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於盡,嘖嘖,真是天真可愛,你還不懂這句話真正的含意吧?」羅伊笑望著她。這個傲然勇敢的小女人,他是否該給她一點教訓呢?還是讓她嘗嘗甜頭,再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總好過你忘恩負義!」莫逐日瞪著他,因憤怒而臉頰泛紅,那雙瞳迸射出單 純直接的指控,對於他邪惡的罪過感到不恥。
「原來你以正義女神自詡啊,失敬失敬。」羅伊失笑。有立忌思,她對於人生的真摯信條真是深信不疑呀。
「可惡!」他在笑她嗎?莫逐日再次發動攻擊,非得要打掉他可惡的笑容。
羅伊輕鬆的與她過招,望著她專注的模樣,他想像著這樣向陽般的五官因掙扎痛苦而猙獰扭曲,因沾滿一身污穢而詛咒光明,到那時,她還會有這般聖潔的情操嗎?她還能散發出這般耀眼的溫煦光芒嗎?
但此刻,羅伊已無暇去解答。經過一番爭鬥,兩人的距離化為零,身軀緊緊相貼,她激烈抵抗導致薄汗涔涔、衣衫凌亂,而她姣好的身材與美麗的容顏讓他瞇起了眼。
「你真香……」他攫住她的腰肢,鼻端在她白玉般的頸邊嗅聞,幾乎要碰到她細嫩的肌膚,「怎麼會……怎可能這麼的香……」
「放開我!」莫逐日深感羞辱的低吼,女性的本能讓她對羅伊突如其來的曖昧舉動驚惶失措。
她比之前更強烈的抵抗,羅伊只好將她交握交纏的手高舉過頂,但她奮力抗拒,兩人重心不穩,雙雙撲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羅伊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沉重灼熱的男性氣息讓她無處躲藏—雙眸緊緊的鎖住她,像是撒旦攝魂時鎖住的標的,一昊逐日骨碌碌的雙眼因驚惶而睜大,他的存在強烈的封閉了她思考的線路,致使她胸腔急遽振動,呼吸錯亂。
在他的注視下,在那幽深詭譎潛藏無盡冷漠的眸光下,莫逐日生平第一次知道恐懼是什麼滋味。
「莫逐日,永夜的神兵堂堂主,從你手中製造出來的武器不知已經殺害了多少敵人,為什麼你的手卻白皙得讓人嫉妒呢?我以為會嗅到濃濃的血腥味呢,可是你卻乾淨得宛如初生的嬰孩,讓我充滿摧毀的慾望。」他低沉的笑著,嘶啞的聲音像是極好的布料,在她光裸的肌膚摩挲使她戰慄。
他溫柔的低語在她耳中聽來,成了全世界最嘲諷的字句。
「儘管動手吧,如果你能殺了我,那就把我殺了吧,如果你殺不了我,那就陪 我一同墜入地獄。你還沒體會過真正的同歸於盡吧?要是你身上沾惹了罪惡,還會如此芬芳可口嗎?」
莫逐日渾身戰慄。是這個男人文明的表皮,讓她忘記他是個惡魔,惡魔總有從最原始的方法折磨一個人的本領,她是一個女人,當她身陷敵方陣營時,所遭受到最殘酷的待遇還能是什麼?
「如果你膽敢碰我一根寒毛,我發誓,總有一天絕對會讓你痛不欲生!」壓抑著恐懼所引發的顫抖,她冷著臉從齒縫中擠出微不足道的威嚇。
羅伊挑眉,邪惡的笑容連惡魔也比不上,「莫堂主,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正設法讓你欲仙欲死,你卻詛咒我痛不欲生,這真的…」他嘖嘖歎息,手指輕輕纏捲起她耳邊柔順的髮絲,「太不公平了。」
莫逐日因為他露骨的暗示而驚喘,緊貼的身軀,讓她絲毫的動作皆逃不過他,他撫摸她髮絲的手指向下蔓延著她身體迷人的曲線,而他逼人的視線像是在驗收她每一個因他而起的反應,用人性原始的反應裸程她的脆弱和無助。
「儘管侵犯我吧!你這卑鄙下流的無恥之徒!」莫逐日撇過頭,無法抑制的微喘與輕顫,吐露出的話語字字含恨,「我不會哭著求饒的,絕不會。」
第三章
砰的一聲,門突然被用力推開。
「聽說你捉到了永夜的神兵堂堂主?」年邁的阿卡代特.卡麥隆陰森的說,佝僂的身軀沒有徵求任何同意便侵入。
裸裎的莫逐日微微縮瑟,但更快的,羅伊在門開啟的剎那揚起米白色的被單遮住了她的脆弱,這讓她的心猛然一震。
「日安,阿卡代特先生。」羅伊謙恭的問安,但他的氣勢充分宣揚了所有權,任何人皆不可擅近她的禁令。
阿卡代特聰明的停在距床幾步之遙,打量著面無表情的莫逐日,「她就是莫逐日嗎?怎麼看起來像個未成年的少女呢?」
