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不要再叫我回家去,那群人太可惡,惟有親手把他們揪出來、親眼看他們伏法,我才會良心稍安。」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的愧疚感,豈是說放就放得下。
「好,我不再叫你回家去,但我們已經有些失控了;所以,從現在起,我們必須保持距離。」鵬撐起她的肩,對她慎重說道。
他故意忽略心中那份莫名的情潮,有意試試自己是否克制得了自己;而他也必須趕快完成這件案子,迅速歸隊加入另一件案子。
鵬提出保持距離,讓方希蝶有受傷的感覺,她當然知道他的「失控」指的是什麼意思,她也該收斂了。
接著,她在心裡默念著朱震庭的名字,提醒自己已有婚約;但不知為何,每念一遍,她的心就痛一下。為眼前的男人而痛!
「希蝶,你懂我的意思嗎?」鵬見她垂首不語,再次問道。
「我懂,我們之間不該這麼親熱。」她答得落寞。
「也可以這麼說。」他也悵然不已。
「鵬,你討厭我嗎?」否則,為何要跟她保持距離?
「我不討厭你。」她還讓他對她有了感覺,「希蝶,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還要繼續找其他的院童。」
鵬發動車子,將車子開了出去。
「我可以跟你回家去嗎?」她總怕他叫她回家。
鵬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拿出一支手機給她。「這支電話給你,我們用這支電話聯絡,只要按下#字鍵,就可以找得到我。」
方希蝶接過手機,總算安下了心,「那我回家休息。」
車內隨即陷入一片沉默。
然而,方希蝶的心境卻複雜到了極點;她有未婚夫是事實,一顆心為鵬悸動也是事實。
她思忖著自己是否愛過朱震庭,若愛過,為何不曾心動?為何他帶給她的感覺不及鵬帶給她的千萬分之一?
第六章
接連著幾天,他們接觸了好幾個院童,情形都和林芽芽差不多,對於惠敏老師的情況全都知道的不多。
他們也由其中一些院童口中得知,被控制的女孩不只他們慈愛孤兒院的院童,還有來自其他孤兒院的。
「希蝶,該走了!」他們正置身於一間三流旅館內,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女孩朝他們哭訴著,床上昏睡著的是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
「請你們帶我一起走!」女孩的身體發育尚未完全,清湯掛面的短髮勾勒出她的稚嫩。
方希蝶不忍心,一再的與她們接觸,她的情緒亦常常失控,全靠鵬在一旁理性的提醒她。
「走,我帶你走。」她拉著女孩的手便要走。
「希蝶,你不能帶她走,你會打草驚蛇,她只需再忍耐一陣子,我已布好了線,只等證據自動浮上來。」他不但已掌握住這個人蛇集團的犯案手法,也掌握住與他們有固定交易的場所,他現在缺少的是有關惠敏老師被殺害的證據。
「我不管,她才十三歲,這些男人居然……」她指著床上的男人,手指氣得微微顫抖。
「聽我的話,我們一定會救她出去,但不是現在。」鵬捺著性子說道。
「我求你,求你救我。」女孩十分害怕,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救她,她自然得緊抓著不放。
「鵬,我們把她帶走,我求你……」她話尚未說完,門突然被踢開。
兩個男人橫眉豎眼的立在房門口,驚訝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
「你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其中一人問道。
「走錯房間!」鵬拉著方希蝶的手就要走。
女孩卻緊拉著方希蝶的手不放,那兩個男人一看,怎麼可能會相信他們是走錯房間;他們立刻擋住他們,不讓他們離去。
方希蝶一看,知道自己闖了禍,對方有兩個人,她怕鵬一個人無法應付,她閃到鵬身前朝他們說道:「你們可不要亂來喔!」
兩個男人看了她一眼,露出淫穢的淺笑,其中一人跟另外一人說道:「男的打死,女的留下。」
他們話甫落,鵬一手將方希蝶摟進懷裡,一手接住迎面而來的拳頭;接著,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夾帶著一聲哀號,那人隨即撞上牆壁。
另一人見狀,抽出隨身攜帶的開山刀,立即往前揮了過去。
鵬摟著方希蝶一個閃身,閃過鋒利的刀身,伸手抓住那人握刀的手腕,大拇指與中指稍一用力,那人便無力的鬆了手。
鵬利落的接住刀把,漂亮的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後,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而他另一手還摟著方希蝶。
「鵬……」方希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彷彿置身在武俠小說的情節裡。
