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對方輕柔的聲音令她印象深刻,她認出這女人是誰……就是今天早上在辦公室裡被銘訪緊抱在懷中的女人。
這真是太巧了!她幾乎想要大笑出聲,她竟然撞上了銘訪的「新歡」。
「我堅持。」她的手勁不自覺的加重了些許,「我要送你去醫院,你好像受傷了。」
「我說了,不用。」她終於抬頭正眼看怡織,她的額頭佈滿汗珠,蒼白的臉龐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處。
她真想掉頭就走,但看著對方脆弱的模樣,步伐怎麼都邁不開,「不行!你受傷了——」
透過路燈,怡織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大美人,銘訪會跟她扯上關係,她一點都該感到訝異。
畢竟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她自悲的垂下自己的視線,卻注意到她腿間流下的血液,她的腦海轟的一聲——「你流血了!」她脫口說道。「你懷孕了?!」
「我懷孕了?!對!我懷孕了,」對方抱著肚子,「現在在流血,這樣的結果最好。」
這樣流掉最好,有一瞬間,恰織的腦海中充斥著許多惡毒的想法,但她隨即推翻它。
怡織不理會她的意願,半拖著腳步不穩的她上了車。
不知道該送她去哪家婦產科,怡織只好駕車直往尹國的婦產科而去。
此刻複雜的感覺,使她心中五味雜陳。
「她怎麼樣?」怡織一看到尹國從產房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她的口氣透著焦急。
「很幸運,」尹國笑道,「孩子保住了。」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卻也有些遺憾,她畢竟只是個凡人,不是聖人,她無法平心靜氣的接受這一切。
「她是你的朋友?!」尹國有些好奇的問。
她搖搖頭,「我不小心開車撞到她。」
尹國聞言,表情丕變,「我想,你現在最好通知銘訪來處理,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我知道。」她發出如蚊子般的聲音,「我可以先看看她嗎?」
尹國點點頭,突然產房的門被推了開來,護士將那女人推了出來。
「你可以跟她談一下,但是不要太久!」尹國在她的耳際說道,「我去打電話給銘訪。」「不!」她反應激烈的搖著頭。
她的反應使尹國一愣。
「不……」她不自在的說道,「我——我不想讓他白擔心,我先跟那位小姐談一下!等一會兒我會自己打電話給他。」
「好吧!」尹國勉強的接受了她的說辭,「如果你認為這樣比較好的話。」
「謝謝。」
「別這麼說。」尹國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轉身下樓。
深吸了口氣,事情不會比現在還糟糕的,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推開病房的門輕聲的進入。她才進去,就聽到一陣低泣聲。
「你要我通知什麼人嗎?」怡織不自在的站在病床旁,硬是逼自己開口打破沉默。
她淚眼婆娑的看了怡織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你確定嗎?」她遲疑了會兒,最後還是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前,「你……你的丈夫會很擔心你的。」
聽怡織一說,她哭得更凶。
怡織見狀,手足無措的看著她,「你最好不要這樣亂動,是不是會痛?我找醫生……」
「不」她拉住要離去的怡織,「我沒事!我要出院。」
「可能不行。」怡織搖頭,「你至少要住個幾天——」
「有工作等著我。」她擤了擤鼻子,止住淚水,大眼睛迷人的閃著光亮,「我不能躺在床上。」
「可是你的孩子……」
「如果他跟我真的有緣的話,他會留得住。」她打斷她的話,堅持要坐起身,打算離去。
「不行!」怡織看到她的面孔扭曲卻堅持離去,一股無名火從心頭升起,「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若讓你孩子的父親知道,他會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他很喜歡小孩。」
怡織的話令對方愣住,「你在說什麼?」
怡織眨掉眼眶中的淚水,「對不起!」她歎了口氣,「我……我今天過得並不好。」
「似乎如此!」對方輕喃,「我沒有什麼事!你不用自責。」
「若你真的要我不用自責,就好好休養!」她的口氣變得平靜,「請你不要讓我良心不安。」
「可是我有工作……我的孩子沒有父親,他沒有辦法照顧我,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
她的話令怡織愣了一下,「為什麼?」
她低下頭,沉默以對。
「他是有婦之夫?!」怡織強迫自己開口詢問。
她露出一個苦笑,將頭一甩,黑如瀑布的直髮傳來一陣宜人的香味,「我只希望你能夠忘了今天見過我的事。」
「為什麼?」她好奇的問。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你似乎不認得我。」
「我該認得你嗎?」怡織心中的警鈐大響,難不成她知道自己是銘訪的太太?
