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看夫人不是不愛說話,可能是喉頭有病,您瞧她才說幾句話,便流了滿身汗,現在天氣這麼冷,其中一定有問題。」那位大嬸又說。
藺祁摸摸她的臉,果真全是汗水,這才迅速將她抱回帳內。
而外頭的每個人也都納悶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
第五章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藺祁看著初醒的盼盼,眼底有著焦急的神情。
「我……」她望著他的眸,卻問:「你要休了我?」
「休了妳?」他眉頭重重擰起,「是誰說的?」
「你生氣?」扁著嘴兒,她的小臉好委屈。
「對,我是生妳氣,妳太不聽話了。」他搖搖頭,「現在妳一定要回答我的問題,妳的喉嚨到底……」
別開眼,她不想說,怕他不喜歡像她這種有病又麻煩的女人。
「瞧妳這樣,我是不要該生氣?說不定真會休了妳。」他只是想嚇唬她,可沒想到盼盼當真了!
不僅是她,就連正好送湯藥來到帳門口的響玉聽見也當真了!
她傻站在外頭半晌,然後漫無目的地朝前走……
帳內的盼盼哭了,而且哭得很慘,她不知道他不要她之後,她還能去哪兒?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非常忍耐了,他為什麼還是討厭她?
「妳怎麼說哭就哭?」他看著她那張哭花的臉兒。
「我說話……你就不休?」盼盼抬起淚眼。
「現在不要這個問題,而是--」而是他要知道她為何不能多說話的原因呀!然而他那些話還沒說出口,她就已經衝下床,拚了命地往外跑。
「妳要做什麼?」藺祁心下一驚,連忙追了過去。
當盼盼衝出帳棚,看到有些人正在外頭打掃雪堆,她立刻朝他們走了過去。而大家一見她走來,也全都停下了動作。
「夫人……您沒事了?」那位大嬸開口問。
可其它人都投予一抹幸災樂禍的眼神。
她閉上眼,強忍著痛張嘴說:「我知道……你們對我……有誤會……可是……可是……」
「別說了!」藺祁看她又開始滴汗,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不,我要說。」她用力推開他,轉向其它人,「我也好想跟你們親近……可是我……我沒辦法,從小就沒辦法……」
她痛得不停喘息著,汗水和眼淚一併狂流,也就在她以為自己又快不行時,突然看見一個小人影從前面走了來--
「花晏!」她迷濛的淚眼看著他。
藺祁也看見了他,這才鬆了口氣。他抱起虛弱的花晏,「你怎不躺著呢?才剛清醒又調皮了?我抱你回帳裡。」
「你不要休掉表嫂,要不然我就不躺。」站在花晏身後的便是響玉。
原來剛剛響玉跑到他房裡哭泣,卻好巧不巧的正好遇見他醒來,經過追問,響玉才說出藺祁要休掉二小姐的事。
「我什麼時候要休了你表嫂?」藺祁真的頭疼了,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似乎所有人都傳言他要休掉盼盼?!
「你不用瞞我了……」花晏雖然疲倦,但是很傲氣,「表哥,其實表嫂並沒有帶我去打獵,是我自己一個人溜去的,因為怕你責罵,我想你喜歡表嫂,若拿她來當擋箭牌,你就不會怪我了。」
這小子人小鬼大,竟想出這種方法。
「什麼?」藺祁倒抽口氣,轉而問著盼盼,「妳為什麼不解釋?」
「我怕……你怪他。」盼盼垂下小臉。
「呵,妳還真疼這小鬼,居然不怕我生氣?」說不出內心的奇怪感覺,他似乎會跟那小子吃醋!
「因……花晏理我。」她小小聲地說。
「妳說什麼?」
「他理我……我該對他好。」她有點悲傷地說。
當這句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著,似乎都有愧於夫人。
說的也是,大家都只想著夫人不親近他們,可為何沒人反省自己從沒主動去接近她,對她的瞭解都只在於星星姑娘的片面之詞。
「那麼花晏,我問你,你木雪橇是誰幫你帶來的?」藺祁總得找出幫兇來。
「是……」他的目光往那群下人瞥了眼。
「是我。」盼盼站了出來,「饒了別人,就是我吧!」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是在約束、管教下人,她卻挺會找時機站出來與他對立。
「反正……」她悲傷地頓了下,「你氣我,就想休了我。」
「我?」
藺祁話還沒說完,就見盼盼走向響玉,「我們回帳。」
「是。」主僕二人悲哀地離開,徒留下一臉懊惱的藺祁。
怎麼算來算去,最後錯的人變成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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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祁回到帳內,居然看見他送給盼盼的玉鐲就擱在裡頭的小桌上,下頭壓著一張紙,上頭只寫著簡單的幾個字--它太大,不適合。
天,她是真的惱了?可……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吧?
