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可怔住了,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有此念頭。
抓住她的手,他的口氣熱情強悍,「跟我走,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心亂如麻的搖著頭,秦舞陽掙扎的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誓言。
「你不想離開這兒嗎?」
「不是,奴家只是暫時待在瀟香閣,不會在這兒待太久,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領了,奴家並無意離開揚州。」
緊抿著唇,他的眼神轉為犀利,彷彿要看透她的心。
「奴家真的很感激公子,可惜奴家沒這個福分。」
挑了挑眉,他的口氣咄咄逼人,「你真的是想留在揚州,還是不想跟著我?」
「奴家上有高堂要侍奉,不能不婉拒公子厚愛。」
「我會妥善安置你爹娘,若是你放心不下他們,等我把你安頓好了,我會派人前來接他們與你相聚。」
「不,奴家雖然身份卑微,卻不想依靠任何人。」
神情轉為冷漠疏離,他難掩內心的惱怒,「你就這麼想逃開我嗎?」
「奴家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你怕我,你知道自個兒抗拒不了我,可是你以為逃開就可以全身而退嗎?」
「公子真愛說笑,奴家為何要抗拒公子?」
「你知道我要你。」
身子一顫,她慌亂無助的搖著頭。不,他怎麼可以擾亂她平靜的心湖?她承認並非瞧不出他的企圖,她只是不願意面對,就怕情難自禁的被他迷惑,如今他卻逼得她無處可躲。
「你最好認清楚,既然要定你了,我就不許你躲開我。」他的語氣雖然很輕柔,卻強烈的道出他誓在必得的決心。
深吸了口氣,她硬下心道:「奴家並不值得公子如此厚愛。」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奴家會永遠把公子記掛在心。」
一個轉眼,他變得高高在上難以親近,「我想聽朝陽姑娘撫琴。」
怔了一下,她嬌柔順從的福身道:「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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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巨響,小昭像只慘死的青蛙貼在地上。這已經是她今日第三次摔跤,這種感覺不太好,好像有什麼倒楣的事要找上門來,不過,她能有什麼事,除了小姐……等等,難道是小姐即將遭遇不測嗎?
「小昭,你趴在那兒比較涼爽嗎?」秦舞陽慵懶的嘲笑她不太雅觀的姿勢,近日天候越來越悶熱,可是還不至於用這方武消暑吧!
笨拙的爬起身,小昭邊整理衣裳邊提出控訴,「還都是小姐的錯。」
「我的錯?」秦舞陽不解的指著自己。
「若不是小姐害我心神不寧,我也不會跌倒。」小昭說得理直氣壯,因為事實的確如此。自從老鴇找上門,她的心情沒有一刻平靜得下來,小姐生性熱情樂觀,常常輕忽自個兒美色所帶來的危險,平日有揚州的百姓在關照她,所以沒遇到解決不來的麻煩,可是在瀟香閣那種地方,誰能幫她?小姐沒什麼心眼,不會顧慮那麼多,然而身為丫頭的她卻不能不擔心。
「你有什麼好心神不寧?」秦舞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才是那個應該心神不寧的人吧!
唉,雖然已經婉拒他的提議,可也不知怎麼回事,她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突然之間,她的心空蕩蕩的,彷彿人世問不再有什麼值得眷戀,其實她知道,他們若是在其他情況下相遇,她是不可能抗拒得了他。
「我放心不下小姐啊!」
「我怎麼了?」她還在狀況外。
歎了聲氣,小昭把自個兒的憂心忡忡說出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小姐再不離開瀟香閣一定會出事。」
揉了揉太陽穴,她有氣無力的道:「你別再神經兮兮了行嗎?本姑娘就是沒事也會被你詛咒到大禍臨頭。」
「小姐,你別不信我的話,這兩天我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這實在是個不好的預兆。」
偏著頭瞅著她,秦舞陽戲謔的道:「這兩天嗎?不是打從我去瀟香閣賣藝,你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嗎?」
「小姐,你認真點,我不是在開玩笑。」小昭懊惱的撇嘴道。
「我沒當你是在開玩笑啊!」不過,她的樣子看起來根本不當一回事。
「我真的很替小姐擔心。」小昭不由得板起面孔。
斂住滿不在乎的神情,秦舞陽很慎重的道:「我知道。」
咬著下唇,小昭似乎為了什麼事感到困擾,終於,她禁不住滿肚子的好奇開口問:「小姐,那位蕭公子是什麼人?」
提到他,秦舞陽顯得有些緊繃,「我怎麼知道?」
「他好像很難纏,我怕他會對小姐不利。」
「他能拿我怎麼樣?」她已經把立場說得清清楚楚,像他如此驕傲的人,又豈會自討無趣的苦苦糾纏?
