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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耶律喀都只是靜靜聆聽秦舞陽撫琴,他似乎不再對她的容貌感興趣,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不具威脅,可她卻一刻也輕鬆不起來,她感覺得到他對她的企圖,他越是平靜反而令她越害怕,總覺得他隨時會撲向她似的。
「我值得你如此緊張嗎?」耶律喀笑著打斷她心神不寧的琴聲。
頓了一下,秦舞陽正了正自己,狀似迷惑的眨著眼睛,「奴家不明白公子何出此言?」
「你的琴聲告訴我,你此刻如坐針氈。」
像個做壞事被逮著的小孩,她羞窘的一笑,「公子真是好耳力,奴家就不瞞公子了,今兒個奴家身子不適,實在無心撫琴,」
「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身子不適呢?既然無心撫琴,我們可以談天說地啊!」
「奴家不想掃公子的興。」
「對我而言,你的身子比起我的興致來得重要。」
這般甜蜜的言語令人心慌意亂,秦舞陽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可以陪我喝杯酒嗎?」
「公子恕罪,奴家不會喝酒。」
無所謂的聳聳肩,他逕自倒了一杯酒,一干見底,隨即閒話家常的問:「不知道能否向你請教一個人?」
「請說。」
「我認識一位小兄弟,大約十七、八歲,他在這兒打雜。」
心跳差一點停止,秦舞陽不自在的嚥了口口水,「公子,奴家來這兒沒幾天,還不清楚這兒有哪些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想請你幫個忙,我實在很想見他一面。」
咬了咬下唇,秦舞陽忍不住問:「公子為何要見他?」
「我想幫他離開這兒,這兒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胸口一緊,秦舞陽壓抑不住因為感動而激盪的情緒,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公子真是個好人。」
「你錯了,這是上蒼的安排,我不過是順天而行,你相信緣分嗎?」
「緣分……奴家不知道……」赫然發現他趁著她恍惚的時候來到身旁,她慌張的跳了起來,倉皇之間沒站穩,身子搖晃一下便往後一栽,所幸他及時伸手抱住她,否則肯定要摔個屁股開花。
四目相接的那一剎那,他們只能失神的看著對方,還有那怦怦的心跳聲急促的在胸口迴盪,忽地,他伸手摘下她的面紗,她驚慌的怔住了。
「小兄弟,我們是不是特別有緣?」他笑盈盈的揚起眉。
驚愕的瞪大眼睛,秦舞陽腦子亂烘哄的一片,他早就知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猜想,你換回姑娘裝扮會是什麼模樣,我知道一定花容月貌,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如此……你真的好美、好美!」終於控制不住那股觸摸她的慾望,他的手輕輕滑過她的面頰。
「你、你放開我。」她害怕他的親近,好像這會使她失去自己。
「不放。」他對她的慾望不再有任何掩飾。他費盡心機才抓住她,怎能放手。
心跳得好快、好快,她不安的想逃離那兩道癡纏的目光,「你想幹什麼?」
「我要把你看個夠。」他的口氣像個任性的孩子。
「我有什麼好看?」
「你就是好看,我可以這麼看著你直到天長地久。」
「你……好好好,什麼都由著你,你先放開我就是了。」她越想掙脫他,他就抓得越緊,秦舞陽不得不稍稍妥協。
「我能相信你嗎?」
「我跑得掉嗎?」
偏著頭想了想,他終於鬆手放人,不過熾熱的視線卻須臾不離的威脅她,就是脫離他的掌控,她依然慌亂無助。
「我不會把你吃了,你用不著怕我。」然而,他的目光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羞紅了臉,秦舞陽高傲的挺起胸膛,不服氣的道:「我才不怕你。」
「很好。」似乎很開心見到她的反抗,他饒富興味的勾唇一笑。
「你看夠了吧!」
「鴇母說這兒的姑娘個個溫柔體貼,可是我瞧你又驕傲又倔強。」
張嘴想為自己辯駁,可是想想,她確實因為太緊張而忘了扮演的身份,緩了口氣,她換上一向的優雅有禮,「請公子上坐,奴家再為公子撫琴。」
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他突然變得善體人意的道:「罷了,你今兒個身子不適,還是早早歇著吧!」
終於可以鬆口氣,可就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纏繞她心胸。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越是親切越是危險,但願,這只是她多疑。
第三章
經過惡夢連連的一夜,秦舞陽的精神實在是糟透了,虛弱的斜躺在坐榻上,她心煩得快要抓狂了。她實在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發現他口中的小兄弟就是她?她一直知道他很危險,可她還是讓他有機可趁的摘下面紗,她如此糊塗犯下的大錯,如今該怎麼挽救?
