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魔內心湧起一股恐慌,他又要失去她了嗎?
想到這,他在心中吶喊著,仿似一把劍不停地凌遲著他的心,教他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不!他已經嘗過失去她痛苦的滋味,這一次他絕對不要再失去她了,就算拿他所有的一切來交換,他也在所不惜!他只要她活下去,永遠陪在他身邊。
此時君千魔腦海裡浮現唯一能把冰雪救回的人選,也只有官冽痕了。
既然他把她救回來一次,也能再救她第二次的……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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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官冽痕一邊看著桌上的卦,」邊喃喃自語著,臉上透露出不思其解的表情。
「師父,您又在奇怪些什麼了?」看他不時地蹙眉,好像被什麼給困擾著,孩童湊到師父身旁,睜著好奇的眼睛詢問道。
老實說他搞不清楚師父在卜什麼卦,在他眼裡看來,這跟扔銅板沒什麼兩樣。
「卦上顯示冰雪身上最後一魂是位在東南方十里外。」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孩童不懂。
「問題是絕情堡就是位在東南方十里左右的位置,你說這巧不巧?」官冽痕看著卦象,露出深思的表情。
是很巧,他點點頭,但是他想的可是另外一回事。
「師父,你卜的卦該不會是失靈了吧?」
官冽痕朝徒兒一瞪,不客氣地敲了徒兒的腦袋瓜子。
「你說這什麼話,竟說師父失靈,師父卜了兩、三次都是得到相同的結果。」
小童摸著腦袋瓜子,露出委屈的表情向官冽痕扮了個鬼臉。
討厭的師父,老是愛敲人腦袋,小心他要是變笨了,他一定要師父負責。他在心底直嘀咕著。
「既然得到相同的結果,還有什麼好疑惑的?」
「別吵,我正在想……」官冽痕一下子就陷入沉思當中。
如果冰雪有一抹魂魄留在君千魔身邊的話,他一點都不驚訝,可是曾是修道中人的君千魔怎麼會看不見呢?難不成是他身上的殺氣和罪孽太重,導致於冰雪的魂魄無法近他的身,只能在四處徘徊?
上一次君千魔來他這時,他並沒有看到冰雪的魂魄,八成是被他設在茅草屋四周的結界給擋了下來。
「師父?師父?」小童叫了好幾聲,看官冽痕不理會他的模樣,感到自討沒趣,他決定跑到外面去玩。
可是才轉身走到門前,卻突然看到那名惡名昭彰的惡魔,披頭散髮地抱著胸口插著一把短劍的冰雪站在門口……
兩人的衣服染成了一片血紅,已經分辨不清是她的血、還是他的血。君千魔看到孩童呆愣地站在門口擋住他的去路,他不耐地低吼著:
「讓開!」
小童這才張口結舌,慌慌張張轉身跑進屋內,大聲嚷嚷著——
「師父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師父不好,我好得很。」官冽痕板著臉孔,沒好氣道。
「不是啦……」
小童喘著息,慌亂中還不小心咬到舌頭。
官冽痕眼中透露出疑問,結果不等小童解釋清楚,就見君千魔著冰雪衝到他面前,撂下一句話:
「我要你救活她!」
官冽痕看到眼前的景象,下巴差點掉了下來。接著他從椅上跳了起來,高聲責問著:「這是怎麼回事?冰雪怎麼會變成這樣!」
「別問了!快點救她!」君千魔暴躁地就像頭野獸一樣,揪著他的衣襟怒吼:「我不能再失去她!我求你,把她給救活!」
「那請你先放開我的衣服好嗎!」官冽痕看著君千魔沒好氣道。他以為他這樣能夠做事嗎?那他也太瞧得起他了。
君千魔像是會燙手般連忙放開。
「快!把她抱到那邊的床上去。」
官冽痕指揮著,君千魔只有聽命的分,乖乖遵照他的指示抱起冰雪的身體,動作輕緩地把她放到床上去。
官冽痕走到床邊,開始審視冰雪的傷勢,他邊看邊搖頭,君千魔焦慮不安的心,因恐懼而感到刺痛,他的聲音粗啞地問道:
「冰雪……她沒事吧……」
他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官冽痕,只見他一陣搖頭,君千魔的心頓時墜入了谷底。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你把她救活!」他一臉堅絕道。就算是強人所難,他也要他給他辦到!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呀?」小童有所不滿道。就算師父是僊人,但她都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豈能那麼簡單說救就救得回來的?
