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戰吧!
「你不會是自己來的吧?」徐家胖太太狐疑地問。
豆芽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再昂然抬起下巴。「當然不是,我丈夫帶我來的。」對,有路希做後台,她不需要怕,不戰而退已經是過去的歷史了。
「大姊也是姊夫帶她來的,我們順便也跟著一起來了。」徐家小妹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我想你還不知道吧?大姊夫是義大利數一數二的傢俱公司董事長,富有得不得了呢!」
「那有什麼了不起,我老公也是……」聲音突然消失。
等等,路希的公司是經營什麼的?
不知道。
路希的公司叫什麼名字?
也不知道。
「呃……」豆芽有點難堪地避開那四雙等待的目光。「總之,我老公也很富有就是了。」該死的路希,都怪他從不工作,所以對他的公司她也一無所知。
那四個女人愣了愣,同聲笑出來。
「好了、好了,別逞強了,牛皮被戳破是很難看的!」
「我猜你丈夫是睹場裡的員工,所以你才能進來參觀?」
「這也是無可厚非啦!不過要小心別被抓包,害你老公被炒魷魚喔!」
「你這禮服是租來的嗎?」
「才不是!我老公不是這裡的員工,他真的很富有!」豆芽的反駁快速又有力,因為她說的是事實。「我的禮服是他買給我的,而且我想要什麼他都會買給我,從不考慮價錢!」
自然,她們不相信她說的話,徐家胖太太正打算好好嘲笑她一番,徐家大姊卻有更好的主意。
「既然如此,你不反對和我們一起玩玩吧?」
豆芽打開皮包瞄一下,吞了口唾沫,硬起頭皮說:「當……當然不反對!」
徐家大姊訝異地愣了愣,沒想到豆芽居然敢同意,再看豆芽取出兩枚籌碼來,不但她驚訝,其他三人更錯愕。
「一百歐元?!」她居然用這種大頭籌碼?!
四人相覷一眼。哪兒來的?
「玩什麼?21點?」
豆芽猶豫一下。「好。」
於是五人選了一張人少的檯子各自落坐,這回豆芽只敢一次下一枚籌碼,但她的運氣依然不變的背到家,不到五分鐘五枚籌碼就全輸光了,她原想打退堂鼓。
「我……」
「沒有籌碼了?」
面對那四雙等著看好戲的眼神,豆芽說不出認輸的話。「我去換籌碼!」
四人納悶地望著她匆匆跑掉的身影。
「跟莊家換不就可以了?」
「我看她不是去換籌碼,是去跟她老公要吧!」
「她老公肯再買給她?」
徐家大姊輕蔑地哼了哼。
「你真以為一個賭場員工買得起那麼多一百歐元的籌碼?」
「大姊是說……」
「當然是偷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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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進第五廳裡掃視一圈,豆芽立刻找到狀極無聊地坐在一張牌桌前的路希。
黑禮服、黑領結,金髮燦爛、藍眼迷人,不管無不無聊,他永遠都是人們注目的焦點,不遠處,賭場經理特別派了一位安全人員守在他附近,以杜絕女人的騷擾——除了豆芽。
「你贏了還是輸了?」
路希嚇一大跳地轉過頭來。「豆芽?」
豆芽惡狠狠地瞪住他。「快說,輸了還是贏了?」
「呃,當然是贏了,我從來沒輸……」
豆芽這才注意到他面前堆著跟小山一樣的籌碼,上面的數字都是10——十歐元,正好,比一百歐元少,下起注來才下會那麼驚心動魄。
「給我一點!」她抓了一把丟進自己的皮包裡,隨即又匆匆離去。
路希愕然呆住。
她不是不喜歡賭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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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第四廳,豆芽坐回原位,先要了一杯果汁一口氣喝光,再若無其事地放下三枚籌碼。
「好了,可以繼續了。」
但沒有人動,包括莊家和其他客人在內,每一雙眼都吃驚地瞪住那三枚籌碼,而豆芽的眼睛則狐疑地來回看他們。
幹嘛?她不能下三十歐元嗎?別人可以,為什麼她不可以?
