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丁以蓁露出甜甜笑容。「我覺得她是一個好人。」
「為什麼這麼說?」他擰緊眉心。
「雖然我不知道當年若你沒有被她領養,現在是什麼樣子,可是現在的你成就非凡,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你的恩人,你都得好好謝謝她。」
丁以蓁的想法很單純,雖然他的成就有一半是來自於他的努力,可是當年多虧了孔夫人的收養,他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與照顧。
董浚邑聽著她的話,從剛剛就擰緊的濃眉,頓時微緩了下來,他思忖了會兒,說道:「下次再邀請她來家裡吃飯。」
「嗯,那我們去吃飯吧。」
「那個你……」他想告訴她,他已經知道她喜歡的人就是他,可是她不讓他知道,不就是因為不好意思嗎?
這麼一想,他覺得說或不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什麼事?」她好奇他要說什麼?
「沒事,吃飯。」大手摟過她的腰,一起走向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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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月坐在車子裡,眼眶不住地紅了。
她不怪董浚邑對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甚至有了未婚妻也不讓她知道。
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所造成的。
當年的她並不是真心要領養他的。
從育幼院帶他回孔家之後,她更是要他跟家中其他傭人一樣喊她夫人,因為她厭惡這個孩子,相信他也感覺得到她是多麼的討厭他。
她知道自己不該對一個已經失去雙親的十五歲孩子這麼壞,可是她怎麼有辦法去愛自己丈夫在外面和情婦所生的孩子呢?
一想起過往的事,杜文月握住皮包的手因情緒激動而不住顫抖。
當她知道有他的存在時,他已經八歲了。
丈夫為了安撫她,說了以後只寄錢給他們母子,不會再去見他們。
後來他的母親死了,她丈夫曾說要將孤苦伶仃的他帶回孔家,被她以死威脅不准,之後丈夫就不曾再提過他的事。
直到丈夫去世前夕,握著她的手懇求她原諒他當年的出軌,但孩子是無辜的,別讓孔家的子孫流落在外面,希望她能將浚邑帶回孔家,她為了讓丈夫走的安心,便同意到育幼院將他帶回孔家。
這麼多年來,這個秘密就只有她和浚邑知道而已。
隨著年事已高,她的心漸漸有了寬容,不再有恨,也真心的接受了他,但她卻無法對子孫們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當初沒有說,她怕這麼多年之後說出來,子孫們會用什麼眼光看她呢?肯定會說她是個自私且沒有人性的老太婆,因為她居然對待有著孔家血液的他像個僕人一樣。
當年的她,對他只有怨恨,沒有一絲的憐愛,現在,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對她的態度不要像個外人一樣的冷漠?
她知道浚邑那孩子今天的個性會變得這麼冷峻,她得付一半的責任。
她很想為他做一些事,可是好像遲了,因為他堅決要離開孔家。
這麼優秀出色的孩子,如果當年她肯給他一點點的愛,今天,她應該是多了一個很棒的兒子,而不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杜文月用手帕拭著臉頰的淚水,只希望浚邑會如他剛剛答應的,邀請她參加他們的婚禮,因為她想代替丈夫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第八章
丁以蓁晚上離開麵包店之後,在回家之前,先和阮芳瑜一起去喝東西,讓她訝異的是,連一翔也來了。
「一翔,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可以嗎?」
「不當你是好朋友,那你以為我是來幹麼的?我可沒有那個閒工夫和一個拒絕我的女孩喝東西呢。」連一翔故意扁著嘴說。
聽到他平常沒有異樣的語氣,丁以蓁鬆了口氣,感到很開心。
「謝謝你,一翔。」
一旁的阮芳瑜插話,「以蓁,你幹麼跟草癡說謝謝?是他帶給你煩惱耶。」
連一翔呵笑一聲。「小瑜,人家以蓁說謝謝只是一種禮貌,你到底懂不懂?」
「小瑜?!」他以前不都叫芳瑜為男人婆嗎?
