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 bid me love, and I will give,
A loving heart to thee.
梁若晨一見到上頭優美的詩句,立刻愣住了。
「喂,他寫了什麼鬼東西?」黎一飛趁這當頭,搶匪般的奪走卡片。「哇靠,全都英文,幹麼?他想考我們啊?」
睇著身旁不及他肩膀高的唐未未跳呀跳,黎一飛把卡片扔給她。「喏,翻來聽聽。」順便測測她的程度。
呿!想看她笑話?偏偏她所有科目中,剛好英文最在行──唐未未清了清喉嚨,開始念起來,「讓我活,我將活著,當妳誠摯的追求者:或讓我愛,我將給妳,我鍾愛的一顆心。」
聽完,在場者雞皮疙瘩掉的掉,還有人噁心想吐。「真是有夠肉麻!」
「你懂什麼?」唐未未先睇了黎一飛,再忿忿的瞪向不解風情的戴仲禹。「人家都懂得送花、寫詩,而我咧,連根草都沒收過!」
黎一飛善良地為老大解圍。「別氣,未未,待會兒我就用老大的名義送盆菊花給妳。」
「呸!你當我紅顏薄命、香消玉殞,送葬啊?」
「哈哈!」小公主生氣起來特別可愛。
一陣清雅的和弦鈴聲在這時候響起。
「誰的手機在響?」
「我的。」梁若晨睞了眼顯示面板,是通陌生電話。「哪位?」她口氣如往常靜冷。
「收到我的花和卡片沒?」
「薛植安?!」她驚駭。「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薛植安!」一旁,黎一飛和唐未未鸚鵡般的驚叫同步響起。
「呵呵,大家都在啊?」薛植安在那端聽見了。
「拜你所賜,我們的會議中斷。」梁若晨蹙起眉心,口氣很差。
「我知道,老頭提過,你們每天早上都要開晨會。」他卻絲毫不受影響,望著窗外明亮的天空,嗯,今天天氣真好。
「而你還挑這個時段?」他故意的。
「哈!」他在那頭輕笑。「我如果不這麼做,如何讓妳印象深刻?」
「謝謝你的用心良苦。」希望他聽得出她很諷刺。
「喂,小氣鬼薛植安,家有萬貫橫財,卻這麼小氣巴拉,哈!這一點,我可就比你大方多了。」黎一飛不懂來龍去脈,衝著梁若晨的手機向他喊話。
薛植安又聽見了。「告訴他,我為何只送妳一朵玫瑰。」
「用不著,他沒那慧根。」更何況,她也不想透露太多。
「哈!」薛植安大笑。她真的很棒,外表冷艷,卻又懂幽默。「美嗎?那首詩?」他嗓音忽然低沉下來。
「美,你哪裡抄來的?」她不諱言。
呵,就知道她會喜歡。「那首詩還分了好幾段,我每天送妳一朵玫瑰,慢慢告訴妳。」
有沒有搞錯?「我沒那個閒工夫看連續劇。」
「乖,耐心是最大的美德。」她作風潔簡明快,他卻希望她能為他破例,享受他的追求。
和他說話實在佔不了便宜,卻也無從發火,直到眾人的眼神讓她意識到──她在和他抬槓。
「我的夥伴暗示我現在仍在開會。」
「那代我向大家問好,明天再打給妳。」
「薛植安──」來不及和他說明天她一定關機,他已經切斷通訊了。
「唉,雖然我很討厭那傢伙,可我還是不得不承認,那傢伙真的很浪漫!」
還沒關上手機,梁若晨就聽見唐未未的歎息。
「呿,一朵玫瑰叫什麼浪漫?」從前被薛植安的億萬家產壓得矮上一截,現在,黎一飛可得意了。
「虧你還自稱電眼王子,連個女人的心都不懂。」呿!什麼叫用心?那通電話隨玫瑰和詩而到,時間掐得分秒不差,這就是用心!
「我哪裡需要花這麼多心思,那些女人,哪個不是自動投入我的懷抱?」
瞧他「尾椎」都翹起來了。「臭屁!」
「夠了,」戴仲禹出面制止這一場無稽的吵鬧。「繼續剛才的會議。未未,妳如果還有其他意見,就回妳的辦公室唸書。」
哎唷!差這麼多?別的男人懂得營造浪漫,而她的男人,居然用這種語調和她說話。
「未未?」再投去嚴厲的一瞥。
「知道啦,我會把嘴巴閉起來。」臭阿伯!回去跟你算帳。
「很抱歉,為了我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梁若晨終於有機會致上歉意,都怪那個薛植安,害大家白白浪費了十幾分鐘。
「無所謂,我們能夠諒解,開會吧!」戴仲禹一聲令下,一切又回復正常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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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朵玫瑰又出現在會議室,而那張卡片,則落入唐未未手中──
A heart as soft, a heart as king,
A heart as sound and free,
As in the whole world thou canst find,
That heart I'll give to thee.
