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裁嗎?」天主教、歐式婚禮、飯店宴客……江遠情腦子快速地轉了轉,馬上記起客戶的相關資料。
「轉接進來吧!」
她有預感,又將有一筆生意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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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月亮高掛夜空,江遠情才駕車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約略五十坪大的空間,對她而言稍嫌大了些,所以她找來好友洛可裳一起分租,除了彼此作伴外,也好互相照顧。
她朝屋裡喊了聲:「小洛,我回來了,我帶了消夜,快點出來吃啊!」
洛可裳是她的大學好友,目前是專職作家,兩人之所以結為莫逆,「享受美食」這個共同的嗜好佔了很大的因素,可惜她與洛可裳都是廚房白癡,偶爾心血來潮的烹飪衝動,往往結束於一團混亂之中,所以她早就認命了,只等老天大開皇恩,送她一個會料理家事的好男人。
洛可裳的房間完全沒有動靜,讓江遠情有些疑惑。平時她加班回來,正好是小洛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晚餐當早餐吃的她,總是大呼小叫地喊肚子餓,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奇怪,小洛又不在家了嗎?」也許是作家的怪癖又發作,跑到外頭去找靈感了吧。
江遠情盯著手上的紙袋——雙人份的提拉米蘇和熱咖啡,只好由她一個人獨享啦!呵呵!
她決定先泡個澡,洗去一天的疲憊後,再來慢慢品嚐鬆軟可口的消夜。
隨手將紙袋放在客廳桌上,她回房換下套裝,拿了條浴巾便走入浴室。她在浴缸放了滿滿的熱水,再倒入前陣子從北海道帶回來的薰衣草入浴粉,頓時,浴室內充滿了令人心神安寧的馨香。
江遠情舒服地躺在浴缸裡閉目養神,週遭靜得沒有半點聲音,過了一會兒,外頭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響。
也許是小洛回來了。江遠情笑了笑,並沒有多加注意。
她起身準備套上休閒服,手一伸才猛然想起,早上她將衣服放進烘乾機裡就出門,忘了收進來。
沒辦法,工作上精明幹練的她,日常生活中卻偶爾會少根筋,還好現在秋老虎發威,只圍著一條浴巾,應該不至於感冒。想著,她趕緊圍起長浴巾,赤腳踏出房門。
經過客廳,她眼尖地發現桌上的咖啡少了一杯,抬眼望向洛可裳房間緊閉的門扉,此時門縫正透出些微光線。
果然是小洛回來了!
江遠情緩步走到後陽台,從烘乾機裡取出自己的衣物,稍涼的風吹在裸露的肌膚上,引得她一陣陣冷顫。
「怪了,這天氣真是變化無常啊,白天還熱得要命,晚上竟然就刮起風,這會兒還不起雨來了……」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低著頭走向自己的房間。
這時,洛可裳的房門有了動靜,她下意識地抬頭,門正巧打開——
江遠情抬首打招呼,「嗨,小——」
驀地,她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從房裡走出來的——
男人?!
陌生的男人!
對方似乎也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反應,江遠情已大叫出聲——
「啊∼∼」
剛打開門的湛初陽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手握著咖啡紙杯,另一手著急地揮舞著。「小姐,你……你、你別叫啊!」
江遠情顧不得身上只圍著浴巾,衝進廚房,拿出平時純粹裝飾用、從未開封的菜刀,立刻又衝了出來。
「你、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阿彌陀佛,她平時從不做虧心事的,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小姐,你先別慌,我……我不是壞人。」要不是現在情況有點超出控制,湛初陽真的很想笑。這個女人竟然拿了把包著紙板的菜刀自衛?!
江遠情不甩他,雙手握住刀柄,舉得更高了。
「少來,有哪個歹徒會承認自己是壞人的?!說,你到底有什麼意圖,要錢我可以給你!」
她身上的浴巾往下滑了些,曼妙的身材隨著急促的呼吸而上不起伏……湛初陽的臉龐微微地紅了,如果他真是歹徒,要人財兩得不是件困難的事。
「你先別緊張,我剛剛租下這房子,所以——」
真是夠了!這傢伙說謊的技術真不高明,連闖空門的理由都很差!
