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風。」梁仙兒從他身後抱住他,「其實……我想要你吻我。」
想要他吻她?
他沒轉身,「仙兒,為什麼?」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你吻我。或許……」
「或許什麼?」
「我喜歡你吧!」她又不是花癡,想要他吻她當然是有原因,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一個理由。
歐爾奇轉過身。「我也喜歡你。」
兩人四目交接,月光在他們熾熱的眸中閃亮著。
尋風慢慢低下頭,梁仙兒緩緩送上自己的唇。
有了梁仙兒的回應,兩人的吻愈來愈纏綿,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在兩人之間醞釀著,然後如煙火般爆炸成美麗花朵。
深深吻過之後,他們才瞭解到自己對對方的情意有多深、有多濃!那已不是只有互相喜歡那麼簡單了,而是愛!
潮來潮去,月兒悄悄西移,時間在濃情蜜意和海誓山盟中悄然滑過,讓他們不得不告別這份良辰美景。
騎上三輪車回家,整個村子寧靜得像座無人的空城,兩人只好在村子頭就熄掉三輪車的馬達,推著三輪車回家。
除了不想吵人,他們也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家,不但可免去水來嬸的一頓碎碎念,同時也心照不宣的不想讓水來嬸發現他們之間的情感已有了戲劇性的變化——因為她一定會反彈。
兩人手牽著手、躡手躡腳的推門進入客廳;而正想回房時,電燈突地亮起,水來嬸板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瞪著他們。
「媽!你……你還沒睡?」梁仙兒緊張的問著。
「睡?」水來嬸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把他們的手拉開來。
「你們跑去哪裡?為什麼給我得罪那個賈先生?」
早在兩個小時前,賈思文就打電話來打小報告了,還一併提出了讓她滿意的條件;而他們居然兩個小時後才回來,還手牽著手進門。
水來嬸一雙老眼睜得老大的看著他們,彷彿這樣便能看出他們去過哪裡?做過什麼事?
「媽,是那個賈斯文想欺負我,我們沒有得罪他。我和尋風留在海邊看月亮、聽浪聲,哪裡也沒去。」
「看月亮、聽浪聲?」
水來嬸拍拍梁仙兒的衣服,再拍拍尋風的衣服,「你們是不是在沙灘上給我打滾啊?」
「我們……沒有啊!」
梁仙兒不會撒謊的眼睛閃爍著。
他們是滾了幾圈啦,站著吻累了,兩人躺在沙灘上比較舒服嘛!白沙為床,夜色為幕,月兒見證!
「還說沒有。你們滿身是沙,還想騙我。」住在海邊,她看多了年輕男女們在沙灘上約會,然後就滾來滾去。
梁仙兒的謊被戳破了,只好坦誠道:「就只有滾幾圈而已。」
「你們……尋轟,你說!你們不會給我滾出什麼……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這下水來嬸可緊張了。
她可是把女兒保護得好好的,從沒讓男人碰到過,萬一給她滾沒了清白,滾出了個孫子,那還得了!
「水來嬸,除了滾幾圈,我們絕對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可以放心。」尋風認真回道。
水來嬸拍了拍劇烈起伏的胸口。
「好加在、好加在,你們兩個要是給我滾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一定不放過你們!」
「媽,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要說得好像我們犯了法似的!」
「你們要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不會給我在沙灘上滾來滾去!尋轟啊,我們家仙兒可是要嫁那種有頭有臉的人家,我已經決定把她嫁給那個賈先生。」水來嬸宣佈道。
「媽,我不要嫁。尋風的人品、學識都很好,你自己也知道,他不比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家差。」
「人品好、學識好有什麼用,他沒身份,永遠就只能當個沒地位的下人。」水來嬸已顧不得許多,有話就給他直說。
接著她像又想到什麼似的說道:「仙兒啊,啊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好像你要和尋轟做伙?」
「我就是要和尋風做伙!媽,我們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尋風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裡,陪我們平平凡凡的過日子。」
