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衡滿嘴的備,狼狽道:「好,既你給臉不要臉,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來人啊!把這兩個人抓起來!」他忌憚耿瑋一身莫測高深的武功,故先麼喝手下去試探他,自己則退至後側旁觀。
耿瑋和小竹迎上來人,憑他二人的武功,動起手來,一點也不含糊,三兩下便撂倒了四、五人。
辛衡這才知道耿瑋武功之高,自己以前真是太低估他了。不過,反觀那個花小竹,人長得挺美的,可惜武功不怎麼樣,自己對付她綽綽有餘,只要抓住她,還怕耿瑋不肯乖乖就範!
辛衡嘴邊浮起一抹狡笑,看準小竹的方位,欺過身去,對小竹動起手來。
小竹一看到他就覺得討厭,恨不得把腰帶中所有的整人臭粉、癢粉、阿里不達粉……全數倒在他身上,臭死他、癢死他、抓死他……
但小竹的武功畢竟不及辛衡這隻老狐狸,幾回交手下來,小竹已捉襟見肘。
耿瑋見狀,立即施展全力,撂倒所有慕容府的爪牙,趕過去助小竹一臂之力。
很快地,辛衡便居於下風。
「住手!統統住手!」門口突然傳來慕容嬌嬌氣極敗壞的斥喝聲。
辛衡很快地停了手,「小姐,你怎麼來了?」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十分高興慕容嬌嬌來得正是時候,否則,自己今天就要栽在耿瑋這小子手中了。
耿瑋一派君子風度,辛衡停了手,他也不願趁機趕盡殺絕。
小竹則不然,這種大好機會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輕手輕腳地掏出懷中的癢粉罐,倒了一些在辛衡後背,想想,又將整瓶都倒光。
癢粉既輕又細,能無聲息地鑽入身上的毛孔而令人不自覺。
辛衡這大老奸,自然也不曉得小竹暗中動的手腳。
耿瑋全看在眼裡,微蹙眉地看著小竹,不認同她這種冒險的行為。
小竹還艾薩克嬌的眼神,看到耿瑋眼中有了笑意,她才跟著微笑起來。
只見辛衡的後背開始慢慢地癢起來,他又不願當著眾人的面抓癢,只好動動身子止癢。
慕容嬌嬌看到他那個怪樣子,更加不悅,滿面寒霜,「辛總管,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帶人來鬧瑋哥哥家?難道還不知道我今天要來『下聘』?」
下聘!?真是陰陽顛倒了,自古只有男方至女方家下聘,哪有女方找上門來下聘的,更何況,「下聘」的對象還是別人的丈夫。
辛衡扭著身子止癢,辯道:「小姐,這小子的師父耿一飛偷走了老爺十分重要的東西,我來找他索討,沒想到他們非但不還,還將我們慕容家的人打成這樣!」
他指著地上躺得東倒西歪的手下。
慕容嬌嬌尚未反應,小竹便搶先說道:「你少血口噴人,我阿飛師伯才不會偷別人的東西。」
耿瑋也不相信耿一飛會做這種事,沉聲道:「我師父不可能偷人東西,你要誣賴人也得拿出真憑實據,他到底拿了你們慕容家什麼?」
慕容嬌嬌一聽耿瑋祟怕,便附和道:「辛總管,你倒說說耿師父偷了什麼?」在耿瑋面前,耿老頭立即變成了耿師父。
辛衡啞口無言,他怎麼能說出「藏寶圖」的事,這是機密,自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免得別人也想來分一杯羹。
慕容嬌嬌催道:「耿師父偷了什麼?為什麼我沒聽爹說過?」
「是……是……」辛衡支吾其辭。
「到底是什麼?」慕容嬌嬌刁蠻道:「快說!」她一心想在耿瑋面前求表現,故而說話咄咄逼人。
辛衡被她逼急了,加上身上的癢粉已發作到極致,大吼道:「是一張藏寶圖!」
「藏寶圖!?」眾人異口同聲。
「對,是咱們慕容府所有,但今天早上卻被耿老頭給偷走了,我若是沒將藏寶找回來,老爺怪罪下來,該如何交代?」辛衡一邊說一邊靠著牆摩擦止癢,活似只癩痢狗抓癢。
茲事體大,慕容嬌嬌也不敢胡亂做主,轉而向耿瑋問道:「瑋哥哥,這事我擔待不了,如果耿師父在的話,你可否請他出來,當面把這事解釋清楚?」說得十分客套。
耿瑋回道:「慕容姑娘,我師父當真不在,他老人家從昨天出門,至今都還未回來過,若是他在,我不會刻意隱瞞,不信你可以搜搜看。我們這幢小屋內只有我和我娘子小竹兩人。」他巧妙地將他和小竹已成親的事實點出來。
慕容嬌嬌原本帶著笑容傾聽著耿瑋說話,一直到耿瑋提到「娘子」二字,那笑容可掬的面孔頓時垮了下來。