拾起玉鐲,他想著這陣子她為了可以讓它更契合自己的手腕,努力地吃飯,想把自己吃胖些。可以想見,她很愛它的,還給他不過是為賭氣。
他深吐了口氣,然後馭馬獨自進入深山狩獵。在雪地行獵不易,木橇多半只能下行不能上爬,如何掌控有利的形勢是非常重要的。
是只狸!
他瞇起眸,立即拉弓,正要射出箭矢時,那只狸竟然已被人先行射下!
「誰?」藺祁揚首張望,瞧見在不遠的山林有道人影閃爍。
「呵……兩年不見,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是在這冰天雪地中。」上官狩笑著現身,手裡的銀弓與銀箭可是他的寶貝。
「上官狩!你來這是?」
「找你。」
「找我?」藺祁搖搖頭,嗤冷一笑,「我在府中多年你不來找,這次難得北行,你卻像跟屁蟲跟了來,還真有意思呢!」
「你說我是什麼?」上官狩變了臉。
「別氣了,再氣,你那兩鬢白毛都快豎了起來。」藺祁明知他非常在意他倆之間的箭術孰高孰低,偏又喜歡說話氣他。
「你今天惹惱不了我。」上官狩瞅了他一眼,明明生氣還假裝不在意。
「怎麼說?」藺祁蜷唇輕笑。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待辦。」上官狩一身毛氅厚衣地站在藺祁面前,「不過等這事辦完,我還是想與你來場比賽。」
「到底什麼事,得勞駕你千里迢迢來找我?」在藺祁帶笑的英挺臉孔上,淨是冷然威武的線條。
「我要令夫人。」
呵,上官狩真是不要命了!這話一出口果真惹得藺祁翻臉,於是他問也不問,立即拔出身旁護身長劍,凌厲的劍花似狂雨直朝他削下。
上官狩往後一彈,躲過那勢如破竹般的劍招,跟著他勾起嘴角,笑得深沉難懂。
「你那是什麼笑容,欠打。」藺祁再次揮劍。
「等等。」
上官狩喊停,「我不要怕你的逼進,是真的有正事要辦,我剛剛沒有戲侮之意,是我真的需要盼盼。」
盼盼……他居然連「盼盼」都喊出口了!可見他早調查過他。
「可惡,說吧!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藺祁用力將劍回鞘。
「聽說令夫人向來少言默語,是真的吧?」上官狩希望自己沒有找錯人,如果「水吟針」不在她身上,那就得從頭開始,麻煩呀!
「你怎知道?莫非這也在你的調查範圍內。」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上官狩勾起嘴角,「其實你同不同意將令夫人借給我都沒關係,我的師爺已經找上她了。」
繼續廢話嘛!就看你會不會心急地折返?
果然,藺祁連問都不問了,他迅速調轉方向、背上木橇,如風般施展輕功,急速往毳帳處直奔。
上官狩瞧他那急躁樣,嘴角的笑容不禁扯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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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藺祁趕回去一看,果真看見那個柳清居然與盼盼孤男寡女的待在帳內,在她的臉上胡亂摸著。
「住手!」藺祁闖了進去,一把抓住盼盼將她置於身後,那對利目卻不饒人地直盯著柳清的俊臉,「你居然私闖我妻子的毳帳?!」
「是我……請他進來。」盼盼繞到他面前說。
「妳的意思是……是妳要和這男人單獨相處?」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敢情她是想讓他綠雲罩頂?!
「他可以救我。」她小聲地說。
「救妳?!」
「對,我們趕來這裡可不是為了賞雪,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為了盼盼姑娘。」上官狩也主動步入裡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藺祁質疑道。
上官狩沒有回答,只是轉向柳清,「怎麼樣?她身上有嗎?」
「我們猜的沒錯,水吟針就在她喉裡。」柳清笑說:「宮主,現在你終於可以放下一顆心了。」
「這太好了。」上官狩轉向藺祁,「我要借令夫人一個月,希望你答應。」
「作夢!」這兩個男人在那兒自言自語半天後就要把盼盼帶走,他們以為他藺祁是笨蛋、傻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