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昕薇雖被他的坦白嚇了一跳,也有些喜孜孜。
一下子由山峰摔至山谷,再由山谷重回山峰的滋味是如何?怕是又驚又喜,數種矛盾情感強烈的衝擊著吧。屠昕薇正陷入這樣的情緒中。
銘熙為自己脫口而出的事實愕然,在恢復心神之後,無法克制自己說出傷人的話語。
「怎麼,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正暗自計算著所擒獲男人的名單?」
「銘……」屠昕薇伸出手。
在她還沒有碰到他之前,他猛地一喝,身子遠遠避開。「別碰我!」
「你……」
「慢著,你叫我什麼?」他瞇起眼,感覺事情不對勁。
「我、我沒有叫你。」
「胡說,你明明……唔……」
她毫無預警地衝進他的懷中,踮起腳尖,唇壓住了他的。
他的猜疑被她大膽的親吻全數封住。
這根本不是個吻,只是毫無技巧的觸碰。銘熙腦子裡閃過這個事實。瞧她使勁地將自己的唇壓向他,身子緊繃僵硬,這說明了一件事,她根本不會接吻,甚至不明白何謂親吻。
在屠昕薇以為自己成功的轉移他的注意力後,緩緩地退離。
但是,她錯得徹底。
「敢在這裡吻我,嗯?你膽子很大。不過,既然你都不怕了,我也只有捨命陪君子。」銘熙低沉地道。
屠昕薇還沒有聽懂,便教他接下來的舉動駭住,身上泛起疙瘩。
他竟吻她?
他的唇和她的交纏著,她只覺天旋地轉,她害怕那道不知名的力量,因而想退,可是他不讓她逃,她每退一步,他便逼得愈緊,似乎少了她,那美好的感受便多了缺口,再也彌補不全。
他數不清自己想像了多少次,她口中的芳津果然足以讓一個鐵漢登時變成軟腳蝦,蠱惑人心的力量不可估量,下意識地,他吻得更深,怕一個疏忽便失去她。
他貪婪地吻著她,盯著她的眸子似乎要噴出火焰,飢渴卻又帶著些許無可奈何,像一頭狂獅在遇上獵物後,想一口氣將獵物吞掉,卻害怕下一餐毫無著落。
他在情慾和理智間掙扎,但在聽到她的一聲嚶嚀之後,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一聲低吼,他的掌撫上她胸前,輕輕地揉著,折磨她,同時也折磨自己。
「嗯……不……」屠昕薇被他的舉動震懾住,直到有辦法說話,力量仍是如此薄弱。
「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他偎在她的耳畔宣誓。
但她很清楚,當日的他不要她。
若她只能是他的,那屠昕薇這個人呢?他還是不要?
兩個人都是她,一頭是得償所願的快感,一頭卻是狼狽至極的失落。一旦他回到京城,他是要舞薇還是屠昕薇?
背脊上的涼意透至全身,更讓她心寒。
瞧他貪婪地掠奪著她的身子,她知道他要的是舞薇。
那麼,今晚之後,她該何去何從?
眼前是無路可退、無處可去的悲涼,她猛然推開他,抗拒他的一切舉動。
「你要不起我的。」
「是嗎?」銘熙邪佞地一笑,充滿壓迫人的氣勢,彷彿天下再也沒有任何事能阻止得了他。「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要不起你。」
他伸手一扯,將她攬進懷中,並未將她的掙扎放進眼裡。他迅速地緊箍著她的手,將她壓向牆壁,掠奪的意味濃厚,那對如豹般的眸子像是鎖著獵物一般熾熱、渴求。
「你放開我。」屠昕薇的小手無力地推拒著他的胸膛。再次對上他的眸子,她的心怦怦作響,彷彿已不是她的,她什麼也控制不了。
「你就是這樣欲拒還迎的對待葛隆?還是這樣虛偽的抗拒只針對我?」他渾身充滿危險,非但逼迫她迎視他,更威脅著要她的答案。
「我……」
「不許你說!」銘熙突然如發狂一般猛烈地親吻著她的唇瓣,溫熱的四片唇瓣完美的貼合著,如火一樣的灼燒著兩人。
她的抗拒只能在他的攻佔下化為烏有。如果此情此景還有遲疑,那無非是折磨著彼此罷了。在他猛烈狂熾的進攻下,她漸漸迷失,腦海裡所有的顧忌就像輕煙一般,隨風散去。
「你也是要我的。」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宣告,他一定要她承認對他並非沒有感覺,他更要她臣服於他,那麼,這所有種種將不再是強迫。
「我……是的,我要你。」屠昕薇掙扎了下,還是吐出實話。若不是為了改變他對她的想法,她何苦犧牲至此?不消否認,她確實在乎他的感受。
可惜,他並非和她一樣……
聞言,銘熙大受鼓舞,男性自尊猛地被她的話填滿,他俯下身在她的胸口烙下深深的痕跡。
「啊……」敏感的她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陌生又刺麻的異樣感覺讓她承受不了,纖頸直往後仰,禁不住驚喊出聲,戰慄爬滿全身。
他輕輕地沿著她的曲線而下,忘情地吸吮、膜拜著她的身軀,在聽到她的驚喘,看見她迷茫,嬌美的神情,理智更是全數退去,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在他將她的衣裳褪至腰際,欲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時,房門忽然被用力推開,闖入了一群人。
「立滇,你好大的膽子!」葛蘋雙眼暴凸,無法想像這荒謬的景象會發生。
還有舞薇,他心愛的女人!竟然和他的對手一塊背叛他?