「我心柔和,我心寬容,我心無瑕無束,全世界獨一無二,我將把它送給妳。」唐未未用詩歌朗誦般的聲音,充滿感情吟唱。
唉,好美。
會議室出現短暫沉寂,今天大伙的雞皮疙瘩掉得比較少,而至於黎一飛,他臉上不屑,心裡卻暗自打量──
看樣子,情詩這一招似乎滿管用的,瞧!未未雙眼多麼夢幻;而梁若晨,至少她懂得欣賞美麗的詩句。
和弦鈴聲又響起。
「薛植安。」這回連猜都不必了。
「呵呵,喜歡嗎?」
不喜歡你就會停止嗎?「不可諱言,這位詩人寫得很好。」她皺著眉頭,無法說出違心之論。
「那當然,我精挑細選,古今中外這麼多優美的情詩,我覺得這一首尤其符合我的心聲。」
「您不忙嗎?薛總經理。」梁若晨輕吐幽蘭,其實話中有話──你很閒嘛!
笑話,薛家富可敵國,薛氏集團囊括了海陸空運,可──「再忙,也要和妳通電話。」
「這句話聽起來很像某個咖啡廣告。」
「呵──」
「別再送花了。」趁他還沒開始耍嘴皮子,她趕忙開口。
「妳可以不收。」
「也別再打電話。」
「妳也可以不接──」
卡喳!沒說完,她果真切斷電話。
「好、好、好狠。」但也好有個性──他在那頭癡笑。唉,好喜歡、愈來愈喜歡、比聽到唐育漢那個老頭描述的時候還要喜歡!
「哇,崇拜!」現在唐未未知道了,為什麼梁若晨可以讓整個唐風集團的男性員工為之傾倒。
「好了,未未,妳該出去,我們要開會了。」一山還有一山高。
「喔。」唐未未摸摸鼻子,柔順地走出會議室。
什麼情形?「她這麼聽話?」
「昨晚我們達成協議,讀完卡片之後,她就得回辦公室唸書。」戴仲禹也徹底讓這位電眼王子上了一課。
昨晚討論的結果──不聽話就沒親吻、沒抱抱……這方面,未未定力比他差。
「老大,你好神!」
將近一個小時,會議終於結束,四個人魚貫而出。才踏出會議室,他們就看見唐未未這個失職的未來女總裁又出來打混。
「妳確定妳現在的父母是親生的嗎?妳有沒有可能是他們領養回來的?妳一定要仔細想想,說不定妳父母曾經透露過什麼蛛絲馬跡……」
天啊,聽清楚她巴著女職員說的話,眾人幾乎昏倒。
「未未,妳在胡說什麼?」戴仲禹把他的小女人拎了起來,扯進懷裡。
看見他,唐未未兩眼大亮。「噯,你們出來啦?我跟你說,我剛才想到,那個大雄有可能隱姓埋名,又或者被人收養,所以我立刻擴大調查範圍。」
眾人同情地看著她,這傢伙,找大雄找到快發瘋了。
「未未,如果她真想和妳相認,她自己會現身的。」戴仲禹不忍她走火入魔,柔聲提醒。
「她為什麼不想和我相認?有你們四大劍客護航,唐風集團很賺錢啊!」她不懂,有誰會跟錢過不去?
「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在乎錢。」一旁的梁若晨悠悠開口。
「那她是怪老頭拋棄她嗎?」連金錢都誘惑不了,只餘這一項。「她誤會了,我們要讓她明白,老頭為了她把全台的育幼院都走透透。」
「事後再多的補償都嫌多餘。」梁若晨口氣更冷。
「妳說這麼多,妳是她嗎?」唐未未杏眼圓睜,氣她一直把話堵回來。
「我──」
「她如果是大雄,會騙妳她不是嗎?」戴仲禹接下梁若晨不敢往下說的話,一向沉斂的眼突閃精光。
她驚駭──他知道嗎?不,他不可能知道。
「對喔,妳何必騙我呢!」隨時充滿活力的小公主頓時洩了氣。
她曾經肖想過梁若晨是大雄的最佳人選,因為梁若晨年紀上相符,又和梁月容同姓,雖然外形不合──
她知道,自己是摻了大半的私心,因為她喜歡梁若晨。