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out you
當季蕾告訴編編這個系列第三本設定男女主角都是犯罪心理學家時,她嚇了一跳,而且不免有些擔心。感覺這兩個人的職業太硬了,該不會談了一場充滿暴力與血腥的戀愛?呵呵,其實別擔心,雖然故事裡確實有一樁連續謀殺案穿插其中,但男女主角的戀情還是很溫馨的。
倒是當初我為什麼想寫犯罪心理學家呢?主要是個人興趣。不不,各位千萬別誤會,本人可不是對「犯罪」有興趣,純粹是想研究「心理」啊。
一向就喜歡看推理小說,也接觸了一些寫實派的作品,再加上在大陸工作期間,晚上老看Discovery探討犯罪的節目,忽然就對犯罪心理學產生了好奇。
實在很佩服那些犯罪學家,竟能由那麼些零零碎碎線索側寫出兇嫌的性格特徵。
於是在季蕾腦海,就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彷彿有那麼個在犯罪研究領域聰明有為的男主角,和一個初出茅廬,卻自信堅強的女主角。
喬石和薰的故事,就是這麼逐漸成形的。
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很難得的,腦中老是有一幅畫面。
我可以看到想像中的歐洲小鎮,看到小鎮中央有著高高尖塔的哥德式教堂,看到教堂前廣場一群群起落的鴿子。
我還能看到男女主角住的那間家庭旅館,看到男主角一層拿手廚藝的小廚房,以及客廳裡正燃著溫暖火焰的壁爐。
我不但看到了,還聽到了,聽到男女主角做愛時音響傳出的抒情歌聲。
「Without you」,這首老歌不停在我耳畔迴旋。(當然它會在我耳畔迴旋了,因為我把CD找出來聽了嘛,哈哈。)
所以這個故事可以說是在聲光影像的效果同步配合下完成的。
背景有了,主題音樂也有了,想想,這個故事還蠻適合改拍成戲劇的。
事實上,在季蕾腦海裡,它已經是一部戲劇了。
我自己,是挺喜歡這個故事的,就不知讀這本小說的朋友怎麼看了。
希望你們也能喜歡。
楔子
載承著數百人的豪華客機在準備降落時微微地顛簸了一下,一名正傾身服務的空姐一個不穩,倒向靠走道男子的胸膛。
有力的臂膀迅速撐持住她,跟著,一抹慵懶而迷人的微笑映入她眼瞳。
「沒事吧?小姐?」他的英文標準而流利,十分悅耳好聽。
空姐聽了,心跳竟微微加速。
眼前的男子長得相當好看,黑髮黑眸的東方臉孔在滿客機各色人種的環繞下,絲毫不曾被掩去半分光采,線條分明的五官反倒獨具特色。
最迷人的,要算是他湛深的黑眸裡像是淘氣卻又智慧的燦燦輝芒。
那會勾起一個女人一探究竟的渴望──
「我沒事,謝謝你,先生。」在心底一陣喝采後,空姐終於微微不情願地站直身子,在轉身離去前,美眸仍眷戀地在他身上流連了一會兒。
而東方男子絲毫未覺,只是專注地盯著手中的報紙,直到機上的廣播攫住他的注意力。
「各位旅客,本班機即將在哈斯汀王國首都機場降落,目前地面天氣狀況良好,氣溫攝氏十五度。預定降落時間為當地的下午六點三十分,哈斯汀與上海的時差為六個小時。請記得繫緊安全帶……」
哈斯汀終於到了。
聽著空姐甜美的報告,男子俊朗的方唇微微勾勒笑痕。
很早以前,他就對這個瀕臨黑海和上耳其的歐洲小國感到興趣,他們的皇室在十八世紀就跟帝俄的羅曼諾夫王朝建立了姻親關係,在二十世紀初則有了一個擁有中國血統的皇后。
如今的王國,各色人種混雜,固然有純粹的歐洲血統,也有不少來自東方的血統,更多的是歐亞混血兒。
就像瑞士一樣,這個小小的國家也同樣擁有數種官方語言──除了以俄語為基礎的哈斯汀語,華語及日語在上流社會亦十分盛行。
一個歐洲小國竟融合了東西兩方的文化及語言,其複雜精采的程度自然可期。
而對複雜的東西,他一向有研究興趣。
一念及此,男子唇畔的微笑加深,總是運轉神速的腦子在此時開始不停轉動。
他想著自己一下飛機後要上哪兒?是直奔首都市區的飯店為幾天後的專業演說做準備,還是租一輛車先到處兜兜風?