「我要把這裡的女人都帶走,你可有異議?」鵬將刀子用力靠在那人的脖子上,滲出了一道血痕。
「沒……沒異議……」他連講話都不敢。
「希蝶,帶她走!」既然已經打草驚蛇,那女孩繼續留下只會更淒慘。
鵬朝那人頸後一敲,那人便虛軟倒地。他順了順袖子、撥了撥額前的頭髮,帶著方希蝶和女孩走出房間,關上房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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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孩送到警察局後,鵬跟局長在辦公室裡談了一會兒,平白送了個人過來,若不言明,只怕警方會壞了他布好的線。
走出警局後,鵬直接將方希蝶送回家。
「希蝶,我得到慈愛孤兒院一趟,這幾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找到證據後,我會告訴你。」
「我要跟你去!」方希蝶抱緊他,在他懷裡撒著嬌。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已習慣在他面前任意而為、毫無保留。
她確定他不討厭她後,她才不管他的保持距離,她要把握跟他相處的每一刻。
「真的要跟我去?」其實他並不反對,他對她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也習慣了有她的陪伴,更習慣了她的撒嬌與粘人。
「當然。鵬,你除了開醫院,也開武術館嗎?為什麼你的身手那麼好?」她換個姿勢,越過車子的排檔,窩在他懷裡。
「只是練武防身而已。」他親了她的粉頰一下。
「對不起,今晚我太任性了,應該要聽你的話。」
「不怪你,你太善良了,不過,我們已打草驚蛇,這趟屏東之行恐怕會有危險,你怕不怕?」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勇敢的蝶兒。」他覆上了她的唇。
「鵬,你可以接受我的訪問嗎?我想幫你做個專欄?你的外型很適合做封面,那些雜誌社一定會搶著要。」
「蝶兒,不要打我的主意,我絕對不能上新聞。」
「為什麼?」他太傳奇,不上新聞多可惜。
「總之,我是絕對不能上新聞,你千萬不能讓我曝光,答應我。」不過,她的記者身份,著實令他擔憂。
方希蝶在他懷裡點著頭,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聽你的話,你放心。」
她答應道。
鵬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似在犒賞她的聽話與柔順。
「鵬,你會像那些臭男人一樣,去欺負那些可憐的女人嗎?」這幾天,她隨著鵬闖了好幾間賓館,看到了多少骯髒齷齪的事實,她在心裡氣恨著那些不懂得自重的男人。
「我不會。」
「騙人!你在酒店裡欺負過我。」她當然知道鵬不會,她只是又突然想起那個才十三歲的女孩和那個五十幾歲的男人。
「那不叫欺負。」
「那還不叫欺負,那什麼才叫欺負?」
「這才叫欺負。」語罷,他的吻從她頸項滑下,一隻手解開她的上衣,盡情徜徉在那一片旖旎風光裡。
另一種不同的感官感受,如排山倒海般湧向方希蝶,她不住的嚶嚀出聲。
車裡有限的空間,讓鵬覺得遺憾,他好想好好愛她。
他們對彼此的感覺是那麼好、那麼強烈;而愈是如此,方希蝶的心便愈沉重。
「鵬,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覺得心緒好亂,若沒遇上鵬,她可能就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什麼問題?」
「你談過戀愛嗎?」如果他談過戀愛,他就可以為她分析目前混亂莫名的思緒。
「沒有。」她問這個做什麼?
「那如果……如果你有未婚妻了,而你又為別的女孩心動,你會怎麼做?」她現在問的,是她自己的寫照。
「我會憑著感覺做,我不想讓自己痛苦。」
「那如果……如果你的未婚妻為別的男人心動,你會怎麼樣?」她想瞭解朱震庭的心態,而同為男人,鵬或許可以或多或少幫助她。
「我會成全她。」他不會勉強女人。
聽完他的話,方希蝶陷入了沉默。
「希蝶,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但我的答案只是我個人的觀感。」
「如果每個人的觀念都跟你一樣,那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她跟朱震庭的婚事,還關係到她養父母對她的期望。
她一直都聽惠敏老師的話,當個聽話的小孩。
「所以,我說我的答案僅限於我個人的觀感。對了,你問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