連一翔清俊的臉泛著薄紅,「嗯……那個我現在都叫她小瑜啦。」
「喂,連一翔,你說就說,幹麼臉紅?你知不知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像是個變態的色老頭。」阮芳瑜真是受不了他。
「因為人家會不好意思嘛。」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我跟你之間又沒有什麼,別忘了,我們是好姊妹,對不對?你快點跟以蓁說清楚。」阮芳瑜白眼瞪他。
「對啦,我們是好姊妹。」為了怕挨打,連一翔只好照說。
忽地,阮芳瑜的手機響了,「我去外面聽個電話。」
從窗戶看著講電話的好友,丁以蓁問道:「一翔,你和芳瑜之間好像有點不一樣,是不是?」
「嗯,其實上個星期我跟她告白了。」連一翔輕聲說著。
「耶?!」丁以蓁驚地瞪大了眼睛,好勁爆喔。「結果呢?」
他苦著臉,「被她給拒絕了,外加賞我一個拳頭。」
丁以蓁差點笑了出來。這的確像芳瑜的個性,可是看到他一臉難過,她忍住了笑意。
「我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還有大大大前天,這一個星期來,我每一天都向她告白。」
「每天都告白?」那意思是說他們天天見面嘍,「結果呢?」
「全部都被她給拒絕了,然後身體多了幾處烏青,款!我看她應該改綽號,改叫暴力女或野蠻女算了。」
她輕嗤了聲,看不出他還挺耐打的嘛,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跟她們喝東西。
不過他居然沒有被打趵,看來這次是認真的。
「可是今天沒有喔。」一改剛剛的苦瓜臉,他笑得好不得意,「你知道嗎?剛剛在來的路上,我又向小瑜告白了,雖然又被拒絕了,可是今天她沒有動手打我耶,呵呵呵!」
「真的嗎?恭喜你。」如果他們真的交往了,丁以蓁也不會太訝異,一直以來他們的感情都很好。
「以蓁,我跟你說,通常我不會對一個女生告白兩次,更不用說還被打得遍體鱗傷,可是,我是真心想要跟小瑜在一起的。」因此不管她打他多少次,他都會忍耐,因為打是情嘛。
「我也覺得你現在的眼神和表情,跟向我告白時不一樣,多了份真摯。」
「本來我以為和小瑜認識這麼多年,我一點也不瞭解她,可是當我回想過去和她在一起的片段,我才明白,這些年來她為我做了很多事,而那些事全被我視為理所當然,不曾認真注意過。」
他失戀時,她罵他草癡,但始終陪著他,聽他訴苦;他生病時,她帶了便當給他,說怕他餓死,變成餓死鬼跑去纏她;他蹺課泡妞去,她拿上課的筆記給他抄,說怕他以後被當還要找她哭,這樣會很煩。她對他真的很好,而他卻錯過了好多好多的事。
「所以呢?」
「她花了七年,我才知道她的好,因此就算她現在拒絕我,我已經做好打算了,準備花個七年,讓她知道我是真的喜歡她。」連一翔憨憨地笑著。
聽起來是挺浪漫的,但是……「七年會不會太久了?」
「我當然也不希望七年後才和她在一起,可是你也瞭解小瑜的個性,短時間她是不太可能會接受的,不像你和董浚邑,才不過兩個月,就已經甜甜蜜蜜的。」
「我和他哪有甜甜蜜蜜的?」丁以蓁羞紅了臉,「我們現在聊的是你和芳瑜的事,你幹麼突然提起他?」
「我前幾天晚上騎機車差點和他的車擦撞,他沒有跟你說嗎?」
「沒有。」她驚訝地搖搖頭。
想起遇見董浚邑的那個晚上,他便又想起他的怪異行為。
「以蓁,說真的,你真的要跟他交往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覺得他是個怪傢伙。」
「怪傢伙?」和他住在一起這兩個月來,她不覺得他哪裡怪啊。
「你知道嗎?那天他突然對我笑了。」平常一副酷模樣,突然笑了起來,還真是讓人感到渾身不對勁。
「他對你笑?」這就真的很奇怪了。「一翔,他為什麼對你笑?」
「我哪知,那個傢伙不只對我笑,最後還跟我握手說謝謝哩。」連一翔直到現在對當時的情況還一頭霧水。
「你做了什麼事,或者說了什麼話嗎?不然他為什麼要跟你說謝謝?」
「我沒做什麼事呀,只不過是說祝你幸福,因為你終於和自己喜歡很久的人在一起了。」
「什麼?!」丁以蓁幾乎要尖叫出來,一顆心跳得好快好快。「你的意思是,你告訴他我暗戀的人是他了?」
他聞言微愣。小瑜明明說她暗戀的人就是董浚邑啊。「怎麼,難道你暗戀的人不是他嗎?」
「是他沒錯!」丁以蓁雙手貼著發燙的臉頰。難怪前幾天晚上他回家時,有話說了一半又不說,而這幾天也總是對她又摟又親的。
原來……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