幾乎不到兩秒,他便下了決定。
當然是兜風了,而且,目標就是他手中這份報紙花了整個版面報導的新聞發生地。
多羅郡。
第一章
哈斯汀王國。北方。多羅郡警局兇殺組。
「……你們要找的是一名男子,三十多歲,外表出眾,談吐幽默不俗,交遊廣闊,擁有某種特別吸引女人的魅力。他要不是已婚,便是有固定女友,喜歡宰制女人,個性冷靜。他可能從事會計師或技師的專業性質的工作,駕駛的箱型車里程數極高,車內保持得十分整潔。」堅定的嗓音自兩瓣菱唇間清脆吐落,鎖著金屬袖扣的玉手握著光筆,指著螢幕上一張張犯罪現場的數位相片,「他從犯罪的過程中尋求殺戮的快感,藉著擺弄屍體的姿勢彰顯權力慾望,打擊體制。這是一個精明冷靜的罪犯,他會不停地重複這樣的儀式,直到被逮捕的那一天來臨。」窈窕的身軀往前一傾,翠眸凌銳地流轉過在場每位警官,「請盡快逮捕他,各位,否則這樁連續兇殺案還會繼續。」
室內一片靜寂,沒有人對她的宣稱做出任何回應。
終於,在l陣愕然相望後,負責偵察此案的小組長強納森開了口,「謝謝你為我們做的兇嫌側寫,矢島小姐,在短短兩天之內就能夠得到這樣的結論,真的讓我們很佩服你的辦事效率。」
是嗎?
矢島薰聞言,自嘲地勾勾嘴角,聽出強納森帶著諷刺與懷疑的言外之意──他根本不相信她的側寫。
別難過,這是地方警察對中央派來的犯罪心理側寫官一向的態度,她不須因此就失去了自信。
她在心裡安慰著自己,翠眸調向頭髮半白的組長,力持鎮靜。
「……我只是忍不住覺得奇怪,一個事業有成、外表又出色的男人,會需要連續對數名妓女下手,滿足自己的性慾嗎?」
強納森果然提出了質詢。
她反應迅速,神情嚴肅,「我說過,除了性慾,他真正想滿足的是一種宰制女人的權力慾望,這是他無法從他『正常且高貴』的妻子或女友身上得到的。」
「好吧,就算兇嫌是某個會計師好了,矢島小姐又怎麼知道他車子的里程數極高?」另一個警探開口,不懷好意地眨眨眼,「莫非你是靈媒,擁有透視能力?」
「我推測他車子的里程數極高,是因為這四樁謀殺案都發生在高速公路上,表示嫌犯經常開車漫遊,四處搜尋被害者。」
「那麼你又如何判定這四樁謀殺案都是同一個人犯下的?」
「因為『簽名』。」她鎮定回應,「這四個女人被害後,屍體皆被裸陳於公路附近的郊外,擺出淫穢的姿勢──一般罪犯是不會在謀殺後還費心為屍體擺出具有象徵意味的姿勢的,這種情形相當少見,可在這四起兇殺案裡卻都發現同樣的情形。這就像是一種『簽名』,是行兇者為了滿足自己必須做的事。在每一樁連續兇殺案中我們可以發現不同的簽名,而我相信,為屍體擺出淫蕩的姿勢,就是這名兇手為了彰顯自己的簽名。」
「簽名?」警員們面面相顱,臉上的表情又是驚異,又是懷疑。
室內,開始響起一片低聲交談的嗡嗡聲,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表示著自己的意見。
驚愕,不信、猶豫、懷疑,蘊著挑釁意味的聲浪一波波推向矢島薰的耳膜,她閉眸,深吸一口氣。
「我建議貴組可以派人到最近這一個被害者──瑪麗?喬的墓地或犯罪現場監視,說不定可以發現符合描繪的兇嫌出現……」
「他到墓地幹什麼?」一個警員諷刺地笑道,「莫非為了祭拜不小心被他害死的女人?」
「不。如果他真的出現,只是為了回味犯罪過程。」
「回味──犯罪過程?」
「為了得到滿足。」矢島薰面容冷如凝霜,「一旦他再也無法藉著回味得到滿足,便是他再一次犯案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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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個氣質高貴的女人不就是總理大臣的女兒嗎?」
「啊?你是說那個千金大小姐?」
「是啊。」
「不會吧?總理大臣的掌上明珠幹嘛不好好在家裡當大小姐,跑來幹什麼犯罪心理側寫?她有病嗎?」
「誰知道這些名門千金想些什麼?要是我就悠悠閒閒待在家裡享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說的沒錯,像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還是別出來晃蕩,找我們這些男人的碴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