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會為我吃醋。」豆芽不以為然地咕噥。
拉摩擠擠眼。「那我們就試試。」
「就算會,在這種場合他也不會表現出來。」
「我們來打個賭如何?我說如果他吃醋的話一定會表現出來,說不定會狠狠揍我一拳。」
豆芽遲疑一下,「還是不太好,我穿這樣不適合跳舞。」她想找借口推卻。
拉摩笑一下,像變魔術似的突然變出一個袋子。「那就馬上去換。」
豆芽呆了呆。「這……」
「這是他替你帶來的。」
「但是……」
「不肯給面子?」
「不,不是,」豆芽忙道:「我真的不會跳啊!」
「我教你。」
豆芽張了張嘴,闔上,苦笑。
看來今天這糗是出定了!
該死!真該死!
路希竟然帶這件她從來不敢穿上身的銀絲舞衣來給她,胸前包得密不透風,背後卻裸露至腰際,裙長至腳踝,左側開衩卻高列幾乎可以看見內褲,幸好還附帶一件黑色熱褲,還有一支銀髮夾、一對黑色大耳環和一雙黑色短靴。
她在盥洗室猶豫了好久才敢出去。
拉摩一見到她兩眼便發出驚異的神采,「你……」看看她的穿扮,再凝住她的頭髮——一簇簇銀髮在黑髮中發出銀色光芒。「很適合銀色呢!」
豆芽有點彆扭地拉攏裙側開衩。「我實在不適台穿這種衣服。」
「胡說!」拉摩以讚賞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你的身材很棒呢!」
身材很棒?
以前這種讚美詞從來不適宜用在她身上,但現在,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身材的確不錯,大概是生過兩個孩子的緣故吧!她想。
不曉得如果她再生兩個的話,是不是會變成魔鬼身材呢?
「我們到舞池去吧!下一支是慢舞,很容易,只要跟著音樂擺動就行了。」
的確很容易,只要不是沒有節奏感的人都應付得來,不容易應付的是拉摩為了逼使路希吃醋的舉動,他要求她把身子貼在他身上,還把手放在她裸露的背上,然後慢慢移到路希那邊。
「路希就在你後面不遠,」拉摩俏聲道:「他只跳勁舞,慢舞都會在一旁休息,我想是他不願意和除了你以外的女人太親熱。」
豆芽努力按捺住回頭看的衝動。「我不知道他會跳舞。」
「玩樂的事他哪一樣不會?」
豆芽噗哧失笑。「說的也是。」
「嘖,居然到現在還沒發現你。不過也不能全怪他,那麼多女人圍在他身邊,每一個都搶著要得到他的注意……」
「譬如安吉拉?」
拉摩兩眼往下瞥。「你也知道她?其實他們認識很久了,起碼有六年以上,而安吉拉也追了他那麼久,可惜路希只想和她玩玩,完全沒有其他意思。」
玩玩?怎麼玩?
「他們上過床?」
拉摩沉默一下。「我不想騙你,路希確實和很多女人上過床,安吉拉只是其中之一,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和你結婚以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了。」
「你怎麼知道?」路希打野食並不需要向他報告吧?
拉摩輕哂。「或許我應該這麼說,和你結婚以後他就『失蹤』了,從以前他常去找樂子的地方『失蹤』了。女人見不到他、朋友找不到他,誰也料想不到他又結婚了,而且還乖乖待在羅馬做賢夫良父。跟他做朋友十年以上,我從來沒想到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他也會有這麼一天,但,他的確安定下來了。」
「十年?」豆芽吃驚地仰眸。「你們認識這麼久了?」
「十一年,我和他是大學同學,所以他和愛蓮的婚姻我也很清楚。」拉摩瞥向豆芽身後。「老實說,我曾經對他感到非常憤怒,因為愛蓮是那樣溫柔美麗的女人,又那麼深愛他,他卻像對待其他女人一樣對待她,明明已經有了一個那麼完美的妻子,他卻仍然在外頭到處拈花惹草;伊文聰明又可愛,他也從來不曾抱過他半回,我認為他根本沒有資格結婚。不過……」
收回目光,他神情嚴肅地俯視她。
「現在我終於明白,他不是沒有資格結婚,而是對像錯了,他不應該聽從他父親的命令和愛蓮結婚,因為他不愛她;但他愛你,所以才能定下心來專注在你和你們的孩子身上。因此,卡露蜜,請你不要再懷疑他了,他愛你,真的愛你!」
豆芽靜默片刻。
「他告訴你的?」
