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你今日前來,就別想活著離開。」
「我是沒想活著走,我只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歐陽珍珠步履忽然停住,游無軒「江南龍鳳拳」第十七式,應聲落在她的右胸膛。
「啊!」
只聞她哀痛一聲,整個身子落於塵土之間,游無軒立刻停住了手,再想上前劈掌而下時卻又於心不忍,手頓時停於半空中。
「對不起,咱們各侍其主,立場……自然不同。」
「你怎麼知道我替皇上辦事?」
「你還記得上次官府圍剿南洋府的日月會分支的事嗎?掌門人見過你……」
原來如此。
「你這次自投羅網,是想來確定我到底瘋了沒吧?」
這也是游無軒讓自己被傳言是瘋子的目的,為了誘劉昆派她來查,也許借由她,能再找日月會總舵的線索。
「這是其一,其二是想告訴你,我忘不了你……」說時,她吐了一口血。
當下,游無軒的恨漸漸消失了,虛弱的歐陽珍珠也趁此刻輕擁上前。
「無軒,對不起。」
一時間,游無軒的怒火徹底被她的柔情給熄滅……他該一掌劈死她的,但歐陽珍珠的柔情蜜意,仍能磨滅他胸口上的恨。
他畢竟愛過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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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貞茗,你真該死!」
竹林外正上演著澆熄遺棄恨火的事件,新娘房裡,卻是無名火燃個不盡。
柳貞瑤從沒想過自己那完美的替代計劃居然會有瑕疵,而且是瑕疵到如此令人心痛悔恨的地步,所以她得出出氣,而這個對象當然是柳卓茗。
那個游無軒分明是個俊俏的有錢公子哥兒,幹嗎故意把自己搞得跟個鬼似的?害她嫌棄的棄權!
偏偏貞茗又沒及時告知真相,她當然是被她氣死了,哪能原諒這個狡詐的七妹?
柳貞茗一臉無辜。她真的沒見過游無軒的真面目呀!充其量她只熟悉他的那雙眼睛,所以她也有話要說。
「這整件事,從頭到尾我都沒發表過任何意見啊!」
「是……沒錯。」柳貞瑤嘟起來的雞嘴頓時成了扁扁的鴨嘴。
「那我是怎麼個該死法?」她再度耍弄無辜眼神。
「這……」
是呀,她還真的罪……不該死,但是……
「總之,你也有錯,至少他不是醜八怪的事,你也該告訴我的。」
他不是醜八怪?
柳貞茗有些意外。
「你已經見到他了?」
「嗯,他意氣風發、模樣俊朗,唉,真叫人後悔!」柳貞瑤垂頭喪氣。
「俊朗?」柳貞茗聽了忍不住噗味的笑了出來,「他那個鬼樣子,實在讓人無法與『俊』這個字聯想在一塊兒,再說,他是有點瘋狂的,我懷疑他根本不是正常人。」她指的是他對她毛手毛腳那件事。
原來她也搞不懂游無軒到底瘋了沒?也許單純的她,真的想為柳家莊犧牲呢!她又錯怪七妹了。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
「啊?」從頭到尾,柳貞茗壓根沒搞懂姐姐到底在說什麼。
「聽不懂就算了,你就是有這點好處,不過都快拜堂了,緊不緊張?」
「是有點緊張……我想如廁。」柳貞茗的聲音忽然變小了。
「如廁?」柳貞瑤重複她的話,有點聽不太清楚。
「嗯,憋了好久,也不知道游家的茅廁究竟在哪?房裡連個尿桶也沒放,真是急死我了。」她的肚子就快要痛死了,還好姐姐來了。
「那問問游家下人吧!」
柳貞瑤正要往門外走去,但柳貞茗立刻捉緊她的手,忙著阻止,「別……我才剛進門,怎好意思呢?不如,我自己去找吧!」
「找?你哪有時間……」柳貞瑤面有難色。
「有哇,只要你替我穿上這件衣服在這裡坐一下,我不就有時間出去找?」柳貞茗早想好了。
「什麼?要我替你守在這?」柳貞瑤真懷疑七妹的潛能是不是在游家被開發了,怎麼她現在的鬼點子,都讓她不寒而慄?