「你說什麼?」慕容嬌嬌瞪大眼。
耿瑋還裝傻,「我是說我師父不在——」
慕容嬌嬌打斷他的話,「不是這個,最後那一句。」她臉色鐵青。
耿瑋故意皺眉想了一下,「喔!我剛才是說,我家只有我和我娘子兩個人——」
「娘子!」慕容嬌嬌憤怒地截斷他的話。
耿瑋一派從容,「你不知道嗎?我和小竹昨天拜了堂成了親,不過,我們並沒有設宴,所以沒有通知你,請多包涵。」
慕容嬌嬌怒極地說:「昨天!你們昨天就已經成親了!」
小竹認真的點頭,「沒錯,就是昨天。」
「不可能,我不相信!」慕容嬌嬌氣壞了,連「藏寶圖」的事都不管了。
耿瑋道:「婚姻豈能兒戲?慕容姑娘,我和小竹所言句句屬實,你若不信,我們也莫可奈何。」他無意傷害慕容嬌嬌,只不過,有些事該說清楚的就要說清楚,有些立場該表明的就要表明,這是他的處世原則。
「你們……」慕容嬌嬌臉色十分難看地指著耿瑋及小竹。
耿瑋勸道:「慕容姑娘是一位各方面條件皆優的好姑娘,我相信上門提親的人也不少,你有好的容貌、好的家世背景,不應該為我這種鄉野莽夫耽誤青春。」他這話算是說得十分婉轉。
小竹對耿瑋這番「明褒慕容嬌嬌,暗貶花小竹」的演說頗有意見,照耿瑋這麼說,她花小竹不就是因為「沒有好容貌、沒有好家世」,才會嫁給耿瑋這個「鄉野莽夫」?說得好像是她沒眼光、沒條件,眼睛「糊著哈仔肉」,才會嫁給他。
小竹嘟著嘴,不滿地瞪著耿瑋。
耿瑋接收到她不滿的目光,知道她又雞蛋裡挑骨頭,於是偷偷湊近她的耳邊安撫道:「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
這樣親暱的舉動,看在慕容嬌嬌的眼裡,不啻是當頭棒喝。「來人啊!我們走!」外頭那一箱箱的「聘禮」像是一張張嘲笑她的血盆大口,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再留在這裡。她幾乎是用跑的,氣沖沖的轉身就走,也顧不得辛衡在身後喊她。
辛衡喊:「小姐!小姐!你等等我。」他邊抓癢邊回頭對小竹說道:「姓花的,我知道你在我身上動了手腳……呼,好癢……這筆帳,我……我會記著!」說完,他便猶如喪家犬般向外逃竄,一干嘍囉也跟在後頭爬著逃走。
小屋內霎時走得只剩耿瑋和小竹兩人。
小竹看看頓時冷清下來的四周,說道:「這到底是在演哪一齣戲?我怎麼搞不太懂。」一會兒吵翻天,一會靜得連只蚊子都沒有。
事情處理完畢,耿瑋心中大石落下,頓覺睡意襲來,打了一個大呵欠,說道:「你就坐下好好吃你的『蝙蝠蜥蜴大補粥』,別再想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反正一切等師父回來就可真相大白。啊——我不管了,我要去睡了。」
小竹拉住他,「你還睡得著覺?阿飛師伯現在下落不明,有可能已經被——」她忍不住做了不好的聯想。
「已經被人請去客棧吃海鮮了。你放心,師父的個性我瞭解,他是不會虐待自己,也不會吃虧的。我們在這替他急得半死,搞不好他正躲在某個酒樓大吃大喝呢!你還是快吃你的粥吧!」
小竹看看耿瑋,又看看粥,表情古怪的說:「我不敢吃。」
耿瑋揚眉,「為什麼?你不是說這粥很補又很好吃,我也吃了一碗。」難道小竹又在耍他?
小竹囁嚅道:「好吃是好吃,但那蝙蝠沫和蜥蜴粉是過期的,我剛才才想起來,季哥說過期的藥材吃了會拉肚子……」
耿瑋聽到這裡已經忍不住衝出屋子,大吐特吐起來。
小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輕輕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泰然自若地一口接一口吃進肚子裡。
等耿瑋吐得差不多了,她的櫻紅小嘴才輕吐出四個字:「我騙你的。」語氣裡沒有半點罪惡感,好像在說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
「什麼!?」耿瑋又衝入屋內。
小竹悠哉游哉地盛了一碗粥,擺在耿瑋的桌前,「快來吃吧!這粥是用百草熬成的。」
基於前車之鑒,耿瑋已經不敢輕信她,疑道:「蝙蝠沫和蜥蜴粉呢?」
小竹皺起眉,一臉「受不了」的表情說道:「別傻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