「來人,把大當家找來做主。」葛蘋一副「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的模樣。
但當他的目光移向屠昕薇時,不由得癡愣,無法言語。
注意到他的目光,銘熙立刻擋在她身前,守護者的姿態令葛蘋怒紅了眼。
「銘……立軍師?」屠昕薇被此時的情況駭住了。
他們會怎麼處置銘熙和她?
從沒想過會有這天,兩人身陷賊窩,難道他們夫妻就注定在此生離或死別?
她滿是驚恐,這才明白自己想剿滅賊窩的想法有多麼天真,多麼不自量力。
見眾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銘熙將她護在身後,考慮著要不要施展武藝好讓兩人平安離開。
「稟告二當家,大當家昏睡著,怎麼叫也叫不醒。」一名小嘍囉進入內室後又奔出。
「什麼?」葛蘋臉色一變,這才明白兩人怎能夠肆無忌憚的親熱。「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只是迷魂香。」屠昕薇恢復了冷靜。若她能勾引得了葛蘋,他們或許還能夠全身而退。
「迷魂香?你對大哥下迷魂香,只是為了跟他苟合?」
「葛蘋,夠了!不需要這樣侮辱我們。」銘熙抬眼,威儀的氣勢強悍的壓過葛蘋。
「你們做出這種事竟然還如此猖狂?來人哪!拿下立滇和舞薇,一個也不能放過!」嫉妒沖昏了葛蘋的理智,兩人相依的模樣燒痛了他的眼,此刻,對舞薇的迷戀已消失無蹤,他只想毀了他們。
「是。」眾人拔刀,一步步逼近兩人。
「銘……」
「抱著我。」大敵當前,銘熙只說了這麼一句,要她將安危交給他。
葛蘋震愕地望著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氛圍,難以接受他們的背叛,兩人交纏的畫面掠過腦海,剎那間,他抽出腰間的刀,銳利的刀鋒指向銘熙。
當尖端即將刺進他的喉嚨,屠昕薇忽地闖至銘熙身前,不畏死的仰起下顎。
「你要殺就殺我吧!是我引誘他。」她堅毅地說。
「你……」到這個時候還守護他嗎?葛蘋眼底浮現出濃重的殺機,「你們這對狗男女,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手中的刀倏地往前刺。
銘熙飛快地將她推開,旋過身,毫不留情地伸掌朝葛蘋攻去。
「你會武功?」葛蘋瞪大了眼,「來人哪,上!」
「銘……小心!」屠昕薇忘形地尖喊。
至此,葛蘋更加不可能放過兩人,殺氣騰騰的虎眸燃著見血才願罷休的渴望。他忿恨地瞪著銘熙,這傢伙隱瞞懂武功的事實混進集集幫,意圖不明,更將舞薇的心奪走,哪能輕饒?
他舉起大刀就往銘熙砍去。
銘熙勾起一抹冷笑,腳步輕移,輕而易舉地躲過葛蘋的攻勢。但手無寸鐵的他,儘管武藝再高,也只能防守,無法制住對方。
「該死的你!」屢次傷他不成,葛蘋益發氣憤,朝他猛力地揮去一刀又一刀。
「二當家,我們抓住這娘兒們了!」
只見兩、三個小嘍囉拿刀架住屠昕薇的脖子,而她不叫也不喊,怕讓銘熙分了心。
銘熙一聽,心生不妙,片刻的閃神教他硬生生吃下葛蘋一刀。
「啊——銘熙!」屠昕薇驚喊,看見刺目的鮮血自他的肩胛流下,她的心頭也疼得似乎滴血。
銘熙虛晃一招,躍身向前,抓住屠昕薇往懷中一帶,施展輕功逃出廂房。
「快追,別讓他們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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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林子像是走不完似的,宛如連上天也捨棄他們不顧了。
他們腳步凌亂地踩踏著草地,窸窣的聲響洩漏了他們的去向,耳邊傳來的是後方的追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