「不!」她輕聲笑道,「你當然不該認識我,說穿了,我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她緩緩的躺在床上,閉上雙眼,「我會好好休息!但是我明天就要出院!」
怡織看著她無話可說,畢竟腳長在她身上,她要怎麼樣,自己並沒有權利干涉。
隔天一早,怡織拿著早點出現在婦產科裡!
在她踏進婦產科,經過櫃檯時,她才終於明白,昨天那個女人要她不要把她們相遇的事說出去的原因。
她對流行信息一向很遲頓,只覺得這個女人很美,身材比例幾乎完美,卻沒想到她的來頭,她竟然是目前紅遍港台的知名模特兒——魏斐娜。她從幾個在櫃檯嚼舌根的護士口中得知了這個訊息。
而銘訪會與這樣的女人扯上關係,這點她不會感到驚訝,畢竟俊男配美女,縱使嫉妒,但她不得不承認兩人的登對,更何況兩人還有了孩子,這段感情她是注定沒有勝算了。
「今天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要自己掛著開朗的笑容,怡織出現在魏斐娜的病房裡。
「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魏斐娜一看到怡織的身影,輕柔的開口說,她的情緒經過一夜的沈澱,似乎平靜多了。
「是嗎?」恰織將早點放在一旁的置物櫃上,「你要不要我通知你的親人來接你?」
魏斐娜搖搖頭,「若不麻煩的話,幫我叫輛出租車吧!」
「你住哪裡,我送你!」怡織脫口而出。
「其實你做得已經夠了,」魏斐娜笑道,「你陪了我一整晚,你不怕家人擔心嗎?」魏斐娜注意到了她手指上所帶的結婚戒指。
怡織順著她的視線看著自己的手,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根本沒地方可以去。我昨天離婚了。」
她要自己說得十分灑脫,將手中的戒指拔下來,她幾乎忘了這個代表著束縛的物品。
魏斐娜一愣,「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什麼!」怡織揮了揮手,「反正我也沒事,我送你回家吧!其實我若是你,我會多休息幾天。」
「我有工作。」魏斐娜歎了口氣。
「再重要的工作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拚!」在怡織的協助下,魏斐娜換上乾淨的衣服。
「這是早就排定的工作……」魏斐娜的表情有了遲疑,她依然覺得不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該好好休息幾天。
在怡織的幫忙下,她辦好手續,坐上怡織的車子離開婦產科。
怡織照著魏斐娜的指示,載著她回到她家。
大樓的管理員表示有個男人在這裡等了魏斐娜一整晚,聽管理員的形容,怡織可以肯定那個男人是銘訪。
她感到苦澀,看來在他的心目中,這個女人比她重要多了,她不著痕跡的看了魏斐娜冷峻的側面一眼,不由心想。
「那個男人——等你的那個男人,是你孩子的父親?」進入電梯之後,怡織問道。
斐娜搖搖頭,抿緊雙唇,似乎不想多談。
「對不起!」怡織聳了聳肩,「我想,我管太多了。」
「不!我只是不想談他。」魏斐娜打開大門,請怡織進入,「看來,我要擺脫這一切,似乎得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她的話使怡織一愣,「你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可不信什麼天長地久那一套,」魏斐娜虛弱的坐臥在沙發上,「我要工作,我要生活,我要活下去,我也不指望孩子的父親對我負責,我得自己照顧自己。」「可是以你現在的情況,你可以搬家嗎?」怡織不解的問。
「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吧!」她的口氣顯得十分的不以為意,畢竟現在對她而言,她無法去負擔未婚生子的代價。
「我可以跟你住在一起嗎?」怡織趁勇氣還未消失之前,開口問道。
魏斐娜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什麼?」
怡織一古腦的說道:「我並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可以付你房租。如果你要搬家,我可以幫你搬,你是個孕婦該多休息。」
魏斐娜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求求你。」怡織露出祈求的表情,隱約之中,她想要替銘訪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