拉摩點點頭。「他說你不相信他,所以他不能不跟緊你,你知道,他害怕你被別的男人吸引而離開他。」
「如果他能平凡一點、貧窮一點,」豆芽低哺。「或許就不會是如此了。」
「那怎能怪他,外夫是天生的,財富是父母留給他的,他無法……啊∼∼他終於發現你了,而且不太高興……」拉摩驟然笑出聲來。「不,他是很生氣!上帝,他真的非常生氣!哈哈哈,我就說吧!他一定會吃醋,瞧他……」
話至中途驀然失去聲音,豆芽可以很清楚的聽見他的抽氣聲,仰頭看,見拉摩臉上滿佈駭異之色,接著又發現原本在跳舞的人也都停下來望住同一個方向,同樣驚駭不已,四周的空氣猝然降到零度冰點以下。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霍然回身,也抽了一口氣。
路希,不,路西法那雙盈滿暴怒的黑眸正冷厲地瞪住她,背上那三對發出驚人光芒的羽翼彷彿欲待展翅翱翔的大鵬鳥般盡展開來,幾乎遮去半邊天,眼看就要揚動起來了。
豆芽慌忙推開拉摩奔向他。
「不,不,別生氣,請別生氣!」她尖叫著,一邊想把他的翅膀拉下來,但他的翅膀根本沒有實體,她的手抓來抓去就是抓不到他的翅膀,只撈到好幾把空氣,「該死!」急得她差點用咬的。「拉摩只是想看看你吃醋的樣子,他沒有惡意啊!」
但路西法眼中的暴怒並沒有消失,羽翼仍舊不肯收回。
「拜託,是真的啦!」豆芽忍不住歎氣。「我們雖然在跳舞,但其實他一直在替你說好話,說你是真的愛我,勸我不要再懷疑你了……」
羽翼上的羽毛微微往下垂落。
「……他還說雖然以前你有過很多女人,但自從和我結婚之後,你就再也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了……」
羽翼收回了一點點。
「……又說你實在不應該和愛蓮結婚,因為你不愛她,但你愛我……」
羽翼收回更多。
「……所以你不再像以前那樣到處去玩,乖乖守著我和孩子,因為你的心已經定下來了……」
羽翼繼續往回收。
「……他說你害怕我會被別的男人吸引而離開你,可是……」豆芽頓了一下。「其實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比得上你,我怎麼可能會被其他男人吸引呢?」
羽翼終於合攏,豆芽鬆了一大口氣,黑眸裡的憤怒已消褪,但依然冷森。
「不准你再跟其他男人靠那麼近!」
「不敢了!不敢了!」豆芽卯起來搖頭給他看,證明她是真的不敢了。
「也不准你再跟其他男人跳舞!」
「不會!不會!」豆芽繼續死命搖頭。
「很好。」
豆芽苦笑,「是啊!你是很好,可是……」她喃喃道,兩眼掃向四周,還有二樓,幾百雙眼睛依然瞪住他們,不,是瞪住他的翅膀出不了聲。「這種情況實在不太好!」
「我會讓他們忘了這件事。」
「咦?」豆芽驚訝地望住他。「你可以?」
「等我收回羽翼之後,他們就會忘了。」
「酷!」豆芽驚歎。「集體催眠嗎?」
催眠?
路西法挑了一下眉,沒出聲,羽翼突然揚開來揮了一下,旋即消失,豆芽只不過眨了一下眼,那雙冷森的黑眸已然回復清澈的藍眸,金髮燦爛依舊,舞池裡的人繼續跳舞,二樓的人繼續看樓下的人跳舞,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唯有拉摩怔愣地望著自己空空的懷抱,想不透他的舞伴怎麼突然不見了?
「咦?豆芽,你怎麼……」路希錯愕地拚命眨眼。「剛剛你不是和拉摩在一起跳舞嗎?」
豆芽斜睨著眼。「所以你很生氣?」
「當然生氣!」路希憤慨地說,還惡狠狠地朝拉摩瞪去一眼,表示他是真的很生氣。「他的手摸在你的背上吃豆腐耶!」
「誰教你要拿這件衣服來!」
路希窒了一下,「但……但這件衣服是我特地為你挑選的,又特地訂製配件,你卻從來不穿……」他委屈地囁嚅道:「啊∼∼對了,你應該把頭髮全部攏起來用髮夾夾住,而不是攏到一邊去,難怪我覺得有點不太對。來,我幫你弄。」
「是嗎?」任由他替她改變髮型,豆芽喃喃道:「所以我說你適合走這行。」
「可是我只想為你……」眼看豆芽又瞪起眼來,路希慌忙改口,「好好好,我做,我仿造型設計師!」見豆芽露出滿意的表情,他馬上又湊上諂媚的笑。「陪我跳舞?」
豆芽原想拒絕,但想到她都陪拉摩跳過舞了,說不陪自己的丈夫跳舞好像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