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隨之而來的,除了成為大批媒體的新寵兒,也外加一堆欽慕的狂蜂浪蝶倒追,頓時易天祈和羅明成了現今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羅明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易天祈掛下話筒,又談成了一筆生意。「羅明,有事嗎?」
「嗯!天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羅明口氣相當沉重。
「什麼事?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實踐我對大哥的承諾。」易天祈眼神忽地沉了一下,「你是指……」
羅明也決定不再賣關子,「杜心音,她醒了。」
自從出事之後,杜心音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陷入昏迷狀態,直到今天才悠悠轉醒。
易天祈沉默了。
羅明歎了口氣,「她醒來後情緒非常不穩定,為了安全起見,醫生酌量使用了鎮定劑,目前還在昏睡中。」
「情緒不穩?他們告訴她我大哥的事了?」是誰那麼多嘴?
「沒有,沒有人忍心告訴她。」羅明想到那時的狀況,他也不忍心啊!
易天祈瞪著他,「那是為了什麼?你別婆婆媽媽的,有事快講。」他的耐心顯然已經快耗光了。
「她失明了,車禍時過多的碎玻璃,紮在眼睛周圍,傷及眼角膜,造成她的失明。」羅明一講完,鬆了口氣。
「失明……」易天祈只能愣愣的重複著。
「如果她再知道天耀的事……」羅明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該死!真他媽的該死!」易天祈氣憤的將桌面的東西一掃而空,落了一地的文件就如同他現在的思緒。
他調整好呼吸,慢慢踱向落地窗,叼起煙俯視下面的街景。
大哥的請求還歷歷在目,他歎了口氣,大哥從來就沒要求過他什麼,甚至連龐大的家族企業都是一人扛下,如果他連替他照顧最愛的人都做不到,那還算什麼兄弟?可是這次的問題實在太大了,兩件接連而來的打擊,她承受得了嗎?
本來我是……要給她一個驚喜的,因為她不知道你……你跟我是雙胞胎……
「她不知道你……跟我是雙胞胎……」
深邃的棕褐色雙眼,有了聚集的精光。他決定了!
易天祈轉過身,望向羅明,「羅明,你覺得我的聲音跟我大哥像嗎?」
「廢話!你們是雙胞胎啊!你問這做啥?你……慢著,天祈,你該不會想……」
「羅明,在她面前要記得我是天耀。」易天祈堅決這麼做,不容許任何人質疑。
「你……唉!我知道了,我會把她的資料整理整理,這樣你也比較瞭解。」只要天祈下定決心的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可不像天耀那樣好說話。
「謝謝!」易天祈不再多語,走到桌旁拿起電話,「喂!楊秘書,我要你把這個月所有的約會統統取消,以後也不必接了,還有上班期間一律拒絕公事外的私人會面,就這樣。」掛上話筒後,易天祈隨即拿起外套往外走。
「天祈,你去哪?」不是還沒下班嗎?
「醫院。」丟下兩個字後,人已不見。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看來,他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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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心音躺在病床上,蒙著眼睛的白紗布,早已被哭喊的淚水濡濕透了,兩手不斷的想掙脫醫護人員,好拔除那蓋在她眼睛上礙眼的紗布,因為掙扎得太激烈,原本右手上吊著的點滴在混亂中也狠狠的被抽掉。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些紗布?這代表什麼?為什麼她眼前除了一片黑,什麼都沒有?她不要!不要這樣!
「把紗布拿掉……嗚……雨樺!把它拿走!我的眼睛……嗚……」
「心音,妳不能再哭了,冷靜下來……不可以這麼激動啊!」
杜心音的好友何雨樺,自從出事後就過來照顧她,好不容易盼到她從昏迷中甦醒,沒想到她居然失明了,看她如此痛苦,她不禁迷惑了,活下來的那一個到底算不算是幸運呢?
「快壓住她!她連點滴都抽掉了,這樣不行!」
只見兩個護士小姐和何雨樺手忙腳亂的想壓住杜心音。
易天祈呆愣的看著杜心音瘋狂的叫喊。
羅明因為上午已經遇過一次,所以馬上反應過來,衝上前去幫忙。
「耀呢?耀!你在哪裡?求求你們……讓我見他,他流了好多血……他怎麼了?為什麼沒有人肯告訴我,耀!」
所有人聽到她這番話,都不禁鼻酸,易天祈的心被狠狠抽打著,羅明更是轉過頭去不敢看她,何雨樺聞言已經低低的哭了起來,但是沒有人敢把動作停下來。
終於在羅明的幫忙下,杜心音總算安靜下來,開始陷入昏睡。
易天祈慢慢走向杜心音的床邊,心緒還沒有平撫過來,他伸手摸了摸她淚濕的臉龐,腦裡儘是剛剛她泣訴的畫面,她的耀,已經不在了,她不僅失去視力,更失去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你……你是天耀的弟弟嗎?」何雨樺看見易天祈時,著實嚇了一跳,不過隨即反應過來,不愧是雙胞胎,太像了!
