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她不該多事的,但您這樣也不對,不是嗎?男女體能上先天有差異--」正想好生化解掉范喜言未來可能遭到的報復,但他的道歉惹來她的怒火,很火大地打斷他--
「為什麼要抱歉?!這種人渣被警察抓去關最好,省得出來危害世人。今天我就是要他賠,而且還要上法院告他,看他還能不能出來為非作歹!」
「臭婊子你說什麼?!看我打死你--」莽漢被激得衝過來,一心一意要把范喜言揍個不成人形。女人天生就是欠人打、欠人踹,不然不會乖!
常奇偉狠狠瞪了范喜言一眼,很有默契地與楊敦日迎上前應戰。雖然他覺得范喜言欠教訓,但沒有人有權利對他人使用暴力,所以他得保她安好無恙。不過心中開始想著要不要拆散這一對戀人--為了敦日的生命安全著想。這種情況以後一定會常常上演吧?
三個男人立即陷入混戰中。范喜言心急地左看右看,都不見警車蹤影。唉!派出所的效率也未免太差了?她可不想看到楊身上有傷。
驀地,她驚呼--
「他身上有刀!」
情勢逆轉,莽漢掏出一把水果刀,開始亂揮亂砍起來。她想也沒想,抓起地上那片半人高的厭茶壓克力招牌就往那男人的背後打去,好大的一個撞擊聲,打中了那人的後腦勺與肩背,也打掉了他手上的刀。
「啊--」莽漢大吼一聲,頭暈腦脹地只想落荒而逃,不分東南西北地沖,結果撞到了她。她一時站不住,往大馬路跌過去-
「喜言!」楊敦日大叫,立即奔過去要扶起她。
「敦日,小心車--」常奇偉大喝。
緊接著是一串尖銳的煞車聲,自四面八方傳來--
「啊--」她被推到人行道上。
「敦日--」常奇偉來不及衝過去拉他。
碰!
五、六輛車撞擊在一起,而楊敦日--
在車禍的中心點。
「敦日……敦日……」她顫抖地緊跟在疾行的病床邊,醫護人員正推著床往手術室跑去。
「走開!別碰他!你只會害死他!」常奇偉大吼。
當手術室大門合上後,常奇偉再也忍下住抓著她往椅子上一丟,指著她叫:
范喜言!如果你消失掉就好了,他就不必受這種苦--」突然,他噎住剩餘的咒罵,雙目暴凸--
因為,她真的……真的……消失掉了!
就這麼「咻」地不見了!
「什麼?她不見了?!」嗚,好痛。
雖然血淋淋地進醫院,但他的傷勢其實沒有看起來的嚴重,除了皮肉傷之外,只斷了三根肋骨與左手骨折。手術完後一聽到這個消息幾乎讓他衝起來。
「敦日,我不是開玩笑,她真的不見了,突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見,像變魔術似的。我不會騙你,我也無法解釋這一切……」被驚嚇過度的常奇偉仍是一臉青白。
楊敦日咬牙忍痛,吐氣道:
「她……回去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來帶她回去了……我曾想過會有那麼一天,但怎會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好像知道什麼?她到底……」
「她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她其實來自唐朝。」
「嘎?」常奇偉傻眼。不會吧?那女人!
