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誰?
范喜言不敢置信地回身看著,正好對上楊敦日似笑非笑的眼。
啊--
她躲入櫃檯後。
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躲,似乎真的是……
有一點點羞。
她竟不敢與那個男人對視。
為什麼呢?
「你被電到了。」王伶斬釘截鐵地論斷。
「不是的,或許這只是欣賞,我很少見到真正欣賞的男人,所以才會感到害羞。」范喜言開始後悔向王伶請益了。雖然王伶也與子立她們相同大她六歲,但實在是不值得信任。思考模式分明像是比她小的孩子,只會出張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嘴皮子罷了。
王伶興致勃勃,纏著她直問:
「說嘛說嘛,到底是怎樣的絕世無敵超級大帥哥,讓你這個挑剔的傢伙終於動春心了,形容一下嘛!」
「你不會喜歡的。」
「會啦會啦,只要是帥哥我都喜歡。」
「花癡,你又在煩阿范啦?」范晴從廚房端了些食物出來。最近好不容易幫公司搞定了一份大合約,公司難得大方地放她一星期的假,她便窩來這裡啦。
王伶從她盤子裡劫來一片生菜,丟入口中。
「什麼花癡。我才不像你,厭男症的女人。」
又鬥起來了。范喜言聳聳肩,見有客人推門而入,她擺手道:「你們慢慢吵,我忙去了。」
王伶看過去,雙眼驀地一亮--
「帥哥!」
「還好而已吧。你別那麼不挑好不好?」范晴拉住差點飛奔而去的花癡,並發表個人意見。
「看,連阿范都被他的美色迷住了,那表情多震撼哪。謝天謝地,阿范終於懂得什麼叫真正的美男子了!」王伶好生欣慰。
范晴不以為然:
「不可能,阿范不會中意這一款的。」
「搞不好之前就是這男人教她觸電的。啊!美麗的戀情就要展開了。」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死雙魚。我們就來印證一下誰的推論才是真的。」見阿范轉身回櫃檯,她拉住阿范,三人一同閃入廚房。
「阿范,那個男的很帥對不對?」王伶問。
「阿范,剛才你發什麼楞?」范晴也問。
范喜言開始烤厚片土司,並調著鬆餅麵糊。聳聳肩道:
「我覺得他很面熟。」
「很面熟?」兩人互看了一下,一同探向門外張望。
對耶,愈看愈覺得挺面熟。在哪兒看過呢?
向來對帥哥印象深刻的王伶彈指低叫:
「啊!是他,那個最近常上財經節目的常什麼東東的,叫常……常奇偉!是他沒錯。」
范晴也想了起來,沒趣地撇撇嘴。
「是他喔,難怪看起來很不可一世的樣子。便宜他了,誰教商場無帥哥,只要隨便一個平頭整臉的人出來,就可榮登帥哥寶座。」
「什麼話?帥哥就帥哥嘛,稱讚得不情不願,還不如不要講好了!」
「誰說我這是在稱讚了?」
沒有出以外,這一雙鬥魚姐妹花又槓起來了。
范喜言並不試圖打斷身邊兩隻麻雀的叨擾,一邊準備食物,一邊比對著那位男客的面孔樣貌。他……長得可真像「他」啊……世間事真是無奇不有。
王伶八成不知道,她口中的帥哥在唐代可是被嫌到不能再嫌的瘦皮猴呢。
「請慢用。」范喜言對眼前這位帥哥很快地失去注目的興趣,送上餐點後就要退下,但帥哥喚住了她。
「小姐,請等一下。」
「嗯?」她回頭,對上那雙略顯霸氣的眼。又一項不同,她在心底暗暗想著。
帥哥-也就是近來在財經節目上迷掛一狗票婦女的常奇偉,微擰著眉深思地問:
「我們是否曾經在哪兒見過?」挺像搭訕的詞兒,他很快地澄清:「別誤會,我並不是對你有意思。」
「我想她不會誤會的。」與常奇偉一同進來的男子尖聲笑了下,掃瞄著范喜言豐腴的身段,惡意地又道:「她肯定不常有會錯意的機會,你不用擔心。」
「中宇,別胡說!」常奇偉低斥了聲。雖然他確實是對體重失控的女人沒興趣,但還不至於惡意地出口傷人,存心教人難堪。但他這位朋友卻每看到一個胖女人就要諷刺上幾句。他代為道歉:「小姐,請別介意,我代他道歉。」
范喜言冷淡地道:
「不必了。如果你們發表完了對我身材的看法,是否能容許我退下了?」
常奇偉沉下聲音:
「你何必講得這麼刻薄?你該明白那並不是我叫住你的本意。」女人就是小心眼。
「難不成真正的批評還沒到來?我該站在這兒繼續洗耳恭聽嗎?」范喜言也不甚客氣,但至少還保持著假笑的弧度。「好呀,請繼續說。顧客至上嘛。」
常奇偉向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尤其對女人更沒有耐心,揮手趕人,不問了。
「你走吧!」
不廢話,聳聳肩,走了。
回到廚房,王伶與范晴兩人依然鬥得方興未艾,她逕自做著手上的事。不禁暗想:如果真有轉世輪迴這回事,那個有著她唐代丈夫長相的男子,也不會是原來的那個人來投胎的吧?