「我不知道,可我就是覺得這個蕭公子很危險。」
「你以為他真的見不到我,就會把瀟香閣夷為平地嗎?他只是嚇嚇老鴇,你不必杞人憂天,對了,其實你見過他,還記得半個月之前我身著男裝上奇珍苑買一把梳篦,撞到那位看起來很尊貴的公子嗎?」
用力的點點頭,小昭當然不會忘了如此出色的男子,「他好有男子氣概。」
「你瞧他像壞人嗎?」
「不像。」
「這就對了,你用不著瞎操心,搞得自個兒緊張兮兮有何益處。」
點了點頭,不對,她又慌慌張張的轉為搖頭,「小姐不是常常告誡我,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貌並不能代表一個人嗎?」
「難得你把我的話記得這麼仔細!」秦舞陽稀奇的挑著眉。
「我哪敢不把小姐的話記在心上?」
「你這是什麼話,我很可怕嗎?」她可是眾人眼中高貴優雅的大家閨秀,雖然偶爾會出點狀況,像是下賭的時候,不過,這無損她在大夥兒眼中的形象,再完美的人也有缺憾,習慣就好。
「小昭不是這個意思,小昭忠心耿耿,從來不敢違抗小姐的命令,」
「這倒是,你只是很喜歡嘮叨。」就這一點,已經夠她吃不消了。
氣嘟嘟的鼓著腮幫子,小昭覺得很不服氣,「我嘮叨還不是為了小姐著想,小姐一點也不懂得體諒人家。」
「是是是,我不好,我一定改。」她確實應該好好自我反省,憑著一股熱情橫衝直撞,固然滿足了自己的私慾,可卻也令人擔心。
「那……」
「我答應你,我會找機會抽身,這總可以了吧!」
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小昭這下子可鬆了一口氣。小姐說話算話,她很快就不必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第四章
表面上,耶律喀似乎打消替秦舞陽贖身的念頭,可是背地裡,他卻緊鑼密鼓的進行他的計畫,他很固執,想要的說什麼也不會放手,明的不行,他就來陰的,她是跑不掉的。
「蕭公子,這些……這些全都要給老身?」看到白花花的銀子,老鴇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來似的。
似笑非笑的揚起眉,耶律喀早猜到她的反應,「這些銀子可以是你的,也可以不是你的,這要看你自個兒的主張。」
「老身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公子請直說。」
點了點頭,他爽快的切入主題,「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若點個頭讓我替朝陽姑娘贖身,這些銀子就是你的。」
「贖身?」轉眼間希望幻滅,老鴇真想捶心肝。
「不肯?」
「不是、不是,朝陽姑娘根本沒有賣身,老身如何讓公子幫她贖身?」想起來真是鬱悶,她多麼希望有人願意替瀟香閣的姑娘贖身,可是她們的行情一個比一個還要不如,說起來,她也挺沒面子的。
「你是嫌銀子不夠多嗎?」冷冷的勾起唇角,他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為了證明自個兒所言屬實,老鴇慎重其事舉起手發誓,「老身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朝陽姑娘真的沒有簽下賣身契。」
「這兒的姑娘豈有下簽賣身契的道理。」
「這是因為……」歎了聲氣,老鴇決定避重就輕的從實招來,「不瞞你說,朝陽姑娘不是一般的青樓女子,她出生在好人家,當初是老身苦苦哀求,她才不得已在這兒賣藝。」
「我不管她是誰,我就是要她。」他看上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身份,即使她是皇親國戚,也阻止不了他想得到她的慾望。
「公子好眼光,朝陽姑娘可是我們揚州第一美人,不過老身實在無能為力。」
無所謂的聳聳肩,耶律喀好惋惜的把裝滿銀子的箱子闔上,「可惜,這些銀子與你無緣。」
實在很捨不得白花花的銀子就此擦身而過,老鴇連忙解釋,「公子,老身也很想幫你,可是不知道從何幫起。」
「我要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這……這事老身有難言之隱,不過除此之外,老身什麼都可以幫公子。」她已因秦舞陽得到不少好處,若是為了一時的利益而招出她的身份,事情不小心鬧開了,她怎麼對得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