聳聳肩,羅伊不置可否的淺笑,不答反問:「您用過早點了嗎?從西西里的賽拉庫斯連夜趕來,您的心臟還好吧?要不要我叫醫生為您診斷一下呢?」
「羅伊,我的養子,你真是貼心,如果你瞞著我的事能少一些,也許我的心臟病就能不藥而癒了。」年老的阿卡代特面帶慈祥的笑容—打扮十分的紳士,但再名貴的西裝和面具也掩飾不住他一身的陰惡狡詐。
羅伊手一揮,輕描淡寫的說:「不過是一些瑣事而已。」
「君遠玄的叛變算是瑣事嗎?」阿卡代特的臉沉了下來,「或者我該說是珍.諾裡的叛變比較正確呢?羅伊。」
沒有陰謀被拆穿的窘迫,羅伊反而戲譫的揚起了眉,「如果就只為了這件事而來興師問罪,您還不如留在龐尼克噁心的別墅裡監視他。」
阿卡帶特的雙眼瞇起,「羅伊,我是否在無形之中,讓你誤會我給了你自作主張的權力?」
羅伊滿臉遺憾,雙手一攤,「先生,我現在很能體會為何當年龐尼克會勝過您了,您的懷疑真讓忠心耿耿的人心灰意冷啊,唉,我越來越沒自信能幫助您登上黑手黨領袖的寶座了。」
簡直是太過明目張膽的威脅了,阿卡代特陰沉得一語不發,羅伊扯著嘴角淡漠的笑,雙眸無視養父的存在,反而對莫逐日眨眨眼,嘴唇蠕動,無聲的對她說:別擔心,老頭子才不敢對我怎樣,他是個孬種。
真是詭異,莫逐日覺得莫名其妙—她是他的人質,而這個狂妄的男人絲毫不掩飾組織內部的矛盾,甚至要她別擔心?鬼才會替他擔心!
「父親,你看,我早說過他不老實。」又是一個不速之客,葛拉蒂絲怯生生的小跑步進房,手委屈的扯住阿卡代特的衣袖,一手指著羅伊,「他一身反骨,遲早會背叛你的!」
「別胡說,葛拉蒂絲!」阿卡代特厲斥,繼而對羅伊堆出滿瞼諂媚的笑,「剛才都只是玩笑話,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可別放在心上了。」
「哦?」他給了莫逐日一個得意的眼神,又淡淡的一笑,「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葛拉蒂絲還想說什麼,阿卡代特卻一止刻出聲制止,「別孩子氣了,讓羅伊笑話你。」他推推女兒,「去跟你的羅伊哥哥道個歉,你以後要當他的太太,怎麼可以誤會自己的先生呢?」
葛拉蒂絲垂下頭,手指纏捏著不說話,羅伊走過去揉揉她的髮絲,笑語,「小葛拉蒂絲,你這麼氣我、恨我嗎?」
她依舊咬著唇不開口,但卻抬起眼,用深沉難測的目光凝視著羅伊。
「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快把解藥拿出來!」擔心羅伊動怒,阿卡代特快被女兒的不懂事與幼稚氣死。
「算了,」他微抿了抿唇瓣,眸光閃過莫逐日,「我已經解毒了。」
葛拉蒂絲聞言,臉色難看的奔出房間,阿卡代特隨後離去,莫逐日將臉埋進溫暖馨香的被單中,渾身卻泛起冷立息。羅伊的側臉讓她想起日文諺語中的「下克上」,他是嗜血的魔鬼,如果阿卡代特夠聰明,就該一刀殺了他。
「真是討厭,煩人的蒼蠅打擾了我們,你是否覺得失望呢?」羅伊濁熱的吐息噴灑在她的頸項,「要我繼續嗎?逐日。」
「未來黑手黨首領的女婿,你要是想發情,大可去爬你未婚妻的床。」她冷一言回應。
「呵呵。」羅伊不以為杵,捏住她的下巴,用輕柔卻不容反抗的力道扳過她的臉,「想知道剛剛那杯毒茶的解藥是什麼嗎?」
莫逐日無言口的盯著他,那雙異色的雙眸依舊令人難以忽視的邪佞,她直覺答案肯定是自己所不想知道的。
他忽地低頭含住她的耳垂,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輕喃,「解藥是……處女之血。」
她不住的顫抖,不知是因為他的言語還是他的氣息。
羅伊柔聲問:「逐日,告訴我,你覺得我該不該感謝你救了我一命呢?」
話中的隱喻讓她感到戰慄,她虛弱的閉上眼,忽然發覺,所有的矯飾在羅伊眼中都是枉然,從一開始她就被他玩弄於股掌,這簡直是一場鬧劇,無論是阿卡代特或是葛拉蒂絲—所有的人都不過是他的棋子,她越來越不懂,他到底意欲為何?
下一刻,手臂傳來輕微的刺痛,而後,她所有的知覺再次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