太不像了,那副跩兮兮的模樣。
真是討人生厭。
「怎麼了?一臉的不爽樣。」楊敦日抱著一大堆檔案夾進會議室。每星期一的下午是他們兩名主事者的業績會議時間,除了要討論工作狀況外,同時也是談心溝通時間,因為平常實在太忙,有時三天兩頭碰不到面也很正常,所以才會每週空下一段時間碰頭。
「沒事。」常奇偉耙了下頭髮,就是沒好臉色。
「誰惹到你了?中午與中宇談得不愉快嗎?還是他開出的條件太高,我們沒有適合的工作介紹給他?」
「那是小問題。回國半年,頂著碩士的頭銜失業,他已經快要學會屈就了,再過一個月,我想連守衛的工作他也會去做的。」常奇偉懶懶地道。
「別說笑了,你那位高中同學要真有那麼好擺平,就不會失業那麼久了。」楊敦日對那位季中宇先生可是印象深刻得緊,介紹過幾個工作給他,他總是沒三天就走人,抱怨著待遇太低,污辱了他這堂堂留洋回來的菁英。可憐的是楊敦日,得不斷地去向簽約的公司道歉。到現在,許多公司已擺明了拒絕季中宇這類性情的人來當短期員工。
「說吧,今天有什麼工作要討論的。」常奇偉直接導入工作,不想多談自己今天的壞心情。
楊敦日知他性情,也不追問,翻開第一件工作道:
「雖然我們不是獵人頭公司,但有時還是會有這方面的工作找上門來。『達觀科技』的王總向我們提了很多次,希望我們可以替他挖來一名電玩界的高手。」
常奇偉瞄向挖角條件,揚高了眉:
「月薪十萬,不僅可分紅抽成,還不必上班打卡,又可組自己的team、提供停車位、補貼食宿費,這麼好的條件,哪須我們去找上人八成早奔過去了。」
「偏偏不是這麼回事。」楊敦日再翻開另一份資料:「這個周子立是個Soho族,不為任何人工作,自行接案子,什麼工作都做,雖專精電玩設計,但她不碰電玩已經很久了,目前除了偶爾接一些翻譯稿件外,算是休業中。不是揮霍的人,所以手頭上的錢夠她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了,再加上她也不是工作積極的人,所以很難用名利、成就感這些東西來打動她。」
「又一個麻煩的女人。」常奇偉輕哼出聲。
「你又遇過幾個女人教你生煩了?」向來只有女人巴結著奇偉的分,哪敢讓他吃到排頭?
不想回答,常奇偉接下檔案:
「交給我去弄吧,看在王總開出這麼優渥的仲介金分上,我負責搞定這個麻煩的女人。我該去什麼地方比較容易遇到她?」
「喔,她與幾個朋友玩票性質地開了間叫厭茶的咖啡店,平常深居簡出的她,唯一較可能出沒的地方就是那裡了。那間店我去過兩次,東西做得還不錯,而且就在我們公司隔兩條街的巷子裡--」
「我知道那間店。」常奇偉打斷好友的詳細說明,不自禁又攏起眉。這麼巧,又是那間店。
楊敦日點頭。
「那好,我們分頭進行,你盯住周子立,而我平常與客戶吃飯就約在那兒,也許可以以常客的身份與那些親近她的人熟稔,方便以後的行事。希望我們第一次代人獵人頭可以成功。」
「那是當然。」常奇偉堅定地道。
第三章
這是范喜言第二次惹上麻煩。
所謂的麻煩,便是指這種狀況--
「你這個抓耙仔!看我家庭失和,你才高興是吧?世界上就是有你這種興風作浪的人,才會使得股市崩盤、米酒買不到、中華隊輸美國隊、天母球場跳電十五分鐘--」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說您啊,怎麼就不會反省反省自己?是你自個兒在這兒大聲嚷嚷要帶著小老婆到大陸上任新職的,我不過轉達給你夫人知道而已,怎麼可怪到我身上來?」范喜言很願意與這位男客講出個是非曲直,但無奈抓狂中的男人無此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