗯,沒印象!
在經過幾番思索後,她終於做出結論。她認識的男子少得可憐,除了李府的親戚之外,就是老管家了,要不然就是隔壁的大牛他們,她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見過他,所以她應該是不認識他吧!
「你……你認錯人了吧?我沒見過你。不然,就是你走錯房了……」
果真是不記得!也罷!那時候她也才五歲而已,他怎麼能寄望一個五歲的娃兒會在十多年後仍記得他?更何況他後來去看她的時候,都隱身在一旁,也難怪她對他沒印象了。
算了,不跟她計較。
呵,自己真是個好心人啊!
「芯芙——」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他真的認識她?「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練家的人對不對?」在這裡的人大概都知道她是誰吧!
「對,我是——」
「你為什麼這麼晚還來我房間?」不管他是誰,也不能這麼晚闖進她的房門啊!
難不成是半夜想來找她聊天?當她是三歲娃兒啊!怎麼可能會那麼笨?
「我告訴你……我……我是練承風未過門的妻子……你別想對我亂來。」她搬出練承風的大名,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雖然自己不打算嫁給練承風,但是借他的名字來用用應該沒有關係。不用白不用,她想他也不會計較才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嘛!
「我知道你是『練承風』未過門的妻子。我——」他的雙眼閃過一簇火光,稍縱即逝。
「那你為什麼還跑來我房裡?難道你不怕你們家主子——」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來,腦中閃過一個可能……
既然他知道她是練承風未過門的妻子,也就是說她是他未來的女主人,雖然她不打算嫁給練承風,但是他應該不曉得才是。所以說,他應該不敢對她怎麼樣才是,但是他卻這麼晚了還跑來她的房裡……更何況,練承風現在也在這座別莊裡,他怎麼敢……天!該不會是……是練承風指使他來的吧!
她的雙眼不敢相信的瞪大,心中閃過許多可能。
練承風瞧她一下子紅一下子白的臉色,莞爾不已。
這小姑娘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話也不讓他說完。
「我——」
「等一下。」她面色凝重的阻斷他的發言。
一定是練承風派他來的!雖然她並沒有逃婚成功,但是他已經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氣,所以才會想出這個辦法來。
她愈想愈可怕,緊緊地抱住被子,深怕對方突然撲過來。
根據表哥的說辭,像練承風那種心胸狹窄的人,這種事他是做得出來的。
嗚嗚嗚……怎麼辦?今天她就要慘死在這屋內了……不要啊……
愈想愈傷心,眼淚一時不爭氣就掉了下來。
練承風見她好端端的突然哭了起來,一下子也慌了手腳。「怎麼了?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端端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長手長腳地將於芯芙以及她手中的棉被一同抱了過來,摟在懷裡輕輕哄著。
「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我會幫你的。」像在哄娃兒一樣,他抱著淚人兒搖啊搖地哄著。
「真的嗎?你要幫我?」她淚眼婆娑地問,方才對他的猜忌全消失不見了,剩下的是滿滿的冀望。
看他長得一副廝文模樣,應該是一名正人君子吧!
他應該可以信任吧!他一定會幫助她的吧!
於芯芙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是,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聽聽,我會替你想辦法的,別哭了。」
看他的人應該是一位好人,光是聽他講話就可以察覺他是一個脾氣溫和的男子,如果求他放她走,他……應該會答應吧?
「我……我知道是練承風派你來的,我也知道我之前逃婚的行為很對不起他,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嫁給他,你就放我走吧,不要欺負我……」她楚楚可憐地哀求。
我自己派我來?
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看來這小女子對他的身份根本就不清楚,真是個糊塗的姑娘。這麼晚了,有誰那麼大膽敢進來未來女主人的閨房?當然只有她的未婚夫啦!
至於……她沒有辦法嫁給練承風?
這是什麼論調!
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是她的未婚夫,再三個月就要成親了,她不嫁給他要嫁給誰?
難不成是那個帶著她一起逃走的表哥?想到有這個可能,他的心情開始不悅起來。
「為什麼不能嫁?難道你心中有了別人?」他吃味地問。
對於他突然的惡聲惡氣,於芯芙嚇了一跳,「沒……沒有啊!」她趕緊澄清。
「既然沒有,那你為什麼不肯嫁?不會是因為你那個表哥的緣故吧?」
陳年釀的醋桶子打翻了。
「這……這跟表哥有什麼關係?我不肯嫁當然是有原因啦!像他叫你來我房間這件事就……就可以知道他真的如外面所傳的那樣,是個心腸不好的人,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怎麼可以這樣就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