「小鬼滾到一旁去!」君千魔瞄也不瞄他一眼道。
氣得小童在旁直跳腳,口中還不停嚷嚷著:「什麼小鬼!我已經十三歲了!再說我們把人交給你,你卻帶著半死不活的人回來要我師父救,這原本就是你的不對,還跟我大小聲!」
他剛好說到他的痛楚,君千魔臉上閃過一絲痛楚,他用沉重的語氣道:「沒錯,是我保護不周,才會讓冰雪受這麼重的傷,現在我要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把冰雪救回來,我已失去她一次,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了。」
官冽痕看他認真的表情,最後輕歎口氣。
「我盡力試試,但不一定能保證成功。」
老實說,這麼重的傷勢,就連他都沒有一定的把握能成功挽回她的生命;再說她的魂魄原本就少了一魂一魄,使得她的靈魂不容易凝聚,一個弄不好就魂飛魄散,一命歸西了。
如果再一次,他也沒有把握能夠再招集她的靈魂,創造出一個冰雪給君千魔。
官冽痕拿出懷中的小瓶子,打開瓶蓋,倒出幾粒紅色的小藥丸,交給君千魔。看到他有所懷疑的眼神,他主動解釋道:
「這是用千年靈芝、雪蓮和人參做成的藥丸,能夠凝神聚氣。」
君千魔點點頭,撬開她的嘴唇,將藥塞進她嘴裡。
「現在我要把她胸口上的刀拿出來,千魔,你要壓著她,免得她醒來時亂動。」
「輕點,別弄疼她了。」君千魔知道不把刀子拿出來也不是辦法,再不處理,很容易發炎。
「我知道。」官冽痕點點頭,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將冰雪胸口上的那把刀抽出。
在抽出過程中,冰雪發出痛苦的尖叫聲,鮮血如泉湧般不停地從傷口處冒了出來。
「我不是叫你輕點嗎?」君千魔氣急敗壞道。她痛苦的叫聲在他耳邊響起,猶如一條鞭子鞭打著他的心。
「如果慢慢來,反而讓冰雪更痛。」官冽痕看著他沒好氣道。他轉向站在一邊的小童道:「去拿櫃子裡的創傷藥和乾淨的白布過來。」
「好。」小童快速跑了過去。
「為什麼不用法術醫治她的傷口?」他的法術早在他化成惡魔時失去一大半的法力,要不然他也不會困坐在此地,感到束手無策。
「冰雪身上的傷口太深了,再說她的身體也不是一般常人的身體,用法術是治癒不了傷口的。」
官冽痕也不是不知道光用法術就能輕易解決許多事,但法術也是有所能、有所不能的,這一點他不是比他更清楚嗎?
「該死!」君千魔喃喃低咒了一聲。
他也不是不知道法術的極限在哪,普通的輕傷能夠一下子就復原了,但是太大太深的傷口,就算有法術也是無能為力。
「太好了,藥效發生作用了,她傷口的血開始凝聚了起來。」官冽痕鬆了口氣。如果血再繼續流下去,她很可能因失血過多而死。
這時的冰雪如蝴蝶翅膀的眼睫輕拍了幾下,她口中漾出一聲呻吟,緩緩地睜開雙眸,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君千魔那張憂心忡忡的臉孔。
原是眉頭緊蹙的君千魔,當他看到她醒來時,臉上有著高興和放鬆的表情。
「冰雪……你哪裡痛?」君千魔高興得不能自己,但看冰雪扭曲的臉孔,他心急地問道。
「我的胸口……好痛……」她有氣無力道。胸口傳來陣陣的痛楚,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忍耐點。」君千魔心憐不捨道。
他撥去她臉頰上汗濕的髮絲,她臉色蒼白似雪,如果能夠的話,他恨不得這一刀是刺在他身上,所有的疼痛由他來替她承擔。
「可是真的好……」
冰雪咬著下唇,閉上眼睛,忍受那一陣陣的痛楚貫穿她的身體,她的小手緊緊捉著君千魔的衣袖,感到自己的力氣正從體內逐漸消失。
「千魔……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她遞給君千魔一個蒼白的笑容,眼眶中充滿了淚水。她捨不得離開他……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君千魔咬著牙,信誓旦旦道。如果她死,他也不會苟活,這一點他早已做好打算了。
「沒錯。」這時官冽痕也開口了,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你的生命是我創造出來的,我是不會讓你說走就走。」
如果她走的話,麻煩可大了。這一次君千魔又不知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了,他已經不想再為這一對情侶傷透腦筋了。
「可是我覺得好冷……」
冰雪的身體在發抖著,感覺全身冰冷,寒意簡直就像鑽進她骨子裡;黑暗像濃煙一樣籠罩在她眼前,她心中充滿了恐懼,小手向前探索著,拚命捉著君千魔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