「拜託啦,我頂著這鳳冠都快累垮了,出去透透風也好,反正還有兩刻鐘才要拜堂,時間挺充裕的,頂一下啦!好不好?」柳貞茗急得只差沒跪下來求她。
「這怎麼可以!要是游無軒忽然進門來……」她才不要做這種傻事。
「反正紅巾一蓋,誰看得到呀!再說,這樁親事本來就是二姐的,要真有什麼萬一的話,就順水推舟吧!」柳貞茗想得好天真,不過一路的折騰,真讓她累得直想喘口氣。
「不行,你該不是想逃走吧?」聽她的話意,讓柳貞瑤心臟跳個不停。
「怎麼會,如廁之後,我絕對會回來。」柳貞茗舉起右手直直的起誓。
「真的?」柳貞瑤十分懷疑她。
「真的,絕不騙你。」
她這句話說得柳貞瑤有些心虛。
「好吧,那你要快點,我雖然挺喜歡剃掉鬍子後的游無軒,但可不想因此而喪命,你不要拖拖拉拉的,聽到沒!」禁不起她的幾番要求,柳貞瑤只得冒險答應。
早知道就不進來了。
「那我先去把門口的下人打發走吧!」柳貞瑤提議。
「嗯,快點。」柳貞茗連忙站起來脫衣服。
第四章
「急急急,快快快,究竟在哪呢?後門在哪裡呢?」
頂了個大濃妝,柳貞茗走出新娘房後,小心翼翼的躲過賓客和僕人的目光,走在走廊上,來到她搞不懂的地方。
糟糕,越走越遠了,怎麼找不到她要去的後們呢?
不如找人問問吧!
「嗯,請問後門在哪呢?」隨便捉個婢女,柳貞茗輕聲問著,深怕被人認出似的低著頭。
「喔!您走錯路,方向反了。」
她就知道走錯了,沒想到錯得這般離譜。
「謝謝!」
柳貞茗急急的往婢女指的那個方向走去,可是卻越走越偏,來到根本無人的一處庭院,這時,她察覺自己真的完全迷失了方向。
「游家幹嗎這麼有錢,連個後院都挺難找的。」
她不悅的嘀咕著,又越走越遠,於是她決定找個無人之地解決一下,而那個位置,就數這裡好。這裡沒人,也沒鎖,看起來挺偏僻的。
此時,她突然發現一旁有一間茅廁。
「真是太幸運了。」
「少 嗦,她進去解決了一切,等走出茅廁,正準備往剛來的方向折返時,沒想到……
「啊!」
有個輕柔的女聲,輕輕的從眼前的樓裡傳了出來。
是鬼嗎?
不會吧!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可是,她真的有聽到女聲呀!
「啊!」
又來了,而且這一次更大聲。
這裡這麼偏僻,難道是因為鬧鬼的關係?
想到這裡,柳貞茗不敢再逗留下去。二姐還在頂替她呢!壓根沒有時間多待,還是快走吧!
只是,她的步伐才急急的邁出一大步,那個聲音又三度傳來,而且叫了一個名字。
「無軒……」
柳貞茗的腳步因而停了下來。
這個女鬼沒事叫游無軒的名字幹嗎?而且還叫得那麼……親密。
呼,該不會是這屋裡曾有女子被游無軒給拋棄了,然後自殺身亡,所以這地方才會成為禁地?
柳貞茗才想著,便不自覺的笑出來了。
「好像在編民間故事喲!」
禁不住好奇心,她決定一探究竟。
但當她的步伐才走近,聲音便再度傳來,不過這一次卻是男人的聲音。
「珍珠,鎮定一點,再忍著點。」
什麼意思呀?柳貞茗聽得如墜五里雲霧一般,完全霧沙沙。
而且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為此,柳貞茗離去的念頭已經被她完全忘卻了。
「無軒,讓我死,算是對你的虧欠贖罪吧!」
「不,你不能死。」
柳貞茗越聽越肉麻了,而且她越來越相信那個聲音她曾聽過,好像是出自游無軒。
此刻的她已經來到門外了,接著伸手將門輕輕的打開……
「無軒?!」
柳貞茗看到受傷的歐陽珍珠,衣衫不整的倒在游無軒的懷裡,而她右胸上的傷及嘴角流的血,全因角度的關係,沒讓柳貞茗給瞧見。
身穿紅衣準備拜堂的新郎倌,在她眼底正抱著一名黑髮披散、柔情萬千的女子。
而在替歐陽珍珠療傷的游無軒,則被柳貞茗沒穿嫁衣突然出現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貞茗?」
他嘴裡喚著她的名字,懷裡抱的卻是幾近裸露的女人!
要不是游無軒在這個節骨眼喊她的名字,柳貞茗還沒能完全意識到,這個俊美的新郎官,就是她要嫁的游無軒。
這青天霹靂般的畫面要不是她親眼瞧見,哪裡會相信那個瘋子剃掉鬍子後會是這副俊模樣!又怎麼會知道,她的俊相公在他們要成親拜堂的前一刻,正與別的女人摟抱在這無人之地?
「貞茗,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
丟下歐陽珍珠傾倒於床邊,游無軒從床上跳了下來,身上還殘留著她的血,但新郎倌的紅衣服,壓根看不出有血跡。
「不要過來!」
柳貞茗是個單純而無心機的人,但她卻明白寧願嫁給販夫走卒,也不願與人共侍一夫的道理。她雖然有錯,錯在被游家誤認成二姐卻沒有立即澄清,可老天爺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不,我一定得向你解釋清楚,整件事不是你想的這麼下流,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