「我必須想辦法讓她回來。奇偉,你幫我好嗎?替我去打聽什麼法師、巫師,那些號稱有法力的人,找幾個來,我希望有人能幫我帶回她!」
「你開玩笑!台灣一大堆裝神弄鬼的騙子,你去哪裡找傳說中的得道高僧或法師呀?」
「但我必須試呀!我不能忍受這種分離,無論如何都要找回她!」他望著好友:「幫我,好嗎?」
「你這又是何必?那女人製造麻煩的功力早晚會整死你的。何況,她『回』唐朝了,回到屬於她的地方了,也許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出現。就像古代的黃梁夢醒一樣,你放棄她吧--」
「我不能……」他緊閉雙眼忍受身體一波波襲來的劇疼,氣若游絲地道:「我們的愛情才要開始……我小心翼翼地經營,逐漸得到她的心……我不能放棄……在我已經陷得這麼深時……」伸手要摸索手機,想自己打電話找人。
常奇偉止住他的動作。
「她會整死你,一定會的!這女人連消失了都要攪得你不得安寧!」
「你會幫我……」他笑,咳了好幾聲,全身痛得像要垮成碎片。
常奇偉咒罵連連,打電話回公司交代員工找人,並動用自己家裡的人脈去尋找那些有真本事的人。
「她一定給你下了咒,搞下好她正是唐朝的巫婆,專門騙你這種呆子的心來修邪術。」連撥二十通電話請托。
楊敦日感激地拍拍他。知道好友向來有口無心,也是代他不平。
「奇偉,有一天你會瞭解我的心情的。」
他可不認為。
哼了哼,把水遞到好友唇邊,讓他潤潤嘴,由於還沒排氣,不能喝水、進食。只能用這方式讓他的唇不會乾裂得太嚴重。
「世上女人多的是。如果她不能回來,你可別傻傻地守到老死。」
「我愛她。」簡單扼要,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會忘了她的!」他會幫好友忘記。
楊敦日搖頭,不喜歡好友這麼說。
「我愛她。忘不了的。」
常奇偉怒火一揚,叫道:
「你早晚會被她害死,那個女人--」
「不管喜言是怎樣的人、會不會惹來更多麻煩,我還是要她回來,回到我身邊。如果她現在就在我身邊,我要請求她嫁給我,因為我無法不愛她……」
咻--
病房裡突然出現第三個人,並且跌坐在兩人之間--
一個穿著華麗唐朝服飾的女子。
一個淚流滿面的女子。
是范喜言。
兩個嘴巴大張的男人被嚇得三魂七魄各自散開,飄飄渺渺地回不了神。只能呆呆地看她一直流淚,直嚷叫著:「我回來了!我以自由之身回來了!敦日,你還好吧?我擔心得都要死掉了,三天來吃不下、睡不著,就怕你有個萬一,更怕我回不來!」她好小心地避開他骨折的地方,偎向他身子,死命地摟住他完好的右手,並獻上她朱紅的小嘴,烙印向他乾裂的唇。
他立即有回應,右手用力摟住她,加深那個吻,像是一輩子再也不放,就算身體痛個半死也不要放……
終於……吻到她了呀……
不知是心比較痛還是身體比較痛,總之他無法再逞強下去,依依不捨地吻完之後,他被她扶躺回床上。他只能緊抓住她手--
「你……還走嗎?」
「不了。再也不了。你你……」她嬌容滿是紅暈:「你不說些什麼嗎?」
他笑,坦直地說了:
「我愛你,請嫁給我好嗎?」
「我……也愛你。今生是跟定你了!」她用力點頭,將一團紙往他手中一塞,癡癡看著。光看著,心就疼痛難當。「對不--」她好抱歉。
「別說。」他現在只想抱抱她、看看她,不想討論別的,先前那幾小時的失去所帶來的恐懼,需要更多的安撫。反正……她也不會改變她好打抱下平的性情,他只好全接受,並且用力健身出好體魄,保她平安康泰了……
「來,讓我再親親你……」丟開手中的紙,任其滑到地上,現下他只想感受她。
她羞怯地笑,依言偎過去,再也沒有顧忌……
他們的愛情將要開始,並以婚姻做一生的延續……
啊!好愛他……
紙團滾啊滾的,滾到一尊化石腳邊,沒人在意。
不管是化石,還是紙團。
就算紙團上隱隱約約寫著「休書」二宇,也搏不到半瞥青睞的目光……
病房內愛意正濃呢!
兩人的世界當然沒有旁人的立足之地。
當然,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到紙團上重要的訊息,與那個非常需要去收驚的化石。
男人真命苦之休夫篇
常府上下張燈結綵,昨天是常義風娶新婦的日子。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歡喜慶祝,喜宴要擺上三天三夜,大家像是樂瘋了也似。
唉!自從妻子失蹤之後,常家的男人們就已陷入狂喜裡,一路慶祝至今。甚至還押著他立即再娶。
他能怎樣呢?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身邊沒人服侍吧?以前喜言雖然淨給他惹麻煩,但裡裡外外打理得妥當,全不必他煩惱。他可不想接手那些管帳管傭人的小事,他只想成天窩在書裡過太平日。
所以,娶就娶吧。
爹說不能再迎進一個會搬弄是非的女人,所以一定要娶一個安靜本分的。
大哥說為了常家的安寧著想,他非娶個少言的女人不可。
二哥捧來畫像與庚貼,那些女人全有一張小嘴,名字裡都有「靜」、「秀」、「安」、「寧」這些,就是認定這種女人必然安分。
隨便啦!他可不想再成日受人叨念了,也許娶個少言的正好。雖然心裡偶爾會愧疚難安,但他是迫於無奈啊!那時也真是著了魔,在山上遇見一名茅山道士,那人誇口說身懷法術,可以移形換位,可以將不喜歡的人給變到天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