一個月之約原本輕而易舉就可過去,然眼下卻變得遙不可及,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嗎?她總是憑著一時的熱情率性而為,這下子終於嘗到苦頭了吧!
「小姐,我瞧你胃口不好,特地準備了一些你愛吃的點心……小姐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一瞧見她蒼白的臉色,小昭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靠過去。
坐起身,秦舞陽有氣無力的道:「我只是沒睡好,什麼時候了?」
「剛剛過了未時。」
「我得準備去瀟香閣了。」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去。
「小姐,這幾天老見不到你的人,老爺已經起疑了,你最好別再出去,否則萬一他進房裡找不到人,我可是招架不住。」
咬著下唇想了半晌,她豁出去的道:「好,今兒個我乖乖的待在房裡。」
「啥?」原以為必須經過一番口舌之爭,方能把主子留在府邸,豈知她一口就答應了,小昭可真是傻住了。
瞧她那副呆狀,秦舞陽忍不住賞了她一記白眼,「這不正合你的意嗎?」
「是、是啊!」
「可是,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不是,我想不到小姐會……不重要了,小姐不再去瀟香閣真是太好了!」
「等等,你別高興得太早,就今兒個不去而已。」
剛剛浮現的笑容馬上僵在臉上,小昭不以為然的皺起眉頭,「小姐……」
「我給了人家承諾,不能說算了就算了。」她何嘗不想躲得遠遠的,可是,於情於理她都不能丟下瀟香閣不管。
「小姐又不是把自個兒賣了,何必在乎什麼承諾?」
揉著太陽穴,秦舞陽已經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我懶得跟你爭辯,你幫我上瀟香閣傳個話,就說我身子不適,想歇息一天。」
「我去瀟香閣……」搖著頭,小昭渾身不舒服的抖了一下。
「你不去,難不成我去嗎?」
搖搖頭,不過小昭還是有話要說,「可是,我怕……」
「你怕什麼?那兒又不是陰曹地府,她們也不是牛頭馬面。」
「我……人家就是怕嘛!」小昭可憐兮兮的撇撇嘴。
「你不幫我傳話,就別妄想我會待在房裡不出門。」
「好好好,我去說就是了嘛!」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小昭像個怨婦似的瞅著主子,逼得秦舞陽不能不做點小讓步。
「不如,我幫你畫成麻子臉,保證沒有人會接近你一步,這你安心了吧!」
想到自個兒一臉麻子的模樣,小昭不禁皺起眉頭,「好醜哦!」
「就是要丑,才會連鬼神都對你敬而遠之啊!」秦舞陽把她當成白癡似的道。
「小姐就不能想個更好的主意嗎?」她懷疑小姐根本是故意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對自個兒的容貌一向很不滿意。
「沒了,你不想要麻子臉那就算了。」秦舞陽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麻子臉就麻子臉,為了小姐,小昭能說不嗎?」
這是什麼話,她以為是要上刑場嗎?好笑的搖了搖頭,秦舞陽興匆匆的跳下坐榻,拉著小昭往梳妝台走去,「少囉唆了,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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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耶律喀卻毫無睡意的盯著窗外的月色,他雖然脾氣不好,可從來不焦躁,如今,他卻因為見不到一個女人而寢食難安,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她確實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可他知道,他迷戀的不只是那張容顏,還有她的優雅高貴、驕傲倔強,還有……其實,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如此強烈的想將她佔為己有,他就是那麼情不自禁的為她心動。
他知道生病只是她為了躲避他的借口,她很清楚他對她的渴望,不過,她若以為避不見面就能夠打消他的念頭,那就太小看他的決心,他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是,明知她是裝病避不見面,他又不免擔心她是否真如老鴇所言染上風寒……
「公子,還是由屬下前去瀟香閣一探虛實,也許朝陽姑娘根本沒病。」魯賓裡實在不忍見主子坐立難安。
「她也許沒病,可是人卻不在瀟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