「免想啦!餓狗嘸通肖想要吃豬肝骨。」
「什麼是餓狗嘸通肖想要吃豬肝骨?」他聽不懂深入的台語問道。
「就是要你癩蝦蟆不要想吃天鵝肉啦!」早上水來嬸只是指桑罵槐,現在則是當頭棒喝。
尋風再次深深受辱,與生俱來尊貴的血統、銳不可擋的氣勢,讓他無法承受這樣的侮辱;他全身血液沸騰直衝腦門,頓時頭疼欲裂。
梁仙兒見他臉色頓時蒼白、手扶著頭,知道他又頭疼了,她立刻扶住他往房間走。
進房前,她回頭對母親說:「媽,你不要這樣講話,我不是天鵝,尋風也不是癩蝦蟆,我要和尋風做伙。」
梁仙兒已來不及阻止尋風不受到傷害,她只能事後補救,且遵守他們剛剛在海邊許下的承諾。
看著女兒這樣關心尋風,還為了他破天荒的頂撞她,水來嬸氣呼呼的道:「我真是養老鼠咬布袋!」
她活這麼老了,自然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已不簡單。不過,她女兒絕不能白養!她必須阻止他們,儘管兩個人站在一起多登對。
扶著尋風躺下,梁仙兒幫他按摩著太陽穴。
「尋風,你好一點了嗎?你不要介意我媽說的話,我們剛剛在海邊說過的,我會拒絕所有上門提親的人;而你不管你以前的一切,縱使你可能已經有老婆,我們都要爭取我們自己的幸福。」
蟄伏在彼此心中的愛意,被一吻喚醒之後,讓尋風願意不再苦苦追尋遺失的過去,一切順其自然;也讓梁仙兒決定辜負母親刻意的栽培,兩人甘願就這樣相守過一生,無怨無悔。
「仙兒。」
他將她摟入懷中。「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因為她將來也會是我媽。」
第7章(1)
代理總裁這個職務對歐爾希來說,實在好混極了。
她只要在公司坐鎮就行了,然後把大小事務全丟給方彥,方彥說行,她就簽名認可;方彥說不行,她就把卷宗丟回去。
方彥埋首在一堆公事中,歐爾希則坐在一旁雙手托腮,閒閒的注視著他認真工作的模樣。
「方彥,我現在才發現你長得挺帥的,認真工作的時候更帥!」歐爾希突然說道。
方彥隨著她的話抬頭看著她,眼底閃過一道異光,隨即開口:「而我早就發現你很美,愈是男人婆愈美。」
「真的嗎?我還以為自己不會有男人愛,本來想搞個同性戀來玩玩,沒想到徐明傑竟然追我,我那時候好感動哦!」
「你接受徐明傑只是因為感動?」方彥的口氣中有股暗流起伏著。
「當然還有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他急急的問道。
「你知道我對公司的事既沒興趣也不懂,我又不好意思讓爾奇一人獨自承受這麼重的家業,徐明傑當時身為公司經理,表現又相當良好,他應該可以分攤爾奇的辛勞。」
歐爾希緩緩說出她當時做下決定的原因。
「你對徐明傑就這樣?」
「還有。」
「還有什麼?」他想聽又不想聽。
「他不嫌棄我是個男人婆。」
「理由很豐富,不過聽來,你並不愛徐明傑?」方彥放下手中的筆,有了想跟她深談的興趣。
歐爾希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麼叫作愛?你懂嗎?」
「遇上就懂了。」
「你遇上了嗎?可不可以告訴我那種感覺?」
方彥注視著她,神情高深莫測,半晌,他輕輕一笑,口氣輕鬆得與平常無異:「爾希,爾奇讓我分攤的公事比徐明傑多,我也從不嫌棄你是個男人婆,你怎麼不考慮我?」
「你又沒追我!」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追你,你就會接受我?不會只當我是哥兒們?」
「你也當我是哥兒們啊!」
她突地朝他露齒一笑,笑得頗有深機,「方彥,你追我好不好?」
原來兩人皆以為對方只當對方是哥兒們!
「你已經訂婚了,我怎麼追?要追到哪裡去?」方彥的神情明顯的落寞,於是再度拿起筆埋首公事中。
歐爾希搶下他手中的筆,「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追我。」
最近,她依賴他慣了,快沒有他不行了;一想起自己要嫁的人是徐明傑,她就心慌,更怕從此和方彥不能自在的在一起。
方彥再度抬頭,正巧看見徐明傑帶著一個女子走進來,門連敲都沒敲。
歐爾希已從方彥的眸中看見這一幕,她驀然回頭,「請你以後要敲門,這是基本禮貌。」
徐明傑是故意不敲門的,想看看他們兩個有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她叫艾茵茵,我帶她來見你,因為爾奇落海前是和她在一起。」
方彥和歐爾希一聽,訝異的互看了一眼,皆迅速起身。
「艾小姐,我弟弟、我弟弟……他……沒事對不對?」一見到可能知道歐爾奇情況的人,歐爾希激動得無法控制。
「歐小姐,爾奇他……應該是凶多吉少,我親眼見他被槍托重擊了頭部之後,再被推下海。」所以,她才敢說孩子是他的,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