「天祈,她是何雨樺,是杜小姐的好友也是同事,這幾天都是她在照顧杜小姐。」羅明趕緊替易天祈介紹。
「羅明,麻煩你跟何小姐解釋一下,接下來我們想如何照顧心音。」
「何小姐,我們出去談。」他特意將空間留給天祈,因為他知道天祈需要好好靜一靜。
「好的。」何雨樺不禁歎了口氣,想必易天祈內心也很不好受吧!
在羅明說明完一切緣由後,何雨樺雖然不太贊同易天祈冒充易天耀的做法,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這是唯一能讓杜心音有求生意志的方法了,所以同意替他們先瞞著杜心音。
然後,為了不使事實曝光,他們決定縮小杜心音的生活範圍,讓羅明載著何雨樺到杜心音的公寓,打包她的衣物送到易家大宅,如此易天祈便可以專心照顧杜心音。
但不知為何,何雨樺心裡總有一絲絲不安……
第二章
血!好多好多的鮮血,不要!她不相信她看見的是真的……
耀的背上儘是湧出來的血……因為耀護著她,他為什麼還要護著她呢?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都是她的錯……怎麼辦?誰來救救他們……她不要耀死……
杜心音不斷被夢裡的景象折磨一遍又一遍,她深鎖著秀眉,蒼白娟秀的額上儘是汗珠。
「耀,嗚……」她還無法從惡夢中醒過來。
「心音……」易天祈輕輕搖著杜心音,試圖喚醒她。
從昨天過後,他就決定留在醫院內,他不忍心再看她這樣自我折磨下去,大哥一走,痛苦的人不僅僅只有他和羅明,還留下脆弱的杜心音,要她同時承受著失明與大哥死去的消息,天啊!大哥,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耀!是你嗎?是你嗎?」杜心音伸手想要尋找那熟悉聲音的來源,她的淚更氾濫了……她好想告訴他……她好擔心!好害怕!
「是我,我是天耀,妳別怕,我在這裡……」易天祈邊說邊將她擁入懷中,安撫她的不安。
「耀,嗚……嗚……」杜心音聽著再耳熟不過的低沉聲音,還有再熟悉不過的溫暖胸膛,從清醒以後的擔心和害怕,如今一古腦的哭了出來。
過了許久,她總算把情緒撫平下來,一堆疑問也跟著浮上心頭。
「耀,你真的沒事嗎?那為什麼他們不讓我見你……」杜心音始終安不下心。
「因為現在妳根本不適合走動,他們是為了妳的安全,妳看!我這不就好好的在妳身邊嗎?」易天祈專注的扮演著易天耀的角色,輕輕的哄著她。
「真的嗎?真的沒事了嗎?可是……我看見你流了好多血……」那畫面始終纏繞著杜心音。
「可是我是真的好好的在妳身邊不是嗎?所以別再想了……現在沒事了,一切有我。」易天祈盡所能的安慰她。
一切有我。
耀常對她說的一句話,每次都能讓浮躁的她安心……是耀啊!他還在……還在她身邊,她終於安了心,可是……
「耀,我……我想摸摸你的臉,因為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嗚……」杜心音想到此,不禁又悲從中來。
「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妳的眼睛的。」易天祈執起她的手輕放在自己臉上,信誓旦旦的說著。
「耀,」聞言,杜心音伸手擁住他的脖子,「你知道嗎?我一直一直看見你流血的樣子,心都要碎了,幸好你沒事。」
杜心音真誠的告白,使得易天祈內心五味雜陳。
「如果是我的失明換回了你的生命,那我沒關係,我可以永遠看不見。」她是真的這麼想,畢竟失明比起失去耀顯得微不足道多了!
易天祈用力擁住杜心音,像是想把她嵌進懷中似的,不斷在心中痛苦的吶喊著,為什麼?為什麼?逝者已矣,卻要讓那些留下來的人那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