「不可能!這房子我已經租了三年,未來三年也會繼續住下去,沒道理會突然被你租下!你快走!我男朋友在樓下停車,很快就上來了,他可是海軍陸戰隊隊長,如果你還想活著走出去的話——」
「可是,我剛來的時候,沒看見半輛車啊。」湛初陽煞有其事地回想著。
當然不可能看見!江遠情翻翻白眼,說謊被當場抓包是什麼感覺,她此刻非常清楚!
「那個……不用你管!反正你快出去,否則我要叫警察了!」她戒慎恐懼地瞪住他。
「可是……」他抿抿乾澀的唇,一臉為難。「我的行李都搬來了,現在外面正在下雨——」
「你、你……別露出那種表情,我不可能讓你留下來的……」說到最後,她堅持的話語愈來愈小聲,因為她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有一丁點面熟的感覺……
三年前的某個畫面閃過腦中,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啊!是你?!你是那個爛男人!」江遠情認出他來了。那場鬧劇婚禮!他正是那個落跑新郎!
他怎會出現在她家?!
「呃……」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敢否認的話,似乎會死得更慘。「我是湛初陽,今天才剛回國,不曉得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我以為這裡是洛可裳租的房子?」
等、等等!他說什麼?
「你認識小洛?洛可裳?」她狐疑地問道。
湛初陽點點頭,慶幸自己終於找到兩人的交集點。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不是歹徒,那可不可以先把菜刀放下?」
「呃……不行!」江遠情原本欲放下的手,倏地又抬起來。「就算你認識小洛,我又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安什麼壞心眼?!」
天知道,可以在婚禮當天狠心丟下新娘落跑的男人,心理會正常到哪去?!
「好好好……你別激動。」湛初陽臉色微紅。一個女人圍著浴巾、拿了一把包著紙板的菜刀站在自己面前,這畫面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你……要不要先去穿件衣服……我們再來談?」
順著他的眼神,江遠情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的浴巾竟然已經往下滑落,酥胸半露!
「喂!你、你眼睛看哪裡?!不准看!」她大驚失色,慌張地一邊拉上,一邊往後退。
「我……沒有……」湛初陽原本赧紅的俊顏更紅了,向來沉穩自若的他,從未碰過這種情況,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呃,你別怕……我不會看你的,地上濕……你要注意……」
話都還沒說完,就看到她後退的腳一滑,眼見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我——啊——」完了完了,他這個烏鴉嘴!自己這一摔,腦袋不腫個大包才怪!
「小心!」
湛初陽管不了那麼多,一個箭步衝向前,大手一抓——
「叩!」好大一聲。
「好痛啊!」從地上傳來慘叫。
怎麼,他沒抓到嗎?那他手上的是什麼?
湛初陽低頭一看——浴巾?!
那人呢?他渾身發毛,覺得十分不妙。
他出於本能地將目光調往地上,只見江遠情凝脂般的白皙肌膚暴露在冷空氣中,曼妙的身子縮成一團。
天,他竟然將她身上的浴巾扯下來了?!「你、我……對不起!」
「啊∼∼」
月亮高掛,靜謐的城市,以尖叫點綴不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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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掛鐘敲了第三聲。
萬籟俱寂,整個世界似乎都已沉眠,累了一天的江遠情,此時應該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如果沒發生今晚的意外的話!
江遠情一邊揉著瘀青的小腿,一邊狂call國際電話,終於,在她把話筒摔爛的前一刻,電話接通了。
「洛可裳,你快給我說清楚!為什麼突然會有個陌生男人住進來?!」
「他不是陌生男人,初陽是我大學的直系學長啦!」
「我管你什麼學長,他是男人耶,你怎麼可以讓他住進來?!」江遠情氣呼呼地對著話筒狂嘯。丟臉死了,剛才她的身子竟被一個認識不到十分鐘的男人看光光!「而且你居然完全沒跟我討論?!」
「對不起啦!因為時間太趕,我來不及跟你聯絡啊!你不要這麼生氣嘛,學長人很好的,再說,這一趟來埃及,我要半年才回得了家,有學長陪你,我也比較放心。」
放心?!她懷疑,如果小洛見到她撞得一身是傷,還會這麼有信心嗎?
「所以,你明知道他要來住,卻連問都沒問我一聲?!」就算小洛個性衝動,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這回也做得太過分了。「OK,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讓他暫住一晚,明天就請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