片刻後,發牌員才吶吶地問:「夫人,您……您真的要下三十萬嗎?」
腦袋裡空白了三秒後瞬間爆開來,「三十萬?!」豆芽扯直了喉音尖叫。「這不是三十歐元嗎?」
「夫人,那三枚籌碼跟其他十歐元的籌碼顏色不同,而且比較大,是十萬歐元的籌碼呀!或者……」莊家謹慎地察言觀色。「您是要換小額的籌碼?」
「對、對,我就是要換小額的籌碼!」豆芽慌忙點頭附和。「我要換……」
「一萬,」徐家小妹驀地插進嘴來。「她要換一萬歐元的籌碼。」
「一……一萬?」豆芽的臉色有點發綠。「呃……一萬就一萬!」管……管他的,反正是路希贏來的,輸了也不過是打平而已。
聞言,徐家小妹唇角勾起狡猾的笑紋,湊向徐家大姊耳畔。「等她再輸光了,我看她老公會不會立刻來把她抓回去,那時候我們就有好戲看了!」
徐家大姊恍然大悟地直點頭,姊妹倆相對幸災樂禍地笑個不停。
「對,就算是偷來的也不能用得太過火,不然很快就會被賭場發現了。」
「我就是要讓賭場發現,到時候看她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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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吭都沒吭一聲,豆芽突然又冒出來抓走一大把籌碼,瞬間又不見,再度嚇了路希一大跳。
「她是怎麼了?」
十五分鐘後,豆芽第三次跑來偷他的籌碼,他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豆芽,你是怎……」
話還沒問完,豆芽已消失在拱門後,路希不禁大皺其眉,不是怪她輸得太快,而是擔心她的臉色,她看上去彷彿誓死不歸的突擊戰士一樣,好可怕。
愈想愈不放心,又贏了幾把後,他猛然起身向安全人員勾勾手指,而後逕自朝第四廳而去,那位安全人員立刻向莊家要了一個籌碼盒來把路希的籌碼裝起來,再追上他尾隨於後。
莊家眉開眼笑地收下路希離去前丟給他的小費——一萬歐元的籌碼兩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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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敢嗎?」
三萬?!
讓她死了吧!
但……「為……為什麼不敢!」豆芽還是咬緊牙根接下挑戰。
正常來講,無論運氣如何,只要沒有人出老千,賭博必然是有輸也有贏,但豆芽卻是從頭輸到尾,一氣呵成,絕無冷場,算算都已超過一百萬歐元了,輸得這麼徹底,連一把都沒贏過,這大概是賭場開幕以來絕無僅有的天下第一背賭客,出門沒被鳥糞砸死還真是奇跡。
十分鐘後,才剛拿來的籌碼又輸光了,豆芽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去「偷」些籌碼來「還」給賭場,冷不防地,一隻手從她後面伸出來在賭點(放賭注的地方)上放下一把籌碼——八十萬。
「來,繼續吧!」
豆芽愕然回眸,驚呼,「路希,你來幹什麼?」
路希先傾身偷了一個吻,再笑咪咪地回答她。
「我那邊老是贏,太無聊了,想說來你這邊看看能不能嘗一點輸的滋味。」
徐家母女看得目瞪口呆——這個漂亮得像天使,笑靨比小孩子更純真的男人不可能是豆芽的老公吧?
「那也別下這麼多注嘛!」豆芽紅著臉推開他,誰知他立刻又靠回來,再推開他,他再靠回來,堅持非要黏在她身上不可。「你就沒有小一點的籌碼嗎?」
「有啊!二十枚一萬的籌碼,付小費用的。」
「天哪!一萬歐元的小費?那我也要到這邊來工作,光是賺你的小費我就發了!」豆芽沒好氣地說:「好吧!就算你只用十萬的籌碼,那也不要一扔就是七、八個,一枚一枚的下不行嗎?」
「這樣才夠刺激呀!」路希的藍眸可愛地眨巴著,然後在牌面上敲敲手指頭示意。「發牌吧!」
兩張九。
豆芽立刻把手蓋在牌上以示停牌,誰知路希卻硬拉開她的手,另外又抓了三把籌碼來放下——他不但把兩張牌分成兩局來玩,還加倍下注。
豆芽驚嚇得直喘氣,圍觀的客人們也讚歎不已。
莊家翻看自己的底牌,更是滿頭大汗——他已經拿了十七點,不能再要牌了。
賭場裡沒有人不認得這位菲爾斯先生,但他一向都在貴賓廳玩,賭場只抽一成服務費而不作莊,不然賭場哪受得了他這種只贏不輸,下起注來又特別豪邁的客人,光賠他一個人就可以關門大吉了。
就算有時候還湊不足人數進貴賓廳玩,他也只在第五廳耗時間,現在卻混到第四廳來鬧場,而且頭一個就挑上他這檯來鬧,只一局就開牌開得他差點心臟無力。
「繼續啊!」路希催促道。
捧著怦怦亂跳的心臟,莊家戰